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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林那边闹瘟疫,死了很多,听说教会去收养了很多孤儿。” “国家福利院不管吗?” “没办法,国家福利院那点钱,能收养多少。不比教会,有信徒捐赠,办得更好,大部分孩子也愿意去教会那边,再说也并不强制信教,长大一样能读大学从事别的行业的。” “说得也是,国家福利院那边,听说贪污的多,上次还共和党报纸还爆出来丑闻,说克扣孩子老人口粮,还真不如去教会孤儿院了。” 那群孤儿院的孩子在岸边排了队,看起来是在等车,柯夏看见零零七凝视着那群孩子,人工制造的眼珠子在幽暗中折射着意味不明的光。 一种莫名的警惕从脊椎颤栗着升起,柯夏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想法,眼前这个本应唯命是从的机器人管家,想抛下自己。这很荒谬,服从主人是写在机器人内核的铁律,可是他却以小兽一样的直觉感觉到了不安,他忽然紧紧抓住零零七的手,断然命令:“带我走!我不要留在这里。” 机器人那无机质的黑色眼睛转了过来,看着他,面无表情回答:“是。”和从前并没有差别,可是柯夏的危机感并没有解除:“带我走!”他不愿意停留在这孤儿院的孤儿旁边,这让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虽然他目前也的确已经是孤儿。 邵钧拉着他的手果然走开了,柯夏茫然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到哪里去,他觉得很累,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邵钧便将他背在了背上,继续走着,他不敢想未来,就这样茫茫然地陷入了睡眠中。 这之后他大病了一场,显然这也是必然的,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孩子,突然经历了全家灭门的惊吓,再在没有日光没有新鲜空气的底舱呆了十来天,这其中的惊吓抑郁愤怒茫然自然不必说,身体反复发烧。他只知道自己被安置在床上,每天007会给自己打针,给自己喂稀粥,等到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呆在了一间租赁来的小小的屋子里。 小屋子在一个深巷中,外墙是横七竖八的木板钉成的板房,这一片贫民窟叫基贝拉街,到处都是这样的密密麻麻的小房子,错落阴森的码着,有些甚至已经半坍塌状态,却仍然还住着人,有些则是群租房,一间房里住上十几人。和所有城市的贫民窟、棚户区一样,这里充斥着各种黑户、盲流、海盗的私生子、娼妇、小偷,犯罪分子高发,警察视若无睹,三不管地带,强者为王。然而也只有这里,才能隐藏下他们两人,而邵钧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还是狠了狠心租了一间有着小院子的套房。 院子里有高大的榆树投下绿荫,绿叶缝隙里透过的阳光犹如金线一样投射在很是干净的小屋里,被子上有干爽的太阳香味,刚醒来的一刹那,柯夏还以为自己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枪杀灭门偷渡都是噩梦一场。 总体来说虽然小点,简陋点,但是房里挺干净。房东太太勒黛丝夫人是个胖呼呼有着红褐色头发的中年阿姨,笑嘻嘻来看他:“可怜的孩子,你叫夏柯是吗?病可好了?你表哥可担心你了,放心在我这里住着,没人来查这里。” 柯夏搞不清楚一个机器人怎么能做这么多事,偷渡、逃亡、租房,但他无路可去,拒绝思考自己的未来,也因此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机器人要保护主人“就是能做这么多事”的设定,并没有细想。 他抽抽搭搭地要求要回帝国,不愿意在这里做黑户,成为潦倒的平民。机器人冷静理智地买了一张《联盟日报》来给他看:“您的叔叔柯冀亲王已经登基为皇,前太子突然车祸殒身,本来即便是太子去世,按顺位继承也轮不到您的父亲柯荣亲王继承,因为毕竟您祖父还在,但是,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柯荣亲王突然遭到了灭门之灾,然后才是老皇帝去世,柯冀亲王登基,小主人,你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 柯夏茫然,并不觉得机器人比自己懂得分析是多么奇怪的事,邵钧继续告诉他:“太子去世后,很有可能老皇帝有意让您父亲继承皇位,也有可能他已经死了,留下的遗诏是你父亲继承皇位,因此你父亲才招致了飞来横祸——所以你不能再出现,如果你回去,面对你的多半是在群众忘记你的时候,悄没声息的病死。” 柯夏微微打了个寒噤:“那是我伯父!” 邵钧冷酷地提醒他:“您的meimei并不可能继承皇位,但是依然被杀,所以有继承皇位资格的你,会怎么样你明白吧?” 柯夏想到了那可怕的情景,尖叫了一声,忽然再次发着抖嚎哭起来,也不知道是哭死去的父母和meimei,还是在绝望自己回不去的现状。 男孩子已经有了点小小少年的样子,原来胖胖的婴儿肥已经消去,皮肤干燥,缺乏营养失去了从前光泽,头发乱蓬蓬地翘着,眼睛显得特别大,手长脚长缩在那里,哭得越来越伤心,越来越委屈。 他哭得似乎没有停止的时候,整个人都微微有些抽搐了,邵钧有些无措,当初他这孩子还是那金尊玉贵的小郡王的时候,是一点点疼都要哇哇大哭等来母亲的温柔怀抱和安抚的,邵钧没有经验,想了一会儿只能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尝试安抚这孩子已经崩溃的情绪。 这是一个并不算温暖的怀抱,机器人的体温是永远的恒温,也因此其实比常人要低一些,衣服又是粗糙的麻布,和从前柔软光滑丝绸裙袍带着馨香的母亲的怀抱大不相同。柯夏想起母亲,哭得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