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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潭并不大,看起来不过十几平方,以整块石头为底,周围有高低错落的岩石和芳草萋萋的绿地,清澈见底。 纪雨泽顿时眼前一亮,男生出门在外,洗个冷水澡不算什么。 不过这里不止他一个人,一想到要在闻煜面前脱衣服,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转头又一想,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矫情的? 他清了清嗓子,对闻煜道:“我想在这里洗个澡……”话音越来越弱,连眼睛都瞟向了一边。 他在心里爆锤自己狗头,什么情况啊这是?不就是洗个澡,有啥好害羞的? 闻煜因他说的话怔了一下,回过神以后也不自然地把脸转开了,他轻咳了一声,“那……就在这吧。我帮你守着。” 说完他就转过身,背靠着岩石坐了下来。 纪雨泽摸了摸鼻子,在闻煜看不见的另一边把衣服脱了,走到潭里。潭水并不深,堪堪到纪雨泽的腰部,他整个胸膛都裸露在外边。 原本他是普通的废柴宅男身材,跟白斩鸡似的,身上没二两rou,但是自从来了修真界以后,大概是伙食也好了,运动量也上去了,身上也练出了肌rou。 并不是大块大块类似健美先生那种膨胀的肌rou块,而是附着在身上薄薄一层,看上去瘦削,但却充满了力量。 他自己对如今的身材挺满意的,甚至想着再努努力,练出八块腹肌。 闻煜背对着水潭,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和如今比较开放的修真界其他人都不同,他骨子里很保守。 现在的很多修士找道侣非常容易,看对眼就在一起,等到感情淡了再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甚至因此很多人连双修大典都懒得办了,办典礼要给亲朋好友发请柬吧,万一没两年两人散了又重新找了一个呢?再办一次?然后再发一次请柬? 次数一多,亲友也受不了,每次参加都要送新婚礼,他们哪有那么多存货? 何况修士的年纪动辄几百岁,哪怕是几十年换一任,这辈子也能轮上十几个人呢。 闻煜先前不找道侣也有这部分原因在,他觉得现在的修士对道侣这个身份的态度太轻浮了。道侣乃志同道合、相互扶持之人,可不是看对眼了就能拉入洞府寻欢作乐的。 不过一旦他认定了一个人为道侣,他就要把全部的目光都投向对方,绝不会再看别人一眼。 说他保守还在于,在修士遍地寻道侣,甚至有些人去参加琼花宴,打眼一瞧就能遇上好几个前任的情况下,他依然坚信着要等到两人举行过双修大典以后,才能真正开始双修。 其实当初为了给纪雨泽开拓经脉,他将自身灵气注入纪雨泽体内,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称得上是双修了,不过当时事急从权,为了把未婚妻塞到紫霄宗里,那是他无可奈何下的选择。 可如今就不行了,他可不能做那等胡来的人。 但是耳边水声阵阵,甚至还传来纪雨泽哼着歌的声音。只有音调没有歌词,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然而他依然能从中听出来纪雨泽欢快的情绪。 他感觉心中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冷着脸说:“不可趁人之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另一个双手环抱,仰着头,“能不能坦坦荡荡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大道所言,即顺应本心。” 前者道:“若人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和野兽有什么区别?你不是一向讨厌那些奉行及时行乐的人吗?” 后者回怼:“我又不是想干什么坏事,那可是我的未婚妻,我担心他的安全不行吗?” 没错,我只是担心他而已。 闻煜被后面的小人说服了,下意识忽略掉他一个压制修为的大佬无需用眼,光是用神识就能将这方圆百里的动静一手掌握。 他倚着的这块石头并不算高,大概只到他的肩膀处,他只要把头往后一转,就能清楚地看到水里的人影。 他也的确只看到了水中的倒影,然后就立刻像受了惊似的把头转了回来。 潭水清澈,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隐约能看到纪雨泽裸露在外的上半身,犹如上好的羊脂玉,带着温润的色泽。 那只是个模糊的倒影,闻煜却没办法将它从脑海中删除,他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连呼吸都重了许多。 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很不妥。坐立不安,很想离开这里,但是为了防止有其他人或灵兽靠近,他又不得不待在原地。 实在是静不下心,他索性将步光剑拿出来,放在了腿上。 剑修的本命剑都是由自己亲自寻找材料,亲手铸成,步光剑也不例外。 他的确在各方面都有着极高的天赋,当年在他铸成步光后,器修的长老还曾感叹过,若是他能选择器修,定会是一代炼器宗师。 可惜,他只对剑有兴趣。 闻煜用手触摸着剑鞘,随着手指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他的心也随之静了下来。 待到身后的水声渐消,他终于能用平时的语气问:“洗完了吗?” 他听到了纪雨泽充满元气的声音,“洗完……卧槽!” 闻煜瞬间觉察出了不对,忙转身冲着声音处而去。 纪雨泽身上的衣服尚未穿整齐,露出了大片肌肤,面前是一条身覆花纹的蛇,那蛇足有手腕粗,正嘶嘶地吐着舌头。 闻煜一皱眉,指尖一划,灵气外放,就见那蛇从七寸处被断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