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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觉得,宋大夫医术精湛,为人细心、有耐心,又礼仪周全风趣幽默,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本月初,他主动为我调整了药膳方子,吃着效果比太医院强多了,太医尽开些四平八稳的方子,吃与不吃一个样儿,皆不如小宋尽职尽责。” 惠妃对宋慎印象极佳,高兴得称“小宋”,赞不绝口,“今后有他照顾琛儿,我放心多了。” 唉,我的娘娘哎,您之所以格外赏识宋慎,八成因为那小子把您当丈母娘了,大献殷勤,不遗余力地讨好。 王全英欲言又止,憋得难受,捧着礼盒,心事重重地出宫了。 一场能掀起巨浪的风波,在老太监的犹豫中平息了。 瑞王一无所知,近期天天从清晨忙到深夜。 一则身体好转,编撰病倒前未完的书;二则,想赶在盛夏之前听竹风,亲自督建竹楼。 于是,几个管事脚不沾地,指挥大群工匠忙得热火朝天,后园竹楼于月底竣工,家具陈设如流水般搬进去摆放,装饰得古朴素雅。 这天清晨,瑞王进书房落座,亲手写了一份请帖,搁笔吩咐:“派人给宋大夫送去。” “又写了请帖啊?” 瑞王喝了口茶,“他是南境人士,住竹楼长大的,念叨几次了,说等后园竹楼竣工便想认真逛逛。小事一桩,本王应允了。” 王全英拿起请帖看了看,掩下愁虑,嘟囔说:“又不是外人,送个口信即可,用得着您亲自写帖子邀请吗?架子真大。” 瑞王反驳道:“关架子什么事?本王设宴庆祝竹楼竣工,邀请宾客,本就应该下请帖。” “殿下对待门客是不是太好了点儿?”老太监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劝道:“依老奴愚见,最好宽严相济、奖惩并行,免得惯坏了宋大夫。” “这是自然。” 瑞王翻开未写完的书,提笔蘸墨,慢条斯理说:“假如他犯了错,本王定会责罚。” “可是、可是……” 瑞王疑惑抬头,“难道他犯了什么错?” 老太监不敢挑明,憋闷答:“暂时没发现。老奴只是怕他恃宠生娇,今后难以管束。” “恃宠生娇?” 瑞王失笑,语气宽容甚至纵容,“他天生率性跳脱,喜欢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偶尔有些闹腾,但心术正,行事有分寸,无需管束。本王才懒得费功夫管他。” 老太监心思转了转,凑近告知:“听说,自从南玄武堂开张后,前去求医问药的人一天比一天多,险些踏破了医馆门槛,其中有不少达官显贵,宋大夫却一概不重视,坚持按照病情轻重安排诊治,得罪了好些权贵,甚至当众强硬拒绝,让安阳伯府陈公子下不来台。唉,真是鲁莽。” 瑞王淡淡道:“安阳伯府算什么?勋贵子弟仗着家世,盛气凌人,不仅蛮横威胁大夫,还打伤了医馆伙计,委实嚣张。” “几天后,陈公子落单时遇袭,挨了一顿殴打,鼻青脸肿,也不知是谁干的。” 瑞王蘸了蘸墨,稳稳落笔,“想必是作恶太多,遭了报应。活该。” “是不是宋大夫干的呀?” “为何怀疑他?” 老太监观察主子神色,“因为宋大夫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受不得一丁点窝囊气。” 瑞王摇摇头,“哪里?他是恩怨分明。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何错之有?” “这么一听,就是他悄悄把陈公子打得鼻青脸肿了?” 瑞王莞尔,“是又如何?他并未做错。” 老太监被噎了一下,无言以对,泄气地闭嘴:得,情人眼里出西施! 数日后·清晨 宋慎应邀赴宴,勒马,利索翻身下马,拎着礼盒,被热情洋溢的小厮簇拥进瑞王府。 他惯常神采飞扬,径直走向后园竹楼,远远便朗声道:“给殿下请安!” “免礼。早说了,平日不用拘礼。” 瑞王站在三楼露台栏杆处,招呼道:“上来坐,这儿风景好。” 宋慎大踏步进楼,不消片刻便登上露台,站定一望: 露台宽敞,视野开阔,角落建有别致的观景亭,栏杆旁放着茶几和两把竹躺椅; 微风阵阵,茶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风景果然美!” “恭喜殿下,得了这么一个著书作画的好地方。” 瑞王心情甚好,“坐。” 宋慎一边落座,一边把礼盒递给对方,“小小贺礼,请笑纳。” 瑞王熟练拆开,虽不意外却也欢喜,愉快拿出第四只木雕雏鹰,“这是第四只了!你雕刻的雏鹰,为什么全在打瞌睡?瞧这只,困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 “雏鸟缺觉,等过阵子,它长大些,就该学飞了。” “你该不会打算雕完鹰的一生吧?” “殿下英明!” 几名丫鬟在角落亭中布置筵席,侍卫站在远处,宋慎自行倒茶。 瑞王收好雏鹰,“那么多人上南玄武堂求医,你天天奔波行医,竟还有闲心思雕刻?不累吗?” “忙中抽空,松松精神,能博殿下一笑,再累也值了。” 瑞王板起脸,眼里却包含笑意,“好好儿说话。” 宋慎从善如流,执壶为对方添茶,“是!” “听说,你昨天赴高府给我外祖母看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