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回到她俩的住地，劳拉问云林：“最近有节目组的人提醒你关于‘人设’的事儿吗？” 云林点头：“导演提醒过我，让我尽量给自己想好一个‘人设’，但是不要偏离自己本来的个性，不要‘演’得太过了。我琢磨着，这不就是给自己贴标签吗？我又不是个演员，何必逼自己做这些？” 的确，之前萌萌找了个机会特别提醒她。但如果不是劳拉问起，她还真记不起这个茬儿。 劳拉也表示，是萌萌特别向她提起这事儿的。 云林：难道后采导演专管“人设”？ “你觉得卡罗琳娜最近的表现是在‘演’吗？”劳拉忍不住又把话题绕回到焦点人物卡罗琳娜身上。 云林摇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云林心里却越来越觉得卡罗琳娜确实在某些时候表现得非常“亮眼”，如果她是一名纯粹的吃瓜群众，她会觉得，卡罗琳娜这就是拿了“绿茶剧本”，在不遗余力地走“黑红路线”呢。 *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压力测试的日子到来。云林他们毫无压力，直接去演播大厅旁观他人演出——这可是一出好戏。 红队9人舒舒服服地在观赛区坐下，而蓝队9人则一起立在大演播室的烹饪区跟前，等待评委宣布他们今天的考题。 谁知道评委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令蓝队所有人喜忧参半的消息。 “在宣布你们今天压力测试的内容之前，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法福站在台上，说话一如既往地简明直接：“你们虽然输掉了此前的比赛，但是你们九个人当中，有三个人可以直接晋级，不用参加压力测试。” 云林敢打赌，法福宣布的这个消息，事先绝对没有向蓝队9人透露过。 这9名选手现在看起来，都是在震惊之余喜忧参半，像是溺水的人亲眼看到了岸边要抛出的救生圈，可又生怕这救生圈不会抛到自己头上。 “至于哪三个人可以免于参加压力测试，这将由你们的队长决定。”法福说完这句话就不吱声了。 所有的视线顿时全部集中在茉莉身上。 茉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福利”给砸晕了，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不用着急，多给自己一些时间考虑。”这么温和的言语，一听就是好脾气的酒神，“考虑一下哪些队友贡献最大……” 酒神还没说完，老饕突然又冷又硬地插了一句嘴：“你也可以选自己。” 老饕这话瞬间改变了演播室里的气氛，蓝队人人脸色一变，卡罗琳娜第一个别过头去，冷哼一声，很明显，她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茉莉绝对不会选她，她自己是铁定要参加压力测试的了。 而茉莉听到老饕这么说，稍稍沉吟片刻，便扬起头，向三名评委说：“我已经选好了。” “第一位不需要参加压力测试的队友，他在团队赛中展现了非凡的烹饪技巧，用新鲜的材料在很短的时间里熬出了鲜美的rou汁——这一位就是凯撒。” 蓝队中那位名叫“凯撒”的壮汉向前迈出半步，一言不发，冲茉莉站着的方向微微欠身，随即大步流星地往观赛区走过来。凯撒显然认为凭自己的表现，理应得到这个“豁免”的资格。 “还有一位，这位绅士在团队赛的过程中始终是团结队友的粘合剂，即便身处逆境，所有的队友见到有他在，都会觉得安心——这一位就是顾清源先生。” 顾清源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往前踏了一步，随即转过身，合起双掌，冲所有队友拱了拱，脸上带着几分惭愧歉意，重重鞠了一躬，才转身向观赛区而去。 云林在观赛区坐着，这时忍不住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将烹饪区那边的情况看得清楚一些。 她听见了茉莉的选择之后心里颇为震惊：茉莉难道不救弗朗西斯吗？ 在早先的团队赛里，云林相对蓝队而言是个局外人。可是从她的角度来看，弗朗西斯对蓝队的贡献一点儿也不小：弗朗西斯建议了rou汁奶酪薯条这等小吃界里的大杀器，关键时刻又跑去向节目组借炸锅，从而挽救了蓝队。 虽然弗朗西斯的厨艺技能在蓝队不算是最强的，可是他做出了这样的贡献，竟也换不来茉莉的支持——难道茉莉认准了弗朗西斯厨艺不出众，所以活该要在压力赛里被淘汰吗？ 甚至连台上的三名评委相互看看，大约也觉得茉莉的选择有些“不近人情”。她不救卡罗琳娜人人都能理解，可是她不救弗朗西斯……？ 这时茉莉口气一转，语声放低，轻轻地说：“最后一个，她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也非常对不起其他的队友……只不过，她有不得不晋级的理由……” 说着，她向前迈了一步，转身向她身后的男男女女们深深一躬。 “对不起各位！”茉莉对所有人说，随即转身向观赛区过去。 她的决定非常明显，这个队长选择了让自己远离压力测试：本轮要被淘汰的选手将从余下六人中产生。 卡罗琳娜听见茉莉的决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高傲地扬起头，露出一副“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而个子最高的弗朗西斯则低着头。云林在不远处的观赛区看得清楚：在茉莉宣布结果的那一刻，弗朗西斯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几分失落。 明明做出了贡献，却不被人认可——云林可以想象此刻弗朗西斯心中的感受。 然而这时弗朗西斯偏巧抬起头来，正巧看见云林正关切地望着她。 于是弗朗西斯又笑了，金发碧眼的大男孩，笑起来的时候流露出别样的纯真。 弗朗西斯甚至向云林眨了眨眼，似乎对云林说：“明明说好了大家都是非洲人，怎么现在就我一个在比赛？” 云林：……你才正宗非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法福[咳嗽]：孩子们你们还太年轻，等你们知道了压力测试的内容……就会觉得茉莉的选择再正确不过了！ 第13章 18进17 “很好！”法福双手一拍，开始点名，“弗朗西斯、卡罗琳娜、奥斯卡、乌娜、萨米、克莉斯，六位幸运儿，欢迎来到本季‘厨神’第一场压力测试。” 六名选手都是表情严肃，丝毫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幸运的。 “本次压力测试的时间是，120分钟。”法福宣布，“你们将在这120分钟内，完成乳酪蛋糕的制作。” 场上的气氛莫名显得有些轻松：120分钟？做一个乳酪蛋糕？这还算好吧，不算是困难的题目。 下一秒，台上三名评委就同时露出了“娃儿们你们还太年轻”的表情。 酒神转身，从他身后托出两只托盘，上面各自呈着一枚圆形的乳酪蛋糕。蛋糕看起来轻盈、湿润，没有过多修饰，但就是让人觉得美味诱人。 云林眼尖，认得出一枚是免烤乳酪蛋糕，另一枚则是水浴法烤制的轻乳酪蛋糕。 “这两枚蛋糕，一枚是免烤的，另一枚需要烤制。你们需要在120分钟内，每人完成两枚乳酪蛋糕，完成度最差的一人将被淘汰。” 法福话音刚落，演播厅内立即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120分钟，同时做两个蛋糕，谁能想到这节目组竟这么狠！ 烹饪区跟前站着的六名选手表情各异。奥斯卡和萨米直接伸出手去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乌娜与克莉斯目瞪口呆，卡罗琳娜微微冷笑，似乎这对她而言是小菜一碟；而弗朗西斯则抬起头，望着一旁观赛区跟前站着的云林。 “弗朗西斯，你做过奶酪蛋糕吗？”酒神的观察非常敏锐，马上开口询问。 弗朗西斯回过头来，望着台上的评委，诚实地摇摇头：“主厨先生，我没有做过。” 他的嘴角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但此时此刻别人看他却像看一个小傻子：这可是压力测试，要淘汰人的！这就好像弗朗西斯参加考试，拿到试卷发现一道题也不会，竟然还笑得很开心？ 弗朗西斯接着说：“但我想我比较幸运，两天前我刚好看过一个小仙女做过这两样。” 云林这时已经坐回观赛区她的位置上，感觉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的思绪已经飞回两天前：当时她查阅各种西点的做法，刚好看到这一项：乳酪蛋糕，近年来风靡世界的甜品，各种口味花色，免烤和烤制两种做法都有…… 云林：那就每种做法都试着做一个基础款吧！ 她刚刚按照食谱所列的顺序准备出所有的食材，正开始动手cao作的时候，弗朗西斯就来了，笑着问她：“来自中国的小仙女，你在做什么？” 云林：原来是一个嘴上抹了蜜的非酋。 “乳酪蛋糕，两种方法我打算都试一遍。你也想一起来试试吗？” 弗朗西斯笑得很开心：“还是不了，我刚学厨还不到一年，基本功很糟糕，还有好多东西要从头学起，乳酪蛋糕对我来说……还挺难的。”他一边笑一边挥着手上一张长长的清单，“这是我急需练习的内容。” 云林和也在试验室里的劳拉同时震惊了。她们俩与弗朗西斯年纪相仿，但都是自小就跟着家人学厨，实cao经验至少在10年以上——所以这弗朗西斯究竟是怎么杀进“厨神”比赛的？难道真的是……靠脸吗？ “但是云林小姐，你做蛋糕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看着你做吗？”弗朗西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当然可以！”只要对方不干扰自己，云林就不会拒绝。 之后她顺利做出来两个版本的乳酪蛋糕，弗朗西斯一边忙着自己练习，一边全程围观；这两个蛋糕后来被跟拍导演和他的手下一抢而空，不过弗朗西斯好像也都尝到了一点…… 当“试验室”里这一幕发生的时候，云林可绝对没预想到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但此时此刻坐在观赛区，云林忍不住想：在自己的影响下，非酋的运气……好像好了那么一点点。 法福一声令下，长达120分钟的生存战开始。烹饪区六名选手立即冲进材料区。 正在这时，留在烹饪区的三名评委仰头看向坐在观赛区的“吃瓜群众”们。法福大声地问：“云林，如果是你在比赛，你会先做什么？” 云林毫不犹豫地答道：“先做免烤的。” 免烤的乳酪蛋糕需要长时间冷却才能够定型，时间不到蛋糕拿出来就是一滩酸奶昔。在云林看来，120分钟也还嫌太少。 法福肯定了她的回答：“bingo，来自中国的小仙女。”这位评委准确地道出了弗朗西斯在试验室里对云林的称呼，也呼应了弗朗西斯早先的回答。 观赛区没什么反应，除了劳拉，没人知道在试验室发生的事，大伙儿都只当法福是顺着弗朗西斯的话随口一说。 云林：怎么好像自己又被套路了？ * 压力测试的选手们正如云林所说的，先着手开始做免烤的乳酪蛋糕。但是一部分聪明的选手在这一环节就顺带手把第二个蛋糕的一部分准备工作也给做了。 免烤的乳酪蛋糕一般以碎的消化饼干做底，吉利片融化后混入牛奶，再与隔水软化的奶油奶酪、砂糖、香料等混合，入模之后立即送去冷藏。 弗朗西斯确实如他所言，基本功要差一些，做起这些比其他选手要慢不少。等别人的免烤蛋糕都送进冷藏箱了，他还在小心翼翼地给奶酪调味——认真固然认真，可是那速度，实在是比别人都慢了一大截。 等到其他5人都开始准备第二个蛋糕了，弗朗西斯才把免烤的那一个送入冰箱。 他竟然还不紧不慢地直了直腰，活动活动筋骨，让自己舒服了才投入第二个蛋糕的制作，围观的12名选手都为他悄悄捏了一把汗。 但是弗朗西斯的第二个蛋糕做得快了一些，可能与他在第一个环节就顺手软化了一部分奶油奶酪、取了蛋白的关系。等到大家都打发了蛋白，混入奶油奶酪与面粉，过筛……弗朗西斯的速度已经渐渐赶了上来。 但是老手都知道，做烘焙的时候，做得快并不意味着做得好。各种步骤中任何一个小问题都可能导致结果出差错。 原先为弗朗西斯捏汗的，现在继续捏汗，直到他把蛋糕送进烤箱时也是这样。 趁着第二个蛋糕进烤箱的功夫，所有的选手都跑去“探视”他们的第一个蛋糕，然后都从冰箱那边一脸失望地回来：显然大家的蛋糕都还没有成功定型。 但这时也不能闲着，趁着现在的功夫，选手们必须事先想好，等到两个蛋糕都完成时，还要在上面做什么装饰。 于是卡罗琳娜蹬着高跟鞋，第二次去了材料室，很快从那里取了不少新鲜水果。其他选手也有样学样，有选水果的也有选香草的。卡罗琳娜一对红唇便高高地撅起，仿佛别人都剽窃了她的作品。 随着时间的飞速流逝，转眼还有七八分钟比赛就要终止了。评委再次出声提醒大家：“把你们的蛋糕从烤箱和冰箱里取出来，尽量小心地脱模。” 这时卡罗琳娜已经把她的两个蛋糕都取了出来，刚刚烤好的蛋糕放在晾凉架上，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拆那个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免烤蛋糕。 当模具从蛋糕上完美拆下的那一刻，卡罗琳娜骄傲地抬起了头，望着坐在观赛区前排的茉莉，眼里带着挑衅，似乎在说：你这可不是针对我，是成全我！ 与此同时，卡罗琳娜身后传来一声失望的呼叫，另一名选手萨米的免烤蛋糕没能定型，这时在众人面前摊成一滩奶昔。 “可惜了！”劳拉在云林耳边说，“萨米做的是一个加了印度香料的乳酪蛋糕，我原本很期待这个蛋糕的味道。” 云林这时却盯着弗朗西斯。这个帅小伙的免烤蛋糕这时还没脱模。弗朗西斯只是轻轻地碰了碰那个蛋糕，手指上就沾上了不少乳酪。他举起手指，送进自己口中尝了尝——脸上登时露出笑容，想必那些乳酪的味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