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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 莫非家徒四壁不是说来诓人的。 片刻后,刘竟终于不扭了,人也能站直了,眯着眼长舒了一声:“舒坦!”转眼人模人样地大手一挥:“都散了都散了,各忙各的去。” 胆大兄看样子是刘竟亲信,临走前还不忘跟他耳语,提醒他来者不善,小心应付。 刘竟浑不在意摆手,“多大点事。” “那行。”胆大兄朝林悦哈腰行了个礼,招呼其余人退了。 没人站直了正经行礼,都是大手一挥,嘴里喊一声:“走了大哥。” 饶是李宴阳也忍不住脑门直突突了,好好的朝廷官署,怎么弄得跟匪窝似的。 等厅上人退干净了,林悦方才在闹哄哄的杂声中透了口气。晃眼扫到刘竟的脚又是一阵堵心,行伍人多少有些脚臭,此刻视觉冲击太过激烈,他甚至都觉得整个屋子都让他两只脚趾头染臭了。“我不急这一会,你能不能先去换双鞋。” 刘竟低头瞅了一眼,司空见惯了似的,浑不在意道:“不必了吧,正事要紧。”接着又说:“我另一双鞋露三个脚趾头。” 林悦:“……” 李宴阳强忍着不去看他的脚,客气说道:“还请刘将军坐下细说。” 刘竟挨着李宴阳坐下,用他刚刚挠过屁股的手捡了几粒花生抛嘴里,边嚼边说:“我初步断定你们家那小周是叫那帮行商给带走了。” 李宴阳默默把小食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不能因为商队和周一辛一起失踪了就这样断定。” 刘竟吃了两口口涩,探手过来拿茶,李宴阳眼看着他爪子伸到近前,魂飞魄散地按住茶杯,“这杯是我喝过的!” “没事儿,我不嫌弃。”李宴阳让他给整傻了,一时没守住硬让他端走了。 喝完润了口,又将茶杯原原本本放回了李宴阳跟前。 李宴阳:“……” 林悦从主位上走下来,挨着刘竟坐下,“你先前说的我不同意,商人带走一辛做什么,他们走之前怎么没留个信?” 刘竟一听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解释说:“我说的带走,不是你想的那样邀他去做客,是扣押,俘虏,绑架。” “等等等等!!”林悦被后面一串词砸得头晕,“他从沙匪手里救下商队,护送商队出关,然后那帮商人扣押他,你脑子也被苜须草毒了吧!” 刘竟双手一摊,睁着圆溜溜的眼问:“那你们说,人哪去了?” 林悦条件反射开始推理,无奈已经线索太匮乏,刚开了一个头就被迫停止了。就这功夫刘竟又开始磕起了核桃。林悦反应了一瞬,登时暴跳如雷,“我他妈在问你要人呢!你反过来问我!” 他这声犹如闷雷,刘竟正磕着核桃壳呢,让他吓得劲儿没使对,咯得牙门直疼。刘竟哀怨地揉着腮帮,一边委屈道:“我说了你们又不信。” 李宴阳道:“并非我们不信,只是您说的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刘竟歪向李宴阳,“那你说个不匪夷所思的我听听。” 李宴阳道:“万一他们在出关途中又遇上沙匪,当时周将军身边所剩不过十余人,沙匪想一网打尽不难吧。” “有理。”刘竟点头,接着问:“倘若周将军一行已经遇害,那么尸体呢?” 林悦道:“万一只是被俘虏呢。” 刘竟又将身子歪向林悦,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水果咔咔直啃,“假设成立,沙匪在俘虏的过程中周将军必定会反抗,我在沿途并没有找到任何打斗痕迹。” “二位将军,那是谋财害命的沙匪,吃饱了撑的俘虏那么多人回去分他们的干粮。”刘竟说:“我同他们打交道这么些年,从来没有遇到过活口。那帮畜生连如花似玉的女人都是一刀砍了了事,难不成你们家小周长得一张祸水脸?”他正经说几句就开始没正形,见两人都不信他,心里多少有些气闷,嘴上损道:“不过听闻北疆沙匪确有圈养伶官的嗜好,二位所猜没准是真的。” 他这几月都忙着在外剿匪,上次回都护府还是一个月前。喻大帅派过来的援军面都没见着,冷不丁地人就丢了。他当即连夜赶回,在途径大道上找了半夜,什么都没找着。 他猜测周一辛是在不设防地情形下被带走的,能做到此事的就只有随行的商队。于是他又在临近的互市里探听那伙商人的踪迹,马不停蹄地忙到现在。 李宴阳也和沙匪打过交道,确实如刘竟所说,沙匪只认财,劫掠过的商队一般难有活口,费力俘虏活人更不可能。 由此看来,那帮商人的嫌疑确实很大。 “诚如将军所说,那我们该如何做?”这地界都护府的人最熟,离了他们真不好找人,李宴阳不想在此浪费时间,放低姿态道:“这孩子是周家年纪最小的,还未及冠呢,可不能折在这。还请将军尽力救救他。” 这话明着在服软求助,暗自却是在给刘竟施压,提醒他丢的是周家的人。 刘竟啃完了果子,对李宴阳的态度还算受用,“我知道。这不一直在救他吗。” 林悦以为这人终于要干正事了,不料被他接下来的话气得脏话直冒。 咬牙切齿地问:“什么叫等着?我们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你就让我们等着?!” 刘竟看了林悦一眼,颇无奈道:“我理解你们想找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