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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嫌他笨,却乐意教他打猎?” “嘿嘿,其实,是我非要教他的,整天待在书房编书,多闷。” 周彦清注视义弟眼里陌生的温柔光芒,内心难受得慌,明知不可能,却仍试探问:“我记得,你以前提过几次,想卖掉都城的产业,回南境居住,收徒授业,潜心钻研医术。我仔细考虑了,觉得你想法不错,咱们莫名被卷入夺嫡之争,眼下局势混乱,回乡避一避也好。” 回乡隐居? 宋慎一怔,“什、什么?” “愣什么?你小子总是思念家乡,横竖咱们已经挣够了银子,我最近感觉都城麻烦事儿多,唉,干脆回南境算了。” 周彦清观察义弟神态,“到时,咱们逍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那不是你一贯向往的日子吗?” 宋慎清了清嗓子,定定神,“以前,我确实想过回乡居住,但现在、现在——”他停顿,挠头,斟酌措辞。 “现在怎么啦?”周彦清目不转睛,“难道……改变主意了?” 宋慎不由自主地颔首,正欲解释,坡下护卫忽然嚷: “殿下小心!” “您当心,慢些。” 宋慎立刻扭头,诧异望去: 坡下,护卫簇拥保护,瑞王骑在马上,生疏拨弄缰绳,尝试驱马小跑。 宋慎霎时担忧,皱眉喝道:“慢点儿,你不熟悉马!”他十分不放心,策马冲下矮坡,匆匆返回教导。 “哎?” “你——” 瑞王身边一堆护卫,你瞎急什么? 周彦清伸出手,挽留的话却未出口,眼睁睁看着义弟离开自己奔向瑞王,如坠冰窟,黯然且颓然,扼腕想: 我明白了,你已经改变主意,为了赵泽琛,居然放弃了回乡长住的打算。 早知今日,当初你念叨回乡时,我定会毫不犹豫赞同! 如果当初答应了,或许,你就不会认识赵泽琛,我们兄弟俩继续相依为命。 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周彦清呆坐马上,独自待在坡顶,听着坡下的欢声笑语,看着原本桀骜毛躁的义弟不厌其烦、手把手指点瑞王骑术,万分难受,当众却不能发作,嫉恨憋屈,险些咬碎了牙齿。 与此同时·皇宫 贵妃寝殿,富丽堂皇。 厅内,母子对坐,韩贵妃蹙眉,将信将疑,“世上真有情蛊?查清楚了吗?” 皇长子喝了口茶,难掩兴奋,“母妃放心,不仅查清楚了,还暗中掉了包,蛊虫如今在儿子手里!” “如无意外,蛊种在四弟身上之后,便有理由弹劾老三,南玄武一派是老三招揽的,四弟若被毒害,父皇绝不会原谅老三!” “庆王城府深,不好对付,瑞王虽文弱,却非愚蠢之人,他是铁了心拥护庆王了。”韩贵妃凝重嘱咐:“为了储君之位,咱们辛辛苦苦筹划二十多年,越是紧要关头,越要沉住气,务必谨慎行事。” “儿子明白。” 皇长子脸色阴沉沉,“四弟糊涂固执,总是帮着老三对付我,他活着也无用,哼,休怪做大哥的狠心了!” “四弟一死,看老三如何解释得清!” 第50章 密告 中秋前夕,都城郊外凉风飒飒, 漫山遍野草木枯黄, 宋慎带领瑞王打猎两天后, 挑了个幽静山谷游玩,累了便在溪畔钓鱼。 护卫们离得稍远,三三两两盘腿而坐,在草地上候命。 山溪清澈流淌, 拐弯处水面较宽, 水流放缓,溪畔搁着两把方杌子,杌子中间摆着一张小茶几, 几上有茶水糕点,供垂钓者惬意钓鱼。 亲王的礼服和常服都制得规规矩矩,瑞王平日服饰庄重典雅,难得外出游山玩水, 他随意穿了件月白薄袄,双肩与箭袖绣着祥云仙鹤, 发带袍角翻飞, 俊逸无比。 两人手握钓竿,小声交谈,瑞王盯着水面浮子,宋慎却频频扭头,只顾聊天。 “看,你的浮子动了!”瑞王发现了对方浮子的动静, 顿时欣喜,忙提醒道:“又有鱼上钩了,快,拉起来看看!” 宋慎瞥了瞥自己的浮子,“有吗?我刚才没留意。” “你老是走神!” 瑞王干脆放下钓竿,探身越过茶几,手伸向对方的竿子,催促道:“快点儿,别让鱼跑了。我瞧瞧?” “行呐。”宋慎爽快松开竿子,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优哉游哉。 瑞王站起,试探拽了拽,愉快说:“果然有鱼!瞧,它在跟我对着使劲。”语毕,鱼竿一抽,“哗啦”带出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鱼儿扭动着尾巴,拼命挣扎。 “个头不小!”瑞王心情甚好,难掩笑意,亲自收拾鱼钩。 “当心,钩子锋利,我来吧。”宋慎不放心,撂下酒壶起身靠近,熟练解开鱼钩,须臾,把它放进木桶里,“钓了七八条,够了,殿下口味清淡,晚饭吃蒸鱼,怎么样?” 瑞王垂钓半天,却仍兴致勃勃,仔细把鱼饵串在鱼钩上,认真挑选位置下竿,“山庄里不缺鱼,咱们钓着解闷的,待会儿放了它们算了。” “随你,那就放了它们。” 此等小事,宋慎自然无异议,对方高兴他便高兴,倒了杯茶招呼道:“不用一直盯着浮子,坐下歇会儿,喝口茶。” 瑞王忙活半晌,落座喝茶,眺望铺着一层枯黄落叶的山谷草地,由衷赞叹:“幽谷秋景,美不胜收,简直像是一幅工笔画!可惜明天就要回城了,离得太远,不方便常来观赏,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