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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糖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忘记说什么。他挠挠脑袋,终于想起:“秦夜,我看了关于您生前的故事。您以后再也不必怕没人站出来保护您,我会负责保护您的。” 他枕边的长剑,在此时散发出黑气,随之凝聚成一个高大的人影。 男人站在季糖床头前,他拿起床头的银色长剑,收回腰边的剑鞘,干脆利落的动作扬起一阵冷风,吹起他身后的红色披风。 他垂眸,凝视起沉睡的少年。 少年并没有什么防备意识,不但敢把一名陌生鬼怪领回家,还敢让对方与自己共枕同眠。 而且……连睡衣都没怎么穿好。 季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睡袍领口大开着,白皙的胸膛隐约可见。 南国有传闻,秦夜将军“不行”,曾有诸侯奉上六十美姬,他都不动声色地她们送回去。这不是“不行”,还能是什么? 其实秦夜并不是不行。他只是认为自己没能遇到喜欢的人。 他直到死去那一刻也没能遇到。 秦夜抬起手,捏起一边被子,帮季糖盖住没被衣服遮挡的胸膛。可他的手却突然被对方拽住。 季糖可能是做噩梦了,眉头紧皱,额头冒出密密细汗,才导致他迷迷糊糊地拽住秦夜的手,以此来获取安全感。像一只可怜的小奶猫。 秦夜愣住。 他听说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做噩梦。 单看少年的模样,的确是一副缺乏安全感的软糯样。小酒窝、下垂的眼角、腰身也很细瘦,没有一点明显的肌rou。很难相信他能够去保护人。 但他的确保护了很多人。 秦夜想着,唇角含上一抹笑意。 他俯身,亲了亲少年的额间。 其实秦夜也并不需要季糖去保护。 他临死前的那一刻,的确需要那么一缕“保护”就能活下去。这让他死后,强大到再也不需要人保护,甚至不需要这个世界的庇护。 他拥有一座古城,拥有千万名阴兵,千刀不入的躯体,以及无限的岁月。几乎是厉鬼中很强大的存在。 可他仍是想把少年给予他的保护紧紧攥在手里。 或许是想要弥补生前的遗憾,或许是本身就向于温暖。 季糖似乎梦到了较恐怖的东西,眉头皱得更紧,身体微微发颤,五指将男人的胳膊攥住浅痕。 男人索性卸下厚重的金甲。盔甲之下只是一层薄薄的白色单衣,他和秦阳一样,是留着长发的。黑色长发垂落而下,披散在结实健壮的后背。他悄悄地坐上季糖的床,然后躺在对方身边。 这样一系列动作下来,他们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十指相扣地扣得更紧。 男人感受着季糖浅淡的呼吸声,心突然悸动起来。随即,他小心翼翼地往季糖那边靠了靠,然后像只金毛犬一般,缩进季糖的怀抱中。 季糖似乎被男人的动作吵得半醒,但他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而是闭着眼,轻皱眉。 迷迷糊糊之间,他感到在古城中遇到的羽绒服少年,又回到自己身边,软绵绵地要保护。 他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人。 —— 季糖次日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放大无数倍的英俊面庞。而不是果果毛茸茸的猫脸。 他瞳孔微缩,惊叫声脱口而出:“秦阳……?!” 不对。不对。 他马上反应过来,改口:“秦夜?” 以前从没有厉鬼在他床上以人形方式过夜。 这、这怎么? 季糖还发现自己抱了男人睡一夜,双腿和双臂都像八爪鱼一般,紧紧地缠着对方。 他脸一红,连忙缩回手,嘀咕道:“您怎么在我床上睡觉?” 秦夜没有说话,半晌,他淡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哥的名字?” 他生前就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哥哥,在北国当皇帝。 后来,也是秦阳亲自率领军队毁了他的一切。他们之间的关系,想而可知。 “…………”季糖沉默片刻,解释道:“我在历史书上知道你们是双胞胎,再加上你们的名字比较像,不小心就叫错了,抱歉啊。” “哦?” 男人迟疑地点头。 季糖:“您好好待在这里,我……去准备早餐。” “嗯。” “千万不要出去。” 季糖说罢,便穿上拖鞋,离开卧室。 果不其然,他的卧室门口堵了一堆厉鬼的物件,个个都散发着淡淡的黑气,似乎在埋怨季糖为何不给他们进去。 季糖轻笑,无奈地将它们都抱起来,然后放在一边。 他来到厨房里,想做早餐,可发现早餐已经被做好了。锅里放着一屉胖乎乎圆滚滚的包子,榨汁机里放了满满的金黄色豆浆。 季糖心一暖。 他拿起一杯豆浆与包子,走进书房里,准备给人打电话。外面又很多厉鬼,并不方便他打电话,所以他只能来这里了。 季糖拿出一张小纸条。那是季糖在古玩市场遇到的考古教授电话。 拨通电话后,对方很快接通。 “您好,我是季糖。” 少年的声音暖洋洋的,带有欣欣向荣的力量。 “我上次交给您保养的绢帛,我查出那张绢帛的主人是谁了。”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