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内战
加斯东的军队和忠于腓特烈十三的军队从第一天深夜一直对峙到第二天清晨，期间鹅毛大雪就一直没有停过。 当太阳从东边升起后，一个身穿铠甲，腰佩单手剑，脸庞英俊、眼眶深邃、蓄着小胡子的中年金发大叔从加斯东军营中央的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的大帐里走了出来，这是气质像是豹子又像是雄狮，浑身充满了侵略性和威严的人。 当男人走出大帐出现在阳光下后，几乎所有人都若有所感地看向了对方，然后纷纷鞠身行礼，对方就是腓特烈十三的表弟加斯东·腓特烈，加斯东的爷爷老加斯东在和腓特烈十三的爷爷腓特烈十一世的皇位竞争中失败了，不过当初腓特烈十三的爷爷手软，没有杀他，只是将他发配西南，让他为国守国门，结果就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心腹大患。 加斯东见对面的军队还没有让路，他暗叹一声，知道腓特烈十三是决意要赶尽杀绝了，他对手下人说：“在士兵们吃完早饭之前造一个点将台出来，等下让士兵们在点将台前集合，我要发表演讲。” 为了表示自身没有敌意，加斯东并没有让人造点将台这样的充满了武力恐吓的东西，他不打算动用部队，只想和平解决，现在既然不能和平，那么就只能战争了。 接着加斯东默默地去洗漱和吃早餐了，他为了表示亲民，一直都是和士兵们同吃的。 等士兵们都吃完早餐并在点将台前集合后，加斯东已经出现在了点将台上。 为了更加亲近大众，更加接地气，更加让人觉得自身处境凄惨，加斯东故意在雪下多站了一会儿，好让头上和肩膀上满是雪花，他觉得这能让士兵们觉得他们的处境很凄凉和危险，会感同身受，只有这样士兵们才会有孤注一掷、背水一战的勇气。 接着加斯东开始大声诉说腓特烈十三的冷酷无情，他说腓特烈十三早就看不惯他，所以在事事针对他，因此这次才会见死不救，想要让救世教杀了他们，用心极其险恶。 加斯东将他自己描绘成了对腓特烈十三忠心耿耿的忠臣，对于腓特烈十三的看法，他满心悲愤，他觉得就算腓特烈十三要他死，但是只要死他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要波及他的领民，他的领民都是无辜的。 接着加斯东开始做戏，他悲愤地说：“既然腓特烈十三容不下我，那么我想我只能用死来换取我的领民们的活路了，我想只有这样，腓特烈十三才愿意让我们去东部或者海外避难。” 说完加斯东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要横剑自刎，这个时候自然是加斯东事先安排的一群捧哏将领上场，他们的上场是很有讲究的，要在加斯东已经划破了喉咙，但是还没有划得太深的时候跳出来制止加斯东，不然就会有些假。 随后加斯东自然是被一群将领给劝了下来，将领们都说就算加斯东死了也没用，腓特烈十三还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现在的唯一选择那就是反抗，不然在这样的天气下，没有铁路，他们这么多人要是长途迁徙的话会冻死一大批人。 加斯东自然是顺着台阶下了，他为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不自杀。 接着加斯东开始激发军心，他环顾四周，大声说道：“既然腓特烈十三想要借助救世教来消灭我们，而我们在没有铁路的情况下又没法长途跋涉，那么我们就只有沿着铁路极为快速地打到东面去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要让腓特烈十三付出代价！我命令，全体进攻！” 将领和士兵们们轰然应诺，将领们开始让传令兵传达他们的命令，随着那些命令层层传递到了基层军官耳朵里，加斯东手下的军队慢慢走出了营地，他们慢慢地摆出了冲锋的阵型，铠甲的摩擦声如潮水般在军阵里席卷而过，仿佛一条无比庞大刚从冬眠中醒来的黑蛇开始活动它僵硬的躯体，那铠甲摩擦声是鳞片摩擦发出的声音。 接着加斯东一方的士兵开始在自己的手臂上绑等下用来区分敌我的白色布条，这是因为双方的铠甲制式一样，连头盔上的翎羽都是黑色的，等下打起来怕杀红了眼睛分不清。 加斯东之所以要让士兵绑白布条来区分敌我，是因为他告诉士兵们要是没有打赢，他们的家人就只能等死，而那个时候他们早就死了，这也算是给他们的家人戴孝了，这句话立马就激发了士兵们的战意。 在加斯东的军队对面，忠于腓特烈十三的部队也严阵以待，所有士兵的表情都变得平静和肃穆，他们握紧了手里的剑——由于换装会让士兵们不习惯，从而在短时间内降低边防军队的战斗力，翡冷翠帝国自战争开始又没有多余的兵力来进行换防，加上ak47产量和子弹不足以供应全军，所以这支部队并没有换成ak47，他们还是用冷兵器来作战，毕竟他们不会有什么作战，只需要盯着安静了好久的加斯东就好了。 随着雄浑的号角和战鼓声，加斯东这方的士兵开始往前走去，心里满是战意，他们不光是为了加斯东而战，也是为了自己的亲人而战，因为要是腓特烈十三不允许他们去东部避难，那么他们就只能去其他国家，在现在这个天气，因为战事来得突然，没有准备，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到达安全的地方，而且那些国家也不一定会收留他们，所以他们的战意和对面一样同样是满格的，双方都是为自己的家国而战。 如果不是翡冷翠帝国境内建设了密集的铁路网，让那些大贵族能够通过火车轻易带着他们的领民离开，加上他们加起来的力量能够让他们相互扶持，死亡率不会像加斯东的领民那么高，以及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另立门户的野心，那么那些大贵族也是会和皇室开战的。 随着越发密集的战鼓声，双方的步兵由行走改为冲锋，原本光洁的雪地瞬间就变成了黑色的，双方开始呐喊，瞬间天地间只剩下喊杀声，一切声音都被掩盖了，这让很多老兵瞬间就进入了状态，眼睛开始发亮，新兵则因为脚底下传来的剧烈震颤而双腿发软。 那剧烈的声浪震碎了天上的些许云朵，而那些正往下飘着的鹅毛雪花也因为那股声浪被震得飘往了战场两边。 对于加斯东一方的士兵来说，他们的冲锋之路好像奔赴光明，而在翡冷翠帝国这方的士兵看来，太阳代表天命，也就是说老天都站在他们这边。 双方组成的黑色洪流越来越近，气势汹汹，就像两条决堤的大河携带着磅礴巨力朝彼此推去，随着双方之间的雪地还有五百米没有被践踏成黑色的，首先是漫天的长弓箭矢撞在许多士兵的铠甲上擦出无数火星，或者沿着铠甲的缝隙刺出血花，接着魔能炮开始发威，在对方的阵营里炸出几十个呈半球形的魔能团。 最后双方速度不减地对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在阳光下激起漫天血雨和各种碎片，双方的阵列上空出现了一条血线，将满是脚印的黑色雪地染得通红。 双方的骑兵也没有闲着，因为双方指挥官都没有妄想一击毙敌，双方的骑兵都在两翼进行袭扰和试探，不断有人坠于马下，然后被奔驰而过的战马踩成rou酱。 这个时候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纵横交错的中高级的魔法，那是双方的随军法师团默契地将战场放在了天上，不然交战产生的余波不知道要杀死多少士兵，这是双方都想要尽力避免的。 随着双方的交战，加斯东这一方突然开始有士兵无声无息地倒下，他们大多是被击中了面门，脸上直接出现了一个指头粗的血洞，偶尔一些士兵还会听到铠甲上传来咚的一声，觉得被谁用重锤砸了一下，他们一摸被砸的地方就从身上的铠甲或者铠甲后的链甲里扣出了一枚变形了的黄铜弹头。 这是狙击手部队的暗中出手，他们每人都是标配一支98k，其中的佼佼者还有观察手，他们配备的是针对铠甲而使用的穿甲弹，而这些穿甲弹都是由兵工厂里的女工们手中制作的，而且只求精不求多，不管是坏弹率还是炸膛率都比用十分简陋的流水线灌装生产的子弹低得多。 接着天空中传来了嗡鸣，从远处飞来了几架爱国者1型，它们的机腹下都挂着几枚肥胖的航空炸弹。 虽然全员换装是没法换的，不过腓特烈十三还是给这支部队配了一个战斗机大队，共有10架爱国者1型和一堆零部件以及配套的负责维修的炼金术士。 爱国者1型的出现让加斯东一方的士兵们不由有些恐慌，他们只是传闻中听说过翡冷翠帝国研究出了新式武器，能够让人在天上飞，现在他们看到实物后因为未知而产生了nongnong的恐惧，觉得爱国者1型会像那些法爷一样对他们倾泻出魔法。 见状立马有魔法师飞过去拦截，其中还有一个明显有鸟类生物血统的背生双翼的剑士。 见到那些拦截者后，驾驶员们立马对着他们扣动了机上搭载的马克沁重机枪的扳机联动器，子弹嗖嗖地擦着机头前方的叶片朝他们飞去——林诺记起了极为简单的由安东尼·福克发明的机枪射击协调器，在任何转速下，只要叶片即将转到枪口下，齿轮的凸位会顶起，机枪板机会松开，松开即停止射击。叶片刚离开后，齿轮连带的杆又回重复压住板机，射击又重新开始。 这个原理不是以射速来决定的，而是以叶片的转动位置来决定的，所以任何时速都可以射击。 面对那些迎面而来的子弹，那些魔法师的精神力让他们瞬间就察觉到了，他们立马瞬发了一大堆魔法护盾在身前，那个剑士则收敛双翼，然后凭借着超人的反应速度用剑将那些源源不绝的子弹挑飞。 双方都开始朝彼此接近，这个时候那些魔法师开始试图对那些飞机进行攻击。 这让那些自身是脆皮的驾驶员们立马cao纵爱国者1型赶快掉头，那些魔法师见状就不打算追了，而见那些魔法师不追了，那些飞机又朝前方飞了过去，等引起了魔法师们的注意力后，他们又走了热，然后在离那些魔法师不远的地方徘徊不去，显然是打算起牵制加斯东这一方魔法师注意力的作用——这是林诺教他们的游击战术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让偶尔抬头关注着这一幕的加斯东气得牙痒痒，他也想要新式武器，可惜腓特烈十三一直都防着他，炼金协会的很多技术他都是靠着密探或者重金才买到的。 这让加斯东认为是腓特烈十三的区别对待，却也不想人家腓特烈十三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个听调不听宣的土皇帝新技术。 随着战事的进行，不断有伤兵被送下了防线，但更多的人是死在了战场上，双方交战的那条线周围到处都是尸体和各种碎片，鲜血润湿了土地，让那些土地变得十分粘稠粘脚，有沼泽化的趋势。 随着死亡人数越来越多，双方越打越上脑，战事慢慢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很多士兵的眼睛早就已经被这血腥、喧闹的环境刺激地双眼发红。 幸好加斯东的先见之明，给士兵们的手臂上绑上了布条，不然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绝对会见人就砍，哪里顾得及区分敌我。 这场战斗一直打到黄昏才暂时中断，双方都撤兵修整准备明日再战了。 这让那些一直被声浪驱赶的鹅毛大雪再次落到了地面的尸体和血泊上，很快阵地上就重新覆盖了一层皑皑白雪，将一切残酷的东西都掩盖了。 双方默契地派了没有携带武器的士兵上去阵地收敛己方尸体和救助可能还活着的伤员。 这个时候翡冷翠帝国一方的军队开始了他们的攻心战术，他们很多军医都是听过林诺的课，懂得简单的医疗卫生防疫的，因此翡冷翠帝国这边的军队开始对加斯东的军营喊话，让加斯东将那些他们救不了的士兵交给他们救治，说他们这边的医生多，还上过林诺的课，忙得过来，而且这次陛下只诛听调不听宣，一直密谋造反的首恶加斯东，那些普通士兵都是无辜的，都是翡冷翠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喊话者要求士兵们交出加斯东和他的一干铁杆，其余者既往不咎，现在就可以和亲人踏上火车去东部避难，不然等救世教打过来了，他们就只有等死了。 面对这样的喊话，加斯东知道对方用心险恶，不光是想要动摇军心，还不想让他们休息好，而他自然也不可能让对面的士兵休息好，所以他也立即派人去和对方对骂，针对对方的论点进行驳斥。 这保住了加斯东部队的军心，因为加斯东的士兵们因为所处地位有限，他们没法从外界获得消息，加上加斯东和祖辈长年累月的宣传和洗脑，自然是加斯东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于是白天双方用刀剑来战斗，夜里则开始用嘴来战斗，几乎就搞成了掺杂着无数谩骂的辩论赛，也让双方士兵都没有休息好。 很快又到了清晨，加斯东的军队一个个都顶着黑眼圈再次出营，列队准备进行进攻，而翡冷翠帝国一方的军队则因为没有休息好和趁着夜里加固和修建了不少的防御工事和战壕，绝大部分士兵也都是顶着个黑眼圈。 随着号角和战鼓声，双方再次喊杀着朝对方冲去，然后杀成一团，将洁白的雪地由踩得污浊不堪，溅得到处都是血。 加斯东的军队一上场就是全力施为，因此一开始战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加斯东和他的士兵们以及士兵们的家属都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翡冷翠帝国肯定在加快拆除铁轨的速度，但是加斯东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除非他和他的家族以及铁杆心腹去死，不然腓特烈十三是不可能放他去东部乃至海外的，所以他只能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安定军心，然后不惜代价地催促士兵们全力进攻，力图尽快突破防线，然后顺着对面军队给他们自己留的后路一路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