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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原慈如约到了木兮桥,姜冬沉已然是女子模样,正与年却升站在木兮桥上,两人有说有笑,看着从北方潺潺而来的流水,覆着一层薄薄的冰碴,迎着天边橙红色的晚霞,散发着隐隐的光晕。 原慈一时竟不知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出场。 似是感觉有什么人站在身后了,年却升与姜冬沉一同回头,又一同颔首致礼道:“原城主。” “何必客气,唤我原慈就是了。” 年却升显然不想讲这么多有的没的,单刀直入道:“原城主,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借贵地的落花弓一用。” 瞧他不礼貌,姜冬沉把年却升拉到身后,责怪了他一句,向原慈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一道结界,那结界需上等仙器才破的开,我知如此唐突向您借落花弓实属不敬,但实在要事在身,关乎人命,我们不得不前来冒犯,望您体谅。” “无妨,若是人命关天,我定是要借的。只是姜公……姜姑娘,这段时日,落花弓急躁得很,怕是她……不好取啊。”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急躁,别的时候就没事吗?”年却升看她不爽,带着一脸“我呸你就是不想借吧”的表情,上前道。 “这个……”原慈尴尬地笑道,“年公子,因为你家白月光躁动,落花弓也受了点影响,所以……” “…好吧。”年却升悻悻退开了。 “落花弓是花神座下一位仙女抚花神身所化,现镇于我屋后的枕梦山,枕梦山上梦灵、怨气、邪祟颇多,与落花弓互相制衡。若是在平时,直接上山顶去落花弓即可,只是近日落花弓急躁得很,灵力有减,山上邪物出没,十分危险。尤其是那梦灵,连我也颇为忌惮。”原慈极诚恳道,“我一言相劝,二位还是不要上山冒这个险。” 姜冬沉正要谢她诚言相劝,年却升在身后幽幽开了口:“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姜冬沉扶额,回头责怪道:“在谈正事呢,不要胡闹。” 年却升抱手:“哼。” 原慈笑笑,继续向姜冬沉道:“不过要去取落花弓,也不是全无办法,。枕梦山本就是一座极平常的山,既无飞湍瀑流,又无豺狼猛兽,但梦灵会制造出许多幻象,像是横尸遍野,流血漂橹,亦或是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两位若执意上山,万不要相信rou眼所看到的一切景象。那梦灵会幻化成各种样子,且优先攻击看到它的人。两位最好不听不看,哪怕上山上的慢一点,闭着眼摸索上去,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只梦灵。” “多谢原城主提醒,那若是不幸被梦灵攻击了,可会丧命?” “丧命?倒是说不准,被攻击的人会做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所梦之事有好有坏,前者让人沉迷梦中不愿醒来,后者让人历尽痛苦丧失心智,最终都会迷失自我,与梦里的自己同化。待意识全然丧失,就会被梦灵吸食心魄。这要看被攻击者的意志是否坚定了,不过二位大可放心,若二位在山中所耗时间过长,我自会想办法救二位出来的。” 虽然听她说要救自己心里有些不悦,年却升还是随姜冬沉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谢了。 正事谈完,这边年却升正想着如何哄姜冬沉陪他去原城的长街逛夜市,那边原慈突然开口:“公事谈完了,现下我有些私事要讲。”她望向姜冬沉,“你……果真不认识我了?” 听见这句,年却升立马警觉起来,闪身护在姜冬沉身前,姜冬沉被年却升挡了个严实,向一边移了一步,露出半张脸,一脸疑惑道:“我们可曾见过?” 闻言,原慈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也对,很多年了。”神色黯然了一会,向年却升道:“年公子,把化形术撤了吧,这样瞧着他,挺不习惯的。” “你当真不是认错人了?”年却升语气极不满,一脸敌意道,“我们可是第一次来原城。” “怎么会认错。”原慈笑得很苦,这样的表情在她尚还青涩的脸上显得有些惨淡,她道:“除了姜四公子,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拥有这样清澈好看的眼睛了。” 年却升对这句话颇为认同,但他还是不愿承认姜冬沉就是她的故人,撇撇嘴,撤了姜冬沉的化形术,退到一旁默默地不说话了。 瞧他神色不对,姜冬沉本想上前去安抚他一下,这时原慈开了口:“如果姜四公子现在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可还记得林慈吗?” 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姜冬沉道:“啊!是你,林姑娘?” 这语气没有惊喜,没有愉悦,只是一种揭开谜底时自然而出的恍然大悟。原慈道:“十二岁那年我和抚花一起叛出家族,来了这里,改姓为原。去年抚花全身心附入落花弓,我就做了城主。”她遗憾地笑笑,“我以为那几年我都不再去姜家找你了,你好歹也会打听一下我的去处的。” 姜冬沉没接这句话,他问:“抚花?他为何会在林家?” “抚花很多年前下凡办事,途中遇了点麻烦,林家一位公子在外历练,出手相救,抚花对他一见钟情。两人一起生活了一段日子,事情办完,抚花以为林家那位公子对她是有情分在的,回去复了命就私自下凡,隐去身份,在林家做了女弟子。直到后来林公子做了家主,娶了旁人,抚花才知是她一厢情愿。她待我如同亲jiejie,问我可愿与她一同叛出,我同意了,她就带我来了这儿。后来天庭派人下来寻她,她为了躲避自废神身,铸了落花弓,镇在枕梦山上,原城原本极荒凉,落花弓镇住枕梦山后,才开始逐渐兴起。去年枕梦山大乱,梦灵冲出结界逃出一二,她为了保护原城的姑娘们,全身心附入了落花弓,把原城交与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