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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明察之前也提过,时隔不多久,又听到了同一件事,卞有离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此时也忍不住顺着问下去:“江大人出使洛国之事,可有不妥?” 这事憋在阮羲心里一早上,江延那边不仅没能说通,还又添了新的担忧。而且,朝中的人是很大阻力不说,纵使去到太傅那边,阮羲知道,自己也避免不了想要避免的结果。 然而这份苦闷找不到别人诉说,此时卞有离一问,阮羲当即有全盘托出的欲|望。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洛国与我们不睦已久,边境总有争端,近年来他们野心日盛,招兵买马,早就看不得荆国留在世上了。派人出使有何用呢,江延这一去,不过平白给他们送靶子罢了。” 卞有离疑道:“对他国出使之人,洛国也敢动手?” 不伤来使乃各国共识,洛国若真对江延做出什么,那可算得是有违道义之举,合该受各国唾弃了。 伤本国之声名,只为撂敌国面子,这笔生意,应该很不划算。 阮羲苦笑道:“若是旁人去,他们也许冷落几日就放回来了。可江延自幼与我一同读书,无人不知,拿他来威胁我,岂不是大有可图?” 卞有离听阮羲一开始的话,本以为他的意思是洛国可能会故意对付江延,打压一下荆国面子也就罢了。此时听到阮羲此言,不禁大吃一惊:“你是说,洛国会冲着你来?” 第十五章 阮羲苦笑更甚:“这可是一笔送上门的好买卖。” 卞有略显无措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此时他哪怕说上千万句安慰的话,也都显得虚假无比,挑不出一丝可信的内容。 毕竟,若果真如此,这是一个太过明显的困局。 而自己,又是根本说不上话的局外人。 “那……江大人难道非去不可吗,是否还有转圜余地?” 听到此问,阮羲连仅剩的苦笑也维持不下去了,垂下眼看着面前的杯子,语带苦涩:“江延自己也要去。” 卞有离愣了愣,难以置信道:“为何?” 这一去的后果,除了自己极有可能遇到危险,还会给荆国带来麻烦,而且根本就没有互通往来的可能,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就连不大通晓这些弯弯绕绕的卞有离,经阮羲一句提点之后,也能立即看透本质。江延身为朝廷重臣,浸yin官场许久,本该见多了类似事情,总不至于想不到。 为何? 阮羲失神地端起水杯,目光空茫,也许并不知道自己在看着何物,只是直直的看着。 卞有离目中浮上些许担忧,但是又是在不知道怎么劝解,毕竟这件事情,与自己委实牵不上半点联系。 不在其位,难谋其政。此事若是能与他有一丝半点的牵连,多少也方便出点主意。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束手无策地只是看着。 “对了,”阮羲盯着杯子半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卞有离道,“浮青,当日江延他非要你留下,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你不要怪他。” 话题乍然转变,卞有离却还在思索江延和洛国之事,一时没接上话,怔怔地望着阮羲。 卞有离沉默的时机卡得正巧,这一来,阮羲便理解错了他不说话的意思,以为他是不能原谅之前的事。 阮羲有些懊恼似的:“我……我不是叫你不怪他,那时他言辞涉及你师父,的确过分。” 卞有离这时候方才反应过来阮羲在说什么,回道:“无妨,我不曾怪他。” 阮羲反而疑道:“你不怪他?” 卞有离想了一下,道:“那时若我不肯,他可当真会去城外平山拦河,逆转风水?” 阮羲连忙申明:“我不会让他去的。” “不必你阻拦,”卞有离微微一笑,“江大人自己也不会去。” 阮羲愕然问道:“你如何得知?” 江延不会去,这是肯定的。阮羲自幼同江延一起长大,知道他一向言辞冷厉,却极少落到实处,即便有时忍无可忍,也绝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 但是卞有离这样笃定,倒让阮羲有些好奇。 可惜,虽然对方问得诚心,卞有离却并没有给人答疑的想法——他高深莫测地一笑,神情间竟然浮现几分俏皮:“你不用在意原因,反正我就是知道。” 自下了早朝,阮羲终于露出一点真心的笑意,即使笑得还很浅薄,总归不是让人看着难受的苦笑,也算有长进。他轻笑道:“确实,江延不会去,他只是吓唬你一下罢了。” “我那会儿气昏了头,”卞有离笑道,“还真信了他的话。” “是啊,”阮羲极快地褪下笑意,又重新陷入愁得不行的情绪:“他分明不是这样人,却总佯装得铁石心肠,叫人无法应对。” 卞有离饮了口茶,然后干脆利落地打断了阮羲此刻不合时宜的伤怀,问道:“别想这个,先想想如何护他周全。江大人可有武艺在身,足够自保否?” 这个事情显然比讨论江延性情要有价值得多,阮羲敛起愁绪,认真考虑了一下,道:“他是有几分武艺的,身佩武器时,若论单打独斗,对付十余人不成问题。” 一人对付十余人?这下轮到卞有离好奇了:“我看江大人模样文质彬彬的,竟然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