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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云霆□□横天:“攻城!” —— 两天一夜,硝烟燃尽,战鼓停息,汝南的战场归于了平静。 这一场仗打的很惨烈。 攻天险、破五方、夺汝南,待一切真正尘埃落定,活下来的将士们一个个都像个血人儿。 燕燎疲倦地顶着一身血水,骑在马上缓缓踏进他打了许久的汝南城,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明明是大捷,却笑不出来,高兴不起来。 吴亥面若白纸口溢黑血的模样就浮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怎么会这样? 这实在是一种很诡异的感受。 燕燎都已经做好了身负重伤、咬着牙根也要赢下这场战役的准备,却没想到,最后竟是演变成了这样…… “便是生死场上,我也希望你安然无恙。” 便是现在,吴亥的这句话,还是像一道惊雷,只要一想起,就打在燕燎的心上。 吴亥他…到底在搞什么? 还有…他中了什么毒? 一想到这个,燕燎就止不住的生气。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吴泓晟他怎么敢!怎么敢! 燕燎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姑苏,像上辈子那样,把那个丧心病狂的暴君斩于刀下! 感受到了君王身上勃然的怒火,百里云霆冰冷的脸上浮上疑惑。他疑惑,便将疑问问了出来:“王上,大破吴军,攻下汝南,您看上去似乎…并不满意。” 燕燎黑着脸看向百里云霆。 百里云霆:“??” 想到百里云霆其实并非是不善言辞的人,反而其实异常能言善道,燕燎主动问他:“你以为,这次和吴军之战,蹊不蹊跷?” 百里云霆立刻说:“确实有些奇怪。” 燕燎:“你说说看。” 百里云霆点了点头:“先不说罪将来攻汝南城时,吴军已经快要把城攻下来了,光是吴军大帅应敌时毒发,就很奇怪…”话锋一转,有一说一,百里云霆丝毫不避讳:“当年还在漠北王城脚下时,罪将就见过吴亥风采…且,此人心智可怕,按理来说,若是身上中着毒,不该会做出约战的事……” 不仅仅是当年漠北,在汝南,百里云霆还和吴亥做过交易…在他看来,吴亥实在是一个深藏不露捉摸不透的人。 百里云霆:“王上,恐怕,吴亥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毒?” 燕燎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沉声说:“他知道他身上有毒。” 吴亥分明是知道自己中着毒的,他亲口说的“毒发了”。 百里 云霆不说话了,他第一次看到大捷后的燕王面上一毫一丝的喜色也没有,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想了想,百里云霆说:“王上若是想知道,让青鸟坊打探一二便是。” 突然,燕燎拉住了马缰停了下来。 百里云霆:“?” 燕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吴泓晟这个人…吴亥此次丢了汝南……” 吴泓晟…会放过他吗? 又逢惊雷,春雨毫无预兆,倾盆倒下。 —— 马车停在路上,谢司涉正在和几个人洽谈,谈完后,他转身回到马车,叩开帘门,面无表情地说:“公子,谈妥了,上船吧。” 吴亥点头,合了书拿在手里,下了马车向舟舫走去。 “公子总算是来了,快快请上船。” 这不是普通的船只,这是姑苏军船。报上吴亥的身份,再以信物证实,军船不敢耽误,赶紧地请了吴亥上船。 来到船舱坐好,吴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茶水guntang,冒着热气,吴亥却毫不避讳地用双手捧住了茶杯。说来也怪,在他一双玉石样的双手碰上茶杯两壁后,guntang的热气竟然慢慢退淡了。 轻抿一口茶水,吴亥皱眉,说了一句:“冷了。” 谢司涉:“…不是茶冷了,是公子,是你冷了。” 吴亥不在意点头:“我知道。” 谢司涉终于忍不住了,他忍了好几天的情绪,压垮于一杯瞬间冷掉的茶上。 “公子!这其实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你从一开始,从姑苏来汝南的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吧!?” 吴亥神色冷淡:“你指的是什么?” “我指的是什么?”谢司涉笑了,狭长双目中淡色的瞳仁一点温度也没有,看着眼前这张让他心动不已的脸,他恨不得上去把他划破划坏。 “我当然指的是汝南战事!” “您可真是有意思啊公子,信心满满?七星阵?五方大阵?看看,都是些多么了不起的手段,可是结果呢?” “我以为您要大败燕王,以为您要拿下汝南城,没想到啊!您还是如当年在青州琅琊郡一样,一转身,拱手就送给了燕王!” “难怪你一直拖着战线,你就是故意的!你只是不想那么快打下汝南!是因为你要拖上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你身上的三种毒同时毒发,你恰好身处战局之上—— ‘哦,因为毒发我才输了这场仗!’ 你是想这样去回复姑苏王吧!?” “可是吴亥公子!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姑苏王把汝南交给你,却不提前赐给你缓解的解药,也没有让人给你送来解药,你难道真就不觉得奇怪吗!?” “姑苏王就是在试探你!!而你,就这么落进了他的圈套!哈哈哈哈哈!亏你谋略深远,难道你…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