浮生如梦21：你是我的爸爸吗
周末苏芊雪提着两瓶红酒在纪星宇小区门口等他，这几天接触下来她愈发觉得纪星宇多多少少是知道纪有闻的所作所为。他成立的工作室顺利的拿到了大学生创业补贴，纪家除了在杭市新买了一套复式外，两年前已经全款给纪星宇准备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公寓。 杭市这些年的房价远不是纪有闻一个公职人员能负担得起的，可以预想这些年纪有闻收受了多少贿赂。 年关将至，室外温度很低，苏芊雪原地跺脚驱散寒意同时不断为自己打气。 看过账本后她实在没法面对纪家人，郑成玲那个女人当年是哪里来的底气，一面心安理得的花着从爸爸那里拿过去的各家血汗钱，一面施恩布德般给她钱，让她离开纪星宇。 这些天她不为自己这些年受过的苦难过，只觉得爸爸太单纯太蠢，太相信所谓的‘男人之间的情意’，所以才会单方面把纪有闻当成从小到大的哥们，殊不知人家早都把他给卖了。 “果果你怎么来这么早，冷不冷。”纪星宇远远看到她后一路小跑了过来，跑到她身边后还将手里提着的围巾给她带在了身上。 “不冷的。”她每次约了人后习惯提前一刻钟到，好像纪星宇也提前下来了。 “你怎么还拿东西呀，不是告诉你什么都不需要拿吗。”纪星宇把她红酒袋子提到地上，把她冻得红白相间的小手放在嘴边哈气暖着，拧着眉，“这东西暂时放我这里，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你再拿回去给退了！” 纪星宇这些年成熟了不少，眉宇间有了几分纪有闻的味道，眼前严肃起来的样子颇有几分莫名的压迫感。 “噗呲”苏芊雪忍不住笑出声，“干嘛这么严肃，我退就是了。” 纪星宇眉心松了松，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顺势转了转，做了个鬼脸拉长声调：“这样还严肃吗。” “哈哈哈”苏芊雪大笑出声，“星宇哥你好烦啊，怎么还用这个鬼脸啊！” 纪星宇也跟着笑弯腰：“谁让你从小就吃这套。” 毕竟有从小长大的情意在，如果说前两次见面两人还有些拘谨生分，这次再见面就彻底恢复了原来的熟稔。 纪家纪有闻和郑成玲同样热情如往，一口一个‘果果’的叫着，郑成玲谈到苏mama的遭遇后还流出了几串鳄鱼的眼泪。 苏芊雪看着这一家子精湛无比的表演，心里冷笑连连，原来真和刘萌萌说的一样，人都是会变的，最可怕的是纪星宇，如果不是有所准备还真的会被他深情款款的模样骗过去。 午饭过后，苏芊雪找了借口离开，原本纪星宇要送她回去，可她强忍了半天再没精力在他们面前做出巧笑嫣兮的乖巧模样。 “呼~~~~”她走在路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辆熟悉的车缓缓从后面跟了上来。 “上来。” “不要。” 她继续往前走，韩君砚的车就慢慢跟在她身边，车后响起一阵喇叭响，还有车主探出脑袋骂骂咧咧。 苏芊雪听着别人的催促声瞪了韩君砚一眼，后者看着她带着淡淡的无奈和纵容：“上来吧，外边冷。”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芊雪坐在后排座位上看着车窗外，外边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冬雨，车窗上弥漫上一层暖雾。 “刘萌萌不放心，把你们最近在做的事告诉我了，纪有闻的家查一下就能查得到。” “怎么样，纪星宇这些年还好吗。”韩君砚语气平静，就像是去接会见老友的妻子。 “问过大萌了还问我。”苏芊雪神色恹恹，知道他们改变是一回事，真实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毕竟纪爸纪妈当年对自己是真情实意的好，而现在也是非常真实的虚伪，虽然他们今天压根没提U盘的事。 “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开口，往后每次和纪星宇见面之前记得给我说一下，时间地址这些，不是为了监视你，仅是觉得不放心，如果有什么变故我有时间应付。” “还有，你还是回来上班吧，刘霞挺中意你的，这两周你没去上班，她明显慌乱忙碌许多。” 半晌没听见回应。 韩君砚抬头看了一下后视镜，后座位上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他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些，慢慢绕着小区开着。 一场无梦小憩后苏芊雪揉着眼睛：“还没到？！” “到了，看你还在睡不想喊醒你。” 韩君砚迁就的态度让她感觉不适，她微蹙眉想说些什么长了长嘴还是没说出来。 “多谢送我回来。”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一下。”韩君砚跟着下了车，打开了后备箱，里面满满当当的玩具和幼儿书籍。 苏芊雪扶额想起他曾经给自己买的满柜子LO裙来，大概他又是闭着眼把整个玩具店买回来了。 “这是小咪幼儿园老师推荐的益智玩具和这个年龄段看的书。” “mama你回来啦！” 正说着小咪跑着扑到苏芊雪腿边腻歪。 刘萌萌张口结舌的解释：“小咪在窗户那里看到你，嚷着要下来。” “哇，这么多玩具都是买给我的吗。”小咪已经站在后备箱那里眼巴巴的看着成堆的玩具。 苏芊雪怀疑小咪是看到玩具后才下来的，根本不是看到她这个妈。 韩君砚看着穿成厚团子的小咪，用征求试探的眼神觑着苏芊雪的表情，蹲了下来：“小咪喜欢吗。” 前些天他已经在幼儿园里远远的看到过小咪，四五岁的小姑娘还没完全长开，依稀可见眉眼间有七分像她mama了，长大后肯定是个小美人。 “挺喜欢的。”小咪也用试探的眼神觑着苏芊雪，“不过叔叔你放心，mama不同意的话我不会拿的。” 这个小人精，这么小就会甩锅了。 苏芊雪横了刘萌萌一眼，朝小咪招招手：“过来。” “哦。”小咪依依不舍的离开后备箱，撅着嘴巴小声道，“mama你看我不拿玩具，这个叔叔多伤心呀。” 没等苏芊雪开口韩君砚放低了语气，悲悲切切的模样：“对啊，我会很难过的，所以小咪把它们都带回家好么。” 小姑娘柔软暖和的小手贴了上来，小咪捧着韩君砚的脸‘啪叽’一口亲了上去。 “叔叔别难过，你的脸这么帅难过就不好看了。” 呃……苏芊雪一巴掌拍在刘萌萌身上无声瞪着她：“瞅瞅你整天都教了些什么！” 刘萌萌憋着笑对小咪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深得你萌妈真传。” 韩君砚则怔在当场，一颗心都因为小姑娘的这个亲亲鲜活起来，差点没忍住流下泪来，这些天他每次在幼儿园只能远远的看着，生怕自己会吓到她，现下小小的人儿就在他跟前，还亲了他，怎能让他不心神动荡。 小咪的眼睛在几个人身上转了好几圈，直接拉着韩君砚往家里走：“mama，叔叔送给我了玩具我得请他吃奶酪棒。” 韩君砚喜出望外，成熟帅气的脸上挂着憨气的笑容，嘴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屁颠颠地跟着小咪。 “大萌你是不是故意的。”苏芊雪狠狠咬着牙。 刘萌萌望着天：“你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好……” 小咪把韩君砚带到房间后，捧着自己的零食盒出来选了一根奶酪棒给他，又将他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老神在在：“叔叔，你是我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