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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知道村里很多人造谣他不洁,和人胡来,然而他一直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从未长时间离开过村子,同村也是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他真的怀了孩子,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人,况且,孩子是不少人看着他从村外抱回来的。 他向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可是到了瞿青的面前,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 瞿青看他十分难过,便走过去用帕子包住他的头,给他擦了擦还在滴落的水珠:“我相信你,你别多想也别难过,我真的就只是问问而已,你别介意,好吗?” 花子舟点了点头。 瞿青忽然有点反应过来,如果小瞿信并不是花子舟生的,那么初见面时,花子舟的母亲口中所说的“责任”,并不是指孩子,而是指其他的东西。 那就是说,小瞿信原来并不是他的孩子。 得到这个消息,瞿青心中不是失望,反而隐隐有了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是亲生的也好,毕竟自己至多只能够在这里留十年,如果有了血缘的羁绊,自己又怎么能够坦然离开。 他露出笑脸,弯腰将跟在花子舟身后洗的干干净净的猫儿抱起来逗弄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手上没什么力气了,便放下,对江珠道:“走,我帮你洗澡。” 几人全部洗干净,天色渐黑,吹着伴晚的风,望着天边还剩下的一抹暗淡的红霞,瞿青心中难得有了几分惬意。 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家收拾了一下杂物,关门关窗,倒床就睡。 因为床窄而人多,所以就分了两头,瞿青带着江珠睡一头,花子舟带着瞿信睡另一头,即便是这样,身材高大的瞿青还是得侧着睡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床。 这两日也实在是劳累过度,瞿青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两个小孩子也睡得快,唯一没睡的就只有似乎心事重重的花子舟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床上另外两人规律的呼吸,不知为何回想起了刚捡到猫儿那段时光。 那时他自己都只是个孩子,可想而知带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但他都独自坚持熬过来了。 家里人其实烦极了家里多出来的这个小孩,也一直盘算着想将猫儿送人,但是因为异瞳的关系,一直没有找到愿意收养的人家,也就一直这么养了下来。 猫儿三岁的时候,他大哥摔了一跤,骨折了三个月,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件事怪到了小猫儿身上,说是因为他的不祥,所以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花子舟自然不甘示弱,和大哥大吵一架顶了回去,后来又回他去田里干活,把猫儿放在家里,回来就发现四处都寻不到猫儿,看见家里人眼神不对,他才知道猫儿被丢了。 如果不是家里人多揽着,他可能当时就要和丢孩子的二哥打个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自那以后,他便寸步不离地把猫儿带在身边,和家里人的关系也恶劣了不少。 就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是哪里来的意志力,竟然真的拉扯活了一个孩子,而如今,竟然还嫁了人…… 他翻了个身,缓缓伸手摸了摸旁边瞿信的头,为他能遇到这样的好父亲而感到庆幸。 但心中却莫名得闷闷的,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时候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因为这是他开始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自己配不上瞿青。 夜。 漫天星晨绕着北极行缓缓地转着圈,直到月亮也要落山了,天边开始泛白。 睡梦中的瞿青翻了个身,结果触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他睁开眼睛,看到上方破洞的茅草屋,还有床上另外睡得香的一大两小,才意识到这里是哪里。 随后便皱眉看着过于窄小的床,心里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个小破床弄宽一点,毕竟他可不想天天被摔醒,况且总是这么挤着睡,也太难受了。 正熟睡的花子舟听到声响,一下子坐直起来,看到摔倒在地上的瞿青,立刻翻身下床,把瞿青扶起来。 瞿青摆摆手,用气音十分小声地说道:“没事,你继续去睡吧。” 花子舟看他不准备睡了,便也摇摇头,小声地回:“我也起了。” “那好,正好你可以跟我去个地方,帮我个忙。” 两人穿好衣服,小心注意没发出什么声音出了门,刚出去时,外面还有些冷,瞿青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花子舟也打了个寒噤。 瞿青拿着镰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咱们家里的床也太窄了,我刚想了个办法,暂时用石头作为支架,然后砍几节竹子作为床面,不然也太难睡了。” 听到要去竹林,花子舟顺便也拿上了那把小的锄头,两人一起出了门,早上路边的植物上沾染了浅白色的露水。 直到去竹林,花子舟顺便挖了几个竹笋,瞿青这才直到他干嘛要带锄头,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哇,子舟!我怎么就忘了竹笋,太好了,今天午饭就吃炒竹笋。” 瞿青动作迅速地选定了合适的柱子,砍了几根,削去枝叶,拖着回去,把柱子砍成一截一截,然后将其分成大约三厘米宽的片状,然后又找了一大堆石头,动作迅速地就开始了给床加宽的工程。 原本的床大概只有一米三到一米四宽,这回他打算直接加宽到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