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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冒着风雪,怀着复仇之心策马南下,毅然前往喜州! 高大青年腰悬佩剑,单枪匹马,勇敢一如年少时离开师门闯荡江湖——但背上多了个包袱,夏莉的骨灰。 而瑞王,被失望头疼的承天帝禁足了半年,直到龙体违和时,才松口允许四子探病。 春日,皇宫里花木生机勃勃,瑞王步履匆匆,迈进乾明宫探望父亲。 “儿臣给父皇请安。” 明黄龙床上,承天帝半躺半坐,难掩病容,瞥了瞥四子,淡淡道:“平身。” “谢父皇。” 从前,瑞王受宠,请个安即可落座用茶闲聊,如今却只能站着。他靠近些,忧切问:“您好些了吗?夜里睡得如何?” “老样子。” 承天帝闷声咳嗽,打量久未见的四子,板着脸问:“你清瘦了不少,莫非不服被禁足?气瘦了?” 瑞王忙摇头,愧疚下跪,“岂会?儿子令父皇烦恼cao心,愧疚至极,无地自容。” “哼,你终于知错了?” 瑞王看着衰弱卧病的父亲,权宜之计,只能点头,“儿臣知错了。” 承天帝威严道:“光知错不够,你得改了。” “是。” 父子对视数息,承天帝叹了口气,缓和脸色道:“起来吧。一时糊涂便罢了,切莫一世糊涂,长辈为你好,才愿意施以管教,今后别再令朕失望咳、咳咳咳——” 猛一阵气逆,令老皇帝咳嗽不止。 瑞王吓一跳,赶紧近前拍背顺气,“儿子记住了,您快躺下缓一缓。” “不、咳咳咳不了。”承天帝鬓发灰白,虚弱摆摆手,“躺下更胸闷。” “您是一国之君,龙体乃万金之躯,现用的药方若是见效慢,不如换个太医吧?” “不用了,换个太医也是开差不多的方子。” 瑞王忧心忡忡,第无数次想念宋慎:假如他在,应该能缓解父皇的痛苦,甚至能令父皇康复。唉,可惜他不在都城。 承天帝余光一扫,不悦地问:“发什么呆呢?是不是也想推荐宋慎为朕治病?” 也?瑞王愣了愣。 “太医院的医正,拐弯抹角提了两次,均被朕驳回。”承天帝时而喘,时而咳,“朕相信,泱泱大乾,人才济济,必定、必定有许多医术超过宋慎的大夫咳咳,咳咳咳。” “是,没错。”瑞王顺着老人,“天下人才辈出,名医无数,定有许多比宋大夫强的!” 承天帝气喘吁吁,“必然有。” 瑞王不忍看父亲被病痛折磨,小心翼翼道:“但宋大夫是现成的,他的医术,有口皆碑,您——” “够了!” 承天帝十分嫌恶断袖之癖,消瘦的脸庞满是皱纹,怒道:“你休想趁机为宋慎美言,朕当初顾全大局,才勉强饶他一命,他若敢私自踏进都城,朕绝不饶恕!” 面对疾病缠身的父亲,瑞王不得不低头,“父皇息怒,儿臣今后不提他便是。” 光阴荏苒,一年时间一晃而过。 由于重重阻碍,两人足足分开一年半。 又是一年春季,万物复苏,山野生机盎然。 傍晚,宋慎风尘仆仆,独自抵达都城远郊,找了间客栈落脚。 他刚坐下,便听邻座几位走镖大汉小声闲谈: “听说,皇帝老儿病危,都城要变天喽,你们猜,将会是哪个皇子继承皇位?” 第59章 相见 即使贵为皇帝,也逃不过疾病和死亡之劫。 宋慎坐在客栈热闹大堂的角落里, 心不在焉地用饭, 旁听邻座走镖大汉们的瞎侃闲谈: “皇帝老儿多大年纪?” “六十多岁, 奔七十的人了。” “奇怪,他一把年纪了,又疾病缠身,为什么还不立太子?” “谁知道?兴许想霸占龙椅到一百岁吧。” “真贪心!当了几十年皇帝, 还不够?还不腻?” “老病交加, 早晚得退。依我猜,多半是庆王继承皇位。” “我倒觉得,大皇子更有胜算, 他娘是贵妃,他外祖是三朝元老堂堂太傅,靠山比庆王强大。” “但庆王自身威望高,立过赫赫战功, 掌握着北营兵权,料想不会轻易认输。” “……” “总之, 眼下能与大皇子相争的, 只有庆王,皇帝老儿估计熬不久了,具体由谁继位,变天时便知。” 宋慎自斟自饮,听完并不意外。 承天帝的病情,他曾亲手诊过, 确实是衰老得难以康复了。 饭毕,他上楼进客房休息,佩剑横在身上,和衣而卧。 入睡半个时辰后,门外突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宋慎戒备睁开眼睛,闯荡江湖练出来的警惕性使其浅眠,握着佩剑翻身下榻,靴子落地无声,闪身贴着梁柱,定睛望向门口。 下一刻,房门被“叩叩~”敲响,来人唤道:“宋大夫?” “谁?” “是我,小谢。” 宋慎以剑柄挑开门闩,开门扫视一圈后,爽朗笑道:“小谢,进来吧。” 来人高大健壮,脸膛黑中泛红,相貌敦厚,是当初负责接宋慎出狱的庆王侍卫,进门便高兴告知:“恭喜宋大夫!二位殿下费了老大功夫,终于劝动了圣上,圣上允许您踏进都城了!” 宋慎欣然舒了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