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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恶虎把雁翎刀刀柄紧紧缚在腰间,刀背贴着胸膛,刀刃朝外,瞧准机会,在蛟龙张嘴一刻,倏地钻进它口中,掠过它被砍断的半截舌头,窜进喉咙,立时被蛟龙喉部结实的肌rou挤得动弹不得。 蛟龙哪知大祸临头,好容易吃到这个死对头,当然兴高采烈地往里吞,可它内脏毕竟没有炼出铜肠铁肚,这一吞下,就被张恶虎胸前刀刃割中。 这把雁翎刀是阿乙的,虽只是寻常刀具,但他来石沟崖前特地磨过,倒也锋利得紧,霎时就把蛟龙的喉管割开一道口子。 蛟龙受痛,肌rou略微一松,张恶虎手臂就能动了,他迅速抓住刀柄,沿着割开的口子往下用力划,“嘶啦”一声,蛟龙喉管登时便给剖开。 雁翎刀一直划到它肚肠,那里软绵绵,张恶虎一通乱剁,直把蛟龙剁得肚碎胆烂而亡。 等蛟龙倒地死得透了,他才从其口中爬出,身上衣裳已被蛟龙的胃液化得七七八八,见众人都已来到,大笑道:“这下畜牲可活不转了……”一句话未说完,忽见纪忠棠抱着昏迷不醒的白映阳,忙奔至他跟前道:“小白羊怎地了?” 纪忠棠道:“他看见你被蛟龙吃进肚里,吓得晕倒了。” 张恶虎把人接过来抱在怀中,见他满身污浊,如同泥娃娃,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不由万般心疼,轻抚他脸庞,又去掐人中。 须臾,白映阳悠悠醒转,见老虎好端端在眼前,扑进怀中放声大哭。 第18章 百尺巨蛟 孟桥妆夜不能寐,一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闭眼就见到那夜在土地庙遇见蛟龙的情景,至今仍心有余悸!暗想保长固然武艺超群,可那畜牲更非凡物,倘若他去杀不成,反被蛟龙所害,我真是万死难赎其罪!最终她按捺不住,起身欲往石沟崖瞧瞧情况如何。 才走出房门,见水芸水芝与三名小厮正蹲在葫芦水塘边,修剪池中残荷,还低声窃窃道: “不知恶虎保长能不能杀死蛟龙?” “蛟龙吃人,他若能杀了,为民除害,自然好得很。” “可蛟龙那么厉害,都吃了好多人啦,去年他也只砍得一刀,恐怕不是对手。” “他若是杀不死蛟龙,只怕就要被蛟龙吃掉了。” “但他真把蛟龙杀死,孟姑娘就得嫁给他了!” “他向姑娘求婚,姑娘答允了,是两情相悦的。” “你们瞧见他求婚么?” “这倒没瞧见……” “这就是了,谁知是孟姑娘自己答允,还是他用甚手段威逼!” “可不是,瞧他那凶残的恶相,如何配得上孟姑娘!” “孟姑娘若嫁给他,真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恶虎保长横行霸道,最好和蛟龙同归于尽,梅龙县从此太平无事。” 孟桥妆勃然大怒,走上前恶狠狠瞪了水芸、水芝一眼,扯下一截篱笆,只往小厮头上招呼,直把三名小厮打得鼻青脸肿,哭着求饶,他随即飞起一脚,把三厮踢进葫芦水塘,抓住三颗脑袋往池里按,灌他们喝了一肚子泥水。 水芸和水芝吓得直哭,哪敢阻拦,忙进屋去请莲儿少爷来劝。 孟桥妆不等二鬟回来,径直出了赋音楼阁,来到石沟崖,远远望见森林高处一道浓烟直直升空,思忖多半是保长夜里生的火,当即辨明方向,沿着山道就朝烟雾弥漫处走去。 这条山道颇为陡峭,便是走惯山路的人都觉得难行,孟桥妆走得太快,不时被碎石硌中脚,但她心急见张恶虎,强忍疼痛继续走,后来被尖利的枯枝扎进脚底,流血不止,才不得不停下,把枝桠拔出。 便在此时,忽闻背后的山崖下隐隐传来一阵欢呼声,她微微一怔,回身拨开枝叶往下看,但见山崖下的森林,原本茂密的树木有不少均已折断,秃出一大片空地,蛟龙就横着倒在那儿,一动不动,身周还围有一大群人。 孟桥妆见到张恶虎高大的身躯站在人群中,心中登时大定,叫道:“保长!” 但崖下众人因杀死蛟龙,正在高声欢呼,全听不得见她的叫唤。 孟桥妆叫了几声,对方听不见,只得觅路下崖。 可山路蜿蜒,等她弯来拐去下到崖底时,众人已然离开,连带蛟龙的尸首也不在了。 孟桥妆猜张恶虎定是抬蛟龙尸首去赋音楼阁,心想:“我若不在,他可要找我了。”当即沿着张恶虎等足迹,想要追上他们。 崖底本堆积满厚厚的稀泥,张恶虎等人抬蛟龙尸首回去,开出一条干净通道,孟桥妆沿着道路走至悬崖,发现众人居然是从藤蔓攀上去的,她尝试爬了一下,无果,只得原路返还。 才迈出几步,忽听周围树木沙沙作响,她打了个冷颤,暗道:“莫非是野兽?”适才她记挂张恶虎安危,进森林时没多加细想,现下才开始觉得害怕,但转念一想,不由大是奇怪:“怎地我刚才走了那么远的路,竟连一头野兽也没遇见?” 正走着,突见前方有一山丘横在山道中央,孟桥妆认路一向不错,此时不由大奇:“我适才明明是从这里下来的,怎么多了座山丘?”正感莫名其妙时,一股腥臭扑鼻而来,令人几欲作呕,她捂鼻不经意拧脸,这一拧容易,却把三魂七魄都吓出九天之外! 只见一巨大怪物的头张开嘴巴,上下生着两排锋利的巨齿,白森森的,孟桥妆能在牙面上清晰完整地看见自己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