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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祝雁停喃喃,这样便好,他愿意这样,只有身体上的痛,才能掩盖他心头铺天盖地的压抑和难受,才能叫他心安好过一些。 国公府。 落下最后一笔,萧莨怔愣许久,将重新拟好的奏疏合上,目光转向窗外,已能见到些微的熹光。 他疲惫地闭了闭双眼,唤了人进来,还未开口说什么,便听到外头隐约传来的婴孩啼哭声。 萧莨一怔,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四刻了。” “是珩儿在哭吗?” “小郎君应当是刚醒。” 萧莨恍然回神:“……为何突然哭得这么厉害?” 下人深低下脑袋,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莨进屋时,珩儿正哭闹得厉害,被乳嬷嬷抱在怀中不断哄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萧莨伸手将人接过,皱眉问道:“为何今日他一直哭闹不停?喂过奶了吗?” 嬷嬷无奈解释:“小郎君一醒便给喂过了,他认人早,原本每日这个时辰醒了都要被抱去郎君那里,今日没见到郎君才会如此。” 萧莨愣了愣,抱着怀中软软小小的孩子,轻拍着他的背,又低头用鼻尖碰了碰他满是泪痕的面颊。 小娃娃在他怀里逐渐安静,萧莨亲手给他喂了些水,抱着儿子回去他与祝雁停的屋子里。 祝雁停昨夜什么都没收拾便走了,屋中似还留有他的气息在,萧莨抱着儿子靠进软榻里,小娃娃不再闹腾,乖乖窝在他怀中,拉着他一根手指不放。 萧莨抚了抚他的脸,一声叹息,疲惫地阖上眼。 第49章 请愿往战 甘霖宫,皇帝寝殿。 皇帝又一次在噩梦中惊醒,身体抖得有如筛糠一般,满头都是冷汗。 虞道子被人请进大殿来,原本缩在龙床上的皇帝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扯住他衣袖,面色狰狞、目露惊恐:“朕梦到许多人要杀朕!那些夷人和匪贼都打进皇宫里来了,他们将朕赶下龙椅,要砍朕的脑袋!国师救朕快救救朕!” 虞道子淡定安抚他:“陛下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当不得真的。” “不!朕梦到那个场景是真的!这是老天给朕的预警,一定是这般!一定是这般!”皇帝瞠目欲裂,死死攥着虞道子,“国师给朕想办法,朕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知道要如何破解的是不是?!是不是?!” 虞道子将药递给他:“陛下且先把丹药服了,容臣为您算一卦吧。” 皇帝赶忙称好,狼吞虎咽地吞下药,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动作快些。 他们一道去了天门台,虞道子焚香设案,后自怀中取出一副龟甲,置入三枚铜钱,右手握龟甲于手心,左手竖起至胸前,并起两指,嘴中念念有词。 皇帝死死盯着他,浑浊的双眼在烛光映衬下流露出近似诡异的亢奋,便见虞道子猛地举高右手龟甲,用力晃动数下后,将甲中铜钱抛洒出去,三声清脆声响过后,自甲壳中落下的三枚铜钱在面前案上排出一爻阴阳卦象。 虞道子望了一眼,将之拾起,继续算第二爻,如此反复六次,最终演成一卦。 待到第六爻算出,虞道子黯下眸色,微蹙着眉盯着案上最终显现出来的卦象,陷入深思之中。 皇帝见之愈发焦虑,追问他:“如何?卦象可是有不好?” 虞道子宽慰他道:“陛下且放心,从卦象上看,陛下所担忧之事虽有波折,但最终云消雾散、天下归一,是个好卦,就只是……” “只是什么?” 须臾,虞道子幽幽一叹:“就只是依卦中所言,此中波折实乃祸起萧墙,非外因所致,是有乱臣贼子祸乱朝纲之意。” 皇帝一怔:“朕早已将皇太弟处置了,怎还会如此?” 虞道子微微摇头:“邪星遮挡帝星光芒,但终究邪不压正,自会自食恶果,如今却是有jian佞小人偷借帝星之芒涨其私焰,坏的乃是紫微星运势,若不除之,必有大患。” 闻言,皇帝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朕就知道朕怎会这般倒霉,就要做那亡国之君,分明是有人害朕!jian佞小人将朕害得好苦!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似终于找到根结所在,皇帝越发亢奋,脸涨得通红不停来回走动,嘴里嚷嚷着定要将人处置了,虞道子敛眸,不再言语。 三日后,萧蒙的衣冠冢在京中下葬,出殡当日祝雁停始终未有出现,萧莨也未叫人去怀王府问,只神色中的阴郁似又多了一层。 倒是萧荣还找机会问了他一次,萧莨没有多说,只道:“他身子不舒服,回去王府休养了。” 萧荣欲言又止,到底没再多嘴。 翌日,萧莨进宫,皇帝在天门台单独召见了他。 萧莨将花费数个深夜拟成的奏疏亲手呈上,皇帝叫他来,原本只是就萧蒙之事给予安抚,没曾想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意外之下当即吩咐身侧太监下去将奏疏取来。 萧莨沉声禀道:“首辅刘崇阳为一己私欲,指使其党羽勾结外敌、里通贼寇,从中攥取不义之财,败坏朝纲法纪,实乃我大衍罪人、祸国贼臣,详尽之事,臣已尽数在奏疏中禀明,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面色一凛:“你要弹劾刘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