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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无用挑了挑眉:“以前恨过阿,杀了他以后就好多了。啊对,是我杀的他。”权无用眼睛几乎放出光来,笑得十分愉悦:“快,问我为什么。” 铃星平静地问:“为什么?” 权无用有些兴奋,他挥着手:“因为没意思,这些都没意思。” 铃星看着他。 权无用摸着自己的下巴:“对吧。我对权清风的厌恶比不上我对北海厌恶的十分之一。北海这些人,以为煞是我炼的时候,对我百般刁难,从来不听我的说法,自顾自地定下罪状,然后专心地恨我,冠上大义的名号,至于我是谁,做过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当好一个他们心中的恶霸就足够了,只要他们能借着正义的名义恨我就够了。等到权清风出来说是他炼的,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北海,那些人呢,各个开始找说法,找借口,四处宣扬‘驯煞以防煞’,之前声讨我的人摇身一变写起了歌功颂德的诗,我呢?就应该受了这么多欺压,然后自己忘掉吗?” 权无用摊了摊手:“我不同意。廉价的正义,不需要去分辨真伪,因为惩罚不会落在个人头上,就凑在一起对着‘恶人’发泄愤怒,倾倒愚蠢和情绪,他们也配正义?也配被守护?这种地方,烂掉算了!我要看他烂掉,烧毁,破碎,让代价落在每一个人头上,他们才能学会,才不会聚在一起装好人。” 权无用望着他:“我错了吗?你也见过北海人,这些懦弱的小人,在危难中就寻找英雄,安全时就要拉英雄下神坛,自以为聪明的耍嘴皮子,说什么言为刀笔为剑,说的自己好像将军侠客,可说到底,不就是弄几个字,玩些杀人诛心的把戏。阴搓搓地演肮脏的戏码,不是拽上正义的名字,就是扯起谁比谁可怜的苦情卖弄,往他们成就的人身上泼脏水,直到能保护他们的人没有能力伤害他们。你告诉我,这有什么意思?” 铃星笑了,他摇摇头:“你自己能听见自己说话吗?” 他握紧了剑:“你到底是见过多少个北海人,才总结了这些东西啊。” 权无用眯了眯眼:“见多少算够呢?我已经见得够多了。” 铃星点点头,举起了剑:“我也觉得我见得够多了。你说的没错,我们俩是挺像的。但是你既然可以因为一些人选择毁灭北海,我也可以因为另一些人选择站在你对面。” 权无用皱起眉头。 铃星剑指着他:“在我面前死去的人,都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而死的。那么侥幸活下来的我,应该继承他们的意志。要战,也必将为北海而战,不是你这边。” 权无用冷笑了一声:“你真是没长进,看来俗人缠的你太久了。” 铃星不耐烦了:“废话少说,打吧。” 夕雀台中央传来一阵痛苦的喊叫,铃星慌忙转过头,权无用摸了摸下巴,森森地笑:“哎呀,看来你的宝贝扛不住了。” 铃星朝那边迈了一步,只见夕雀台光芒尽收,铺天的煞气消失不见,台中间躺了个烧得焦黑的人影。铃星刚要动,夕雀台却轰然炸裂倒塌,轰隆隆地塌下,台上的人纷纷跃下,铃星在乱石中向虞药赶去。 倒下的台中间,一个裹着黑气和银光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他晃了一下,又站定,被烤得焦黑的身上渐渐长出了血rou。 那黑色枯枝一样的胳膊伸出来,血rou正在往上填,黑色人影低声地开口:“银龙。来。” 天地便猛然暗了下去,似乎天空都要压下来,斥灌吼得更凶,大地震颤不已,黑夜铺天盖地地袭来,像泼墨一般,自天边滚滚而来,不见光不见影,无边无尽的黑暗。 在黑暗中,北边倏地亮起一道光,从地上直射九重天,像剑一般劈来,劈开漆黑暗夜,劈得飒沓生风,霹雳闪电,光炸开在天边,轰鸣着卷来这边的天空,在北边的海平线上,突地跃起一条银色巨龙。 巨龙盘旋于天空,朝这边飞驰而来,卷起水浪携着闪电,天地间因之连通,光亮像火一样从北边烧遍了整个天空。银龙悬于虞药头顶,虞药伸出手,一柄宝剑落在了他的手里,这柄断剑借着虞药的银气,渐渐生长。 虞药跃上银龙,转头看铃星:“等我信号。” 铃星点点头。 银龙腾空而起,直奔斥灌。 斥灌冲着这飞来的巨龙,张口便是滔天大火,火舞螺旋,其焰可腐天,巨龙旋与其间。 铃星趁此机会,在上夕雀台,将四界阵点重连。 权无用注意到他的动作,拔剑而上:“休想。” 却被飞来的佛珠打断了剑。权无用转头,看见燕来行和几个僧人,冰冷地注视着他。 铃星合连阵点,煞气便又重新聚积。 那边虞药同斥灌苦斗,将它越发引来此地。 权无用试图阻扰,却屡屡被燕来行等人打断。 煞气再次氤氲,可持续时间不会太长,斥灌一路踏平楼阁,朝夕雀台飞奔而来,抓着腾空的巨龙,抓得巨龙伤痕累累。 虞药挥剑而砍,可即便仙气不能伤之分毫,不论巨龙飞多高,都会被斥灌抓下,真是完全死地。 到了。 巨龙俯低冲向夕雀台,斥灌紧随其后。 待近夕雀台之时,银龙仰头拔起,跟来的斥灌踏入夕雀台,没入煞气中。 银龙腾高凌于斥灌上方,虞药凭挥剑勾八方天雷,在天顶划出一片笼罩,冲铃星喊:“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