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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皇帝思忖片刻道:“你这败军之将还有脸说,你下去吧,朕再想想。” 辽帅应着退下了,出了大殿就去了承王府。承王耶律赫卓责怪道:“你呀,怎么办事的?本想着你能多立战功,能让本王势头压过太子耶律洪齐,现在倒好,杀敌一将,自损十万将士?太子主张攻夏,本王主张攻宋,这次还是太子不怀好意地提起要与宋的胡杭合作,建议的这场战事,想趁机让我们吃亏,本王见你是征战多年的老将,推举你为主帅去给本王反抽太子一耳光,没想到你……唉……” 辽帅道:“王爷稍安勿躁,事情也许尚有转机,我刚刚已经向陛下建议过了,现如今我们拔了明瑞然这根刺,趁着大宋内乱之时踏平大宋正是好时机,不如趁机增兵南下,也不枉我十万勇士战死沙场了!” 耶律赫卓道:“陛下同意了?” 辽帅道:“陛下说要考虑考虑,若是王爷能再去劝劝陛下,兴许能行。” 辽太子府,太子耶律洪齐正在和右宰相喝酒,笑道:“承王那个傻子,本太子支持他去打宋,他便真的去打宋,依本太子之见,宋虽富庶,但朝野上下野心不大,哪里比得了终日厉兵秣马狼子野心的夏,夏虽然土地不多,但党项族善骑射,能从宋的手中硬生生割出一片地方以立足,就足以让人不得不防。夏近些年来越发猖狂,不但军械先进,而且屯兵五十余万于境内,绝不是个善茬,陛下总是不重视小小的夏,认为是癣疖之疾,本太子却觉得夏这个热血善战的小国才是心腹大患,如不早除,必然后患无穷。” 右丞相道:“臣也觉得太子高瞻远瞩,判断精准,宋人虽有名将,但尚无扩张和想要频繁起刀兵之心。夏却不同,终日野心勃勃,虎视眈眈,十分危险,咱们辽虽然是能征善战,地域辽阔,但毕竟是地广人稀,不算富庶,臣最近还听闻女真族又兴风作浪了,这个战力强盛的小小夏国,还是尽早除了的好。” 太子道:“正是如此,这次与宋交手,让那个承王碰了一鼻子灰,也能提醒一下陛下,宋那块骨头也是不好啃的,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夏的身上才是正确之举,陛下要是想清楚了,也就到了本太子建功立业之时了!来!喝酒!” 没过几个时辰,辽皇帝召集群臣议事,决议趁着大宋良将骤殒之时,再次发兵二十万陈兵宋辽边境,适时发动南下总攻! 大宋,京城皇宫。 赵安辰回宫,来到官家灵堂,见几个王爷在守灵,都跪在灵前睡着了。赵安辰拿了一套丧服套在身上,不上香,不跪拜,走过去看躺在梓宫中的父皇,注视一会儿,又走到庆王跟前推了一下道:“五哥!” 庆王睁眼一看,六弟回来了,欣喜若狂,抓着赵安辰不松手,小声道:“六弟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害苦为兄了……” 赵安辰问:“现在谁是皇帝?” 庆王听到此处,提了一口气就想哭,赵安辰道:“打住!别哭,快说谁是皇帝?” 庆王眼泪打转地说道:“是我呀……那些老臣强迫我……这可怎么办吶……” 赵安辰问:“我母妃来此守灵了吗?” 庆王道:“后宫妃嫔只在头日祭礼,守灵的是我们这些皇子。” 赵安辰道:“你是皇帝,你下令让他们不要在这守灵,将殿中侍卫宫人撤到殿外围守,殿中就由你这个嗣皇和我守灵即可!快点!” 庆王不明所以,只是知道六弟永远是对的,揪着赵安辰这个救命稻草死死地不撒手,生怕又跑了,起身道:“你们全部都去外面围守,没有朕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侍卫和宫人们道:“是!”都出去了。 地上的几个王爷也醒了,一看赵安辰回来了,都喜笑颜开。康王道:“六弟总算回来了,去哪了啊?” 赵安辰道:“武国公府,替父皇去送武国公夫妇。” 康王道:“嗯,应该的,明兄还好吗?” 赵安辰:“……嗯。”轻推了一下庆王,庆王道:“啊,哦,对了,六弟让我下旨,说你们不用守在这儿了,回去好好歇息吧,我和六弟在这守着就行了,别人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康王拍了拍跪麻了的腿道:“哎呀我的腿啊,太好了,那就辛苦你俩了!” 四皇子跟着答应着:“好。” 都走了,殿内就剩下庆王和赵安辰。赵安辰道:“现殿中无人,五哥快去偏殿躺着歇息去吧,来人我叫你。” 庆王一听,十分赞同,打着哈欠飘到偏殿去了。 赵安辰走到梓宫旁对着官家轻声道:“只有我了,父皇是什么时候醒的?” 官家睁开眼睛道:“昨夜就醒了,辰儿你这个不肖子,丢下爹就跑了,爹都快饿死了,你才回来!” 赵安辰拿过祭祀的清水和贡品,递进棺材中:“将就吃吧。” 官家怕人看见自己“诈尸”,不能坐起,只能微微起身喝水,然后躺下吃糕点和果子,说道:“碗不方便,一会儿把笑阳的水囊给爹取来。” 赵安辰道:“嗯。” 官家看儿子神情不对,问道:“笑阳还好吗?” 赵安辰道:“爹觉得他还好吗?” 官家道:“相信爹,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赵安辰眼神黯然冰冷地看着吃吃喝喝的爹,闷声不响,缄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