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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禁卫院 秋风飒爽,吹得落叶纷飞,树下铺满黄叶。 庭院中,数名下人忙碌扫地,“刷拉刷拉~”作响。 宋慎盘腿,独坐于狭窄耳房,面前小木盒内,盛着三枚药丸,恼怒暗忖: 我生平最恨被人威胁,这口气且先咽下,早晚有一天,必从瑞王身上讨回来! 但,欺负病患为人所不齿,我得先帮他治病,然后再收拾他! 唉哟,还得帮他治病,够糟心的…… 正当他肚子里的坏水“咕嘟咕嘟~”乱冒泡时,房门被叩响,门外禁卫提醒:“宋大夫,你不是要给瑞王殿下诊脉吗?该入宫了。” “知道了!” 宋慎定定神,盖上木盒,塞进怀里藏妥,跟随禁卫,再度踏进宫门。他不由自主,脑子里浮想联翩,涌出无数个收拾瑞王的法子—— 哼,赵泽琛,我倒想知道,你能扛住多少折腾! 第8章 出宫 “三颗?” 卧房里间,盒子放在桌上,瑞王拿起一颗药丸,翻来覆去地端详。他身形修长,头戴白玉嵌红翡的亲王冠,素色中衣领子竖起,霜色锦袍,衣襟绣着流银祥云瑞兽图案,腰悬玉佩,翩然俊雅,气度尊贵。 宋慎抱着手臂,“不够吗?” “怎么用?” “服下即毒发。”宋慎语调平平,“至于具体该如何下毒,相信殿下定有办法。” 瑞王的报仇计划中,必须使用此药。他眼中血丝已褪,嘴唇指甲也不再发紫,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沉静,又问:“此毒,能解吗?” “草民是严格按照您给的原药配制的,已经拿动物试过了,确属剧/毒,毒性复杂,一时半刻琢磨不出解毒之法。” 瑞王掌心托着药丸,若有所思,须臾,肃穆道:“待查验无误后,本王再设法为你师姐脱罪。” 查验?哼,若是请了外行,看不出问题,内行则普遍拒绝与皇室打交道。宋慎深得恩师真传,精通医术与毒物秘术,胸有成竹,“应该的,您尽管请人查验。” “辛苦了。” “能为殿下效劳,是宋某的荣幸。” 药,不是不会制,而是不能制。万一瑞王真拿毒/药对付八皇子,大夫便是帮凶,必死无疑,甚至被诛九族——孤儿虽无亲戚,却有师门,并且身为掌门,岂敢犯糊涂? 宋慎定定神,提出告辞:“时辰不早,草民得去给惠妃娘娘请脉,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告辞。” “哦?”瑞王回神,把木盒锁进抽屉里,迈步走向门,“本王正要去给娘娘请安。” 难怪,一副出门的打扮。 不过,探望亲娘,服饰用得着这么隆重吗? 瑞王在前,宋慎落后几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踏出房门后,宋慎发现几个小太监在收拾行李,随口问:“这阵仗,是要做什么?” 王全英喘吁吁近前,“殿下病情好转,今儿该回王府了,成年的皇子不能长住宫里。” “原来如此。” “服药六七天,殿下就能下榻,宋大夫医术精湛,佩服佩服!”王全英笑容满面,再无初次见面时的轻视与怠慢。 宋慎少不得谦虚一番,“公公过奖了,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而已。” 其实,瑞王仍十分虚弱,稍微多走几步,便需太监搀扶。 一行人跨出皇子所,穿过宫殿之间的长长夹道,并路过御花园,走向惠妃住所。 晨光明媚,秋季的御花园,丹桂馥郁,金菊清新,景色怡人。 走着走着,两名太监忽然追上来,捧着一个小箱子,躬身禀告:“殿下,宋大夫的医箱取来了。” 什么? 我的医箱?落在最后的宋慎一愣。 瑞王站在盛开的海棠丛旁边,扭头,与大夫对视,含笑说:“物归原主。” 晨光下,这一笑,恍若画中谪仙,脸庞玉白,俊美出尘,引人瞩目。 两人相距不远,宋慎回神,干巴巴说:“多谢。” “殿下特意派人去太医院,替你要回来的。”王全英矮胖,行动便冒汗,频频擦汗,“他们扣着你的医箱不还,没道理嘛。” 难缠皇子不难缠的时候,倒也不讨厌。宋慎看着温文尔雅的病人,笑了笑,再度道谢,“多谢殿下。” “小事一桩罢了。”瑞王继续前行,心想:原来,一个旧医箱,就能让你高兴? 半个时辰后 惠妃一贯注重保养,原本风韵犹存,痛失爱女后茶饭不思,憔悴不堪,鬓发灰白,短短月余几乎像老了十岁。 瑞王坐在下手,陪长辈闲聊。 “琛儿能走来请安,真是多亏了宋大夫。”惠妃脂粉未施,靠着矮榻,眼尾嘴角皱纹细密,嗓音仍沙哑,赞不绝口:“你的医术,把整个太医院都比下去了。” 宋慎一向恩怨分明,对客气的惠妃还以客气,“娘娘过誉了,您这么夸,草民实在不敢当。” “你医术过人,当得起。唉,那些太医,嘴里长篇大论,却总不敢给个准话,远不如你聪明爽快。”惠妃失去女儿,满腔母爱悉数给了儿子,殷切盼望民间大夫能治愈儿子心疾,吩咐宫女:“把谢礼呈上来。” 宫女领命,端出事先准备的礼物,屈膝献上。 “区区薄礼,聊表谢意。”惠妃和颜悦色,“琛儿的病,还请大夫多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