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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燎摇头:“不是这句,你刚刚说你也希望是第一种局面?” 原来是问这个… 齐熬羞赧,苍白脸色浮上微红,不太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燕燎更吃惊了。 这是燕燎认识齐熬以来、两辈子以来,齐熬第一次在面对没有把握的事情上,说他希望什么… 是抛开冷静理智,在诉说自己的意愿希望。 齐熬被燕燎盯到抬不起头来,双手手指搅在一起,有些局促:“王上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先退下了。” “…退下吧。” 等齐熬离开,燕燎才回过味来。 齐熬变了啊… 变得更像鲜活了… 燕燎想过齐熬会因为谢司涉的死偷偷伤心,担心齐熬会把这份郁结藏在心里,越发变得除了人间大义以外什么都不在乎。 不曾想到,这辈子的齐熬竟然会是这种变化? 齐熬怎么就突然想开了? 虽然不清楚这变化是怎么来的,可这无疑是好的变化。 燕燎一边拾掇着地图,一边忍不住想齐熬大概是除吴亥外的上辈子变化最大的一个人了吧… 想到吴亥,想着想着就不自觉跑偏了… 燕燎不自觉想到吴亥漂亮又深情的眼睛,想到吴亥问自己…喜不喜欢他… 喜不喜欢… 攥着地图的手收紧,燕燎眼睫往下一垂,慢慢抿紧了唇。 —— 鸿沙关,死守冀州多日的徐少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愁瘦的。愁得眼底发红,面黄暗淡。 大安突然攻来冀州,不防之下冀州境内丢了一个关口,还好烽火传信,后面的鸿沙关反应迅疾,立刻封锁战线,死死守住了防线。 徐少清知道安军来袭之后立刻赶到了鸿沙关坐镇。 徐少清知道燕燎此时正率军攻打姑苏。江南路远,豫州战况又激烈,这显然是大安不再收拾姑苏,改调兵欲图攻破冀州…… 王上为什么非要去攻姑苏?徐少清简直莫名其妙。 好,攻姑苏就攻吧,有青鸟坊在,战报往来速度不算慢,徐少清心想,豫州遇险,王上得到消息后总会从姑苏撤军回援冀州了吧? 他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他和冀州军众死命守在鸿沙关,日夜提心吊胆,拼命抵挡安军的猛烈攻势。 可再怎么守着关口,也架不住安军一次比一次凶猛的攻势。关口上牺牲的兵士越来越多,徐少清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终于,徐少清等来了王诏。 喜出望外地展开诏信,徐少清以为转机要来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等来的不是援军在路上的转机,而是…交待他死守撑住的命令。 王诏上说,要他一直要撑到姑苏被攻破,常风营回援豫州,冀州才可能会等来援军。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能等得起! 徐少清险些以为这是被敌军替换过的假信。 可信是真的。 徐少清眼前发黑,绝望地差点没呕出血来。 又是一次安军夜袭后,楼墙上满是箭羽残骸,死去的兵卒被雨水冲刷得更加惨白可怖…… 一具具尸体从眼前被搬走,徐少清心沉到了谷底—— 真的能撑到王上攻下姑苏再派兵回援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等到了救援,那时他还活着吗?他会不会早成了被搬走的尸体中 的一具? 大雨里,徐少清闭上了通红的眼。 这些年燕燎征伐四方,徐少清一直守着冀州,寸步不离,尽心尽力,励精图治,费最难的心,做立功最小的事,本就暗生不满。 现在冀州被大军围困,燕燎却是这么不在意的态度… 是不是快要拥有天下,这一个小小的冀州,打了两年才打下来的小小冀州,就不再重要了呢? 是不是就算冀州失守,就算他们这些人都死了,只要攻下姑苏后再回援冀州,重新收复这片失地就行了?至于死去的人,只是战术需要的牺牲,并不重要呢? 大雨下,徐少清不再看木架上的尸体,慢慢走回军帐。 抬起手刚要掀开军帐,却听得里面有人在说话。 “哎…徐大人太可怜了。” “没事!将门无犬子!再说你看徐将军,徐将军跟在王上身边,打了多少场漂亮仗了,就连攻打姑苏,也是徐将军领水军先行呢!徐大人定然能守住鸿沙关的!” “哎…但愿吧…” “徐都尉这两个儿子,真是不得了,尤其是徐将军,这功勋…比山还高比海还深啊,前途不可估量!” “哎…跟你关系又不大,你又不姓徐…” “跟我是关系不大!可是跟徐大人有关系啊!徐将军是徐大人的弟弟,怎么着徐大人都能跟着沾些光彩吧!” “哎…先过完眼前这关再说吧…” “你这人怎么回事!能不能别这么唉声叹气的!” “哎…” 说话的人似乎不欢而终。 大雨从头淋到脚,雨帘里徐少清神情莫辩,他等了等,掀帐进去。 没待说什么,远处奔来人影。踏开一地水花,兵卒在雨里大喊:“徐大人!敌军送来战帖!” 账内三人都是大惊:战帖?这种情况下安军怎么会送来战帖?冀州是不可能迎战的啊… 甩掉手上的水,徐少清接过战帖,可这一看之后,他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