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249 再次有孕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林苏并没有对春莺做什么。就如同她之前跟春燕所说的，平日里面该怎么对待她就怎么对待她。自从跟司钺和好之后，司钺平日里面就三不五时的过来扶柳殿这边，春莺在主子面前露脸的机会渐渐的多了起来，整个人平日里面也开始注重打扮了，粉色的宫女宫装穿在她身上显得身材玲珑，腰肢细腻。 春雀就立刻察觉了不同，这件事情她略微当着林苏的面提了提，笑着说同样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春莺的身上就是格外的漂亮。 林苏闻言就笑着打量了春莺一番，直到春莺面色羞红不安的低下头，这才笑着从一旁专门赏人的梳妆盒里面拿出来一个水润的芙蓉石簪子赏给了她。 “你们正直青春年少，带着好看。” 春莺听她这么说，就谢恩收下了。当天下午司钺过来的时候，她上前伺候头上就插上了那支簪子，引得司钺多看了两眼。等到春莺退了下去，司钺才开口，“你这些日子也疏懒了不少，怎么身边的人也不管教了。” 林苏佯装不知，看向了司钺。 司钺就抱起一旁撒娇的阿菱在怀里，任由女儿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笑着道：“一个宫女，竟然带逾越的发饰，你竟然管也不管。这可不像是你的作为。” 林苏就笑了起来，给司钺倒了杯茶放在一旁，道：“那簪子是我赏赐的，春莺这个丫头，心思活泛，人长的又甜美可爱。最重要的是，她是个有心人，若是皇上看着她顺眼，不如……” 司钺就“砰”的一声放下了茶杯，因为用力的缘故声音就大了些，吓得怀中的阿菱哭了起来。他立刻叫了奶娘过来哄阿菱，然后才看向了林苏，“奴婢就是奴婢，若是人人都想着凭借着外貌就飞上枝头当主子，那宫中的规矩岂不是乱套了！” 见林苏愕然，他觉得自己这话似乎说的有些过火，声音才柔和了些。 “你向来是个懂规矩知进退的，这样的话，朕就当是没有听到，若是下次再这样，朕就真的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了。” 林苏就松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嗔笑着开口。 “臣妾不是见上次皇上格外抬举春莺，和她说话也……”说着脸上就露出了小女儿的矫情，带着淡淡的酸味反而让司钺心情愉悦了起来。 “你啊，当初刚刚嫁给朕的时候，朕只觉得你一团的孩子气。后来又是大度和气，这后宫之中的女子，哪个不称赞你贤良淑德，落落大方。怎么如今我们儿女都有了，反而小气了呢。”司钺越说声音就越低，语调之中透着一股子的暧昧，听的林苏羞红了脸，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臣妾、臣妾这不是……” “好了，朕今日就多说几句宽宽你的心。这后宫之中，奴才就是奴才，当初朕是皇子可以荒唐。顶多被人称之为风流，如今朕是一国之君，自然要做出一个样子来。”司钺说着冷笑了起来，“若是身边的奴才不安心，就趁早处理了，这样的事情闹到朕的面前，可真的不像爱妃平日里面做事的妥帖。” 说着，他也就发现了林苏的小心思。林苏闻言脸色就更加绯红了一分，偏偏眼睛又亮又迷人，一点都没有被司钺训斥的难堪，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司钺看。看得司钺话都说不下去了。 “皇上教训的是，是臣妾小心眼了。”林苏柔声应下，竟然是一点都没有想过要否认自己的小心思。听的司钺心中就如同过了温水一样熨帖，“下次再这样，朕就上家法！”他在林苏的耳边低声说着，两人之间气氛就更加暧昧融洽起来。 而殿门的外面，春燕一脸冷然的看着脸色惨白的春莺，一句话都不说。 虽然关着门，可是之前司钺发火的时候声音并未压低，守在门外的两个人都听了个大概。刚刚听到林苏说想要把春莺给司钺的时候，春莺脸上的春、色掩饰都掩饰不住了。只是这丫头只以为自己姿色过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一口拒绝了吧。 这后宫之中，美丽的人何止一二。若是只凭借姿色往上爬的话，怎么也轮不到春莺来。人没有自知之明就算了，还不自量力。主子也就是太过于心软了，竟然还想着给她留了面子。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林苏就寻了春莺一个错，把她从扶柳殿调了出去。那些管事的宫女太监也都是踩低捧高的主，见春莺是被从扶柳殿里面赶了出来的，就一个借口其他宫殿都没有空缺，恰好盥洗房那边缺少人手，就派了春莺去盥洗房。春莺去了那边，既是被赶出来的，又是新手，一日里面除了自己的衣服要洗，还有帮着那些大宫女洗他们负责的衣服，洗不干净就是责罚不许吃饭，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人就瘦了两圈，后来狠下了心用自己积攒了下来的一些散碎银子贿赂那些人，日子才算是好过了些。 这些都是后话，到了五月初的时候，林苏突然就变得嗜睡贪吃起来，春困的日子早就过了，如今日子一日、比一日热起来，这样的反应就有些不对。她就着夏妍去了御医院请了封旌过来。 多日未见的封旌似乎有些消瘦，眼下带着淡淡的阴影。他低头给林苏把了脉，又问了一些日常的事情，这才躬身道：“恭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 竟然是又有了身孕？ 林苏心中一片的惊喜，这些日子来她跟司钺算是情投意合，就连在床事上也默契了不少，虽然心中明白这样迟早会再次有孕，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连忙笑着让春燕去取了赏银，然后才请了封旌坐下闲聊。 封旌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样子，想了许久，这才低声道：“臣替陈妃谢过娘娘了……” 林苏一愣，然后就明白过来。她笑着应了下来。陈妃过完年就离了宫去皇陵守陵，虽然事情波折了一些，可是最终她还算是顺利的完成了当初答应封旌的事情。 迟疑的看了封旌一眼，她才慢慢的开口，“封御医，真的准备在这后宫之中留下来吗？”想起当初两个人在嫣然居碰面的尴尬情形，她轻轻清了下喉咙，“有些人，真的不值得等待……” 250 新人旧人 封旌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避开了林苏的目光。 这样的话题实在太敏感了，不适合一个后宫的妃子，跟一个经常来往的御医来谈。林苏掩唇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转化了话题，“自从生下了阿菱之后，我身子向来弱。这两年来虽然滋补了不少，可是这有了孩子只怕跟平日里面的滋补还是不一样的。” 封旌的神色这才略微好了些。他转头看向林苏，笑着道：“臣这就给娘娘开一个滋补的房子，让秋晏按照方子给娘娘补身子就好。以后每隔三天臣就会过来给娘娘把一次平安脉，以便于及时调整滋补的方子。” “那就有劳封御医费心了。”林苏笑着端了茶，封旌也不想多停留，就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林苏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如今皇宫之中竟然是有了四个妃子怀有龙种，这样预兆着皇嗣兴盛的事情实在是值得庆贺，因此赵太后不过是略微提起，司钺就顺应在端午节的时候大肆庆祝一番。 林苏虽然没有因此而提高品级，不过她的待遇却也因此提升了半级。后宫之中的女子们都冷眼看着，却也没有人敢多嘴什么。 而如今除了皇后之外，没有身孕的女子都慌了起来。如今天气渐热，所有人都换上了轻薄的宫装，有的在头发上下心思，有的则戴上了精致的镯子，有些勒细了腰身，而有的则开始买通小太监在司钺路过的路上打埋伏，唱个小曲什么的。 整个皇宫里面一时之间真的是春意盎然，林苏则老老实实的在扶柳殿里面养胎。她清楚自己的身体，上次生阿菱的时候她元气大伤，时隔两年才再次有了孩子就更加让她紧张。如今不管是吃食还是穿衣，她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一丝的差错。 听到夏妍喜滋滋的说皇上今天下午的时候当着宫女太监的面训斥了周淑德，她就轻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这才低声叹息了一下。 “如今也就差几天就是端午节了，端午节过后……不，或许端午节的时候，太后可能就要为皇上寻合适的女子入宫了。”林苏坐在绣架的前面漫不经心的绣着上面的秋荷蟹肥图，说到这里就略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帮着她分线的夏妍，低声道：“所以，那些人才急了起来。毕竟，这世间向来是‘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的，等到那些青春美貌的新人进了宫，她们在皇宫之中的日子只怕就更加落寞了。” “可是，皇上对主子您的宠爱却是多年不曾减退的。”夏妍说着就得意了起来，“这后宫之中，又有谁有主子这般的得意呢？” 林苏的目光就沉了沉，夏妍自知自己失言，因此连忙伸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奴婢多嘴了。主子今天晚上想吃些什么？” “才刚刚吃过午饭，现在哪里会想到晚膳要吃什么。”林苏微微笑了一下，低头就开始绣那只张牙舞爪的螃蟹。夏妍把丝线分好，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重新拎了一壶温热的白开水过来，给林苏倒了一杯放在一旁，这才开始收拾一些散碎的布头。 安安静静的大约两刻钟，林苏就听到身后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想起，“娘……” 她放下针线回头，就看到阿菱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走过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的冲着她叫。 “娘……” “睡醒了？”林苏就笑着起身过去，抱起了阿菱，吓得一旁的夏妍和奶娘都紧张起来。 “主子，您不能这样，小公主已经越来越重了，您现在有了身子……”奶娘在一旁劝林苏，然而林苏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她直接抱着阿菱到了美人榻上才放下，“哥哥呢？” “哥哥，睡。阿菱，醒了！”阿菱说话依然不是很利索，不过比起同样两岁的其他孩子来说，发音也已经清清楚楚了。林苏就笑着捏了捏阿菱的脸颊，道：“阿菱真乖，想吃糯米糍吗？” “吃！”阿菱清楚的表达了她的意愿，奶娘就去厨房去取糯米糍了。等到糯米糍送过来的时候，阿福也已经睡醒了，林苏笑着陪着两个孩子玩闹。一旁的夏妍和春燕连同奶娘就紧张的注意着孩子们，不让他们无意的动作伤到林苏。 扶柳殿里面一派的祥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门口，“主子，魏贵人那边派了宫女……”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林苏定睛一看正是魏甜甜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叫做绿枝的那个丫头。 她见绿枝脸色难看，立刻示意奶娘把两个小家伙抱了出去，然后才示意绿枝起身。 “奴婢无意冲撞娘娘，只是事情紧急，还请娘娘责罚。” “快起来吧，是否是魏贵人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是。”林苏示意夏妍把绿枝给扶了起来，自己也从美人榻上滑了下来，“出了什么事情？” “贵人……”绿枝几乎要哭了出来，“贵人小产了！” “什么？”林苏只觉得双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还好一旁的春燕立刻扶着了她的胳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说清楚。胎儿不是保住了吗？怎么突然又小产了？有没有请御医过去看看……” 绿枝深深吸了一口气，被夏妍扶着坐在了一旁的布墩子上，又喝了两口热茶，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她低声道：“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这些天来贵人的气色也好了不少，御医过去请平安脉也说她身子转好，谁知道今天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一只猫，奴婢连同宫里的宫女都没有来得及拦住，那只猫就蹿进了屋里，先是打碎了几个花瓶，最后在追赶之中竟然打碎了贵人的送子观音，贵人心中一急，就下了床，谁知道那只猫竟然好死不死的钻到了贵人的脚下，绊倒了贵人，连带的……” 说到这里，绿枝就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251 背后的人 “当时贵人的裙子上就见了红，奴婢连通着红叶一起扶着主子上了床，主子当时还情形着，就抓着奴婢的手让奴婢过来只会娘娘一声……”绿枝说着站了起来，她心慌意乱的冲着林苏行礼，“奴婢是匆匆过来的，这会儿还要回去伺候贵人，这件事情，还请贤妃娘娘为我家贵人做主……” 林苏心烦意乱，挥手示意夏妍跟着绿枝一起去魏甜甜那边，然后才慢慢坐在了椅子上面，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这次到底是谁，竟然再一次对魏甜甜出手？ 春燕陪在林苏的身边，看着林苏的脸色这才试探着开口：“主子，若是让奴婢来说，这件事情，主子实在不适合搀和。” 林苏挑眉，“为什么？” “主子本身就有着身孕，第一不应该过度劳累。第二，为着魏贵人的事情，上次皇上已经跟主子生气了。若是再来一次的话……”春燕话点到为止，上前送了一杯热水，这才低声道：“更何况，后宫的妃子小产，谁不是避开的远远的以免被人扯上关系……这后宫之中，人言可畏。” “我心中有数。”林苏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喝了温热的水之后才觉得略微好了一些。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件事情终于在报给了两宫太后以及皇后之后传遍了皇宫。魏贵人的孩子最后还是没有保住，后宫之中那种欢快的气氛就变得奇怪了起来，那些沉重之下，林苏可以看得出来有些人暗暗的觉得很愉快。 给周淑娴请安之后，她就直接回到了扶柳殿里面。蓝心在门口跟她告别，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林苏看着她的背影停顿了一下，就也回去了。 自从蓝心搬到扶柳殿之后，司钺除了看过她两次之外，就再也没有在她那里休息过。这让林苏放松了一些，而对于蓝心来说，这就不是什么好事。她的神色越来越苍白，虽然每日里面，都有大把的药吃着，补品也跟流水一样从来没有断过，可是她的身子还是越来越差。 林苏曾经让御医给她诊断过，然而结果不过是心情郁结，不管是开了安神的药，还是开胃的药都没有多大的作用。 后来司钺似乎也不耐烦起来，林苏劝他去看过蓝心几次，然而蓝心每次见了司钺都是哭，如此几次司钺对蓝心就不满了，直接丢下一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她自己做，就让她这样下去好了。 这样的结果让林苏哭笑不得，如果说她心里一点都不在意蓝心的话，那是骗人的。如今这样的情形，也许就是更好的了。 司钺连着三四天都休息在魏甜甜那边，劝慰着她，让她好好的休养。 魏甜甜除了最初的时候哭的一双眼睛都红肿之外，平日里面对着司钺反而都能够笑出来。那笑容配合着她红肿的双眼，更是让人心疼。 因此，这件事情之后，司钺就不顾众人的反对，提了魏甜甜为妃。虽然不是贤、良、淑、德四妃的称号，可是一个魏宸妃也让魏甜甜成为了后宫之中除了周淑娴和林苏之外的第三人。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王琉莲扶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笑着对林苏说话，“虽然失去了皇嗣，可是只要有着皇上的宠爱，那么孩子迟早都会有的。” 林苏笑的有些漫不经心，那只猫的影子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她迟疑了片刻，然后才抬头看向了王琉莲，“你可知道，这后宫之中，有谁养的有猫吗？” 王琉莲脸上的笑容就止住了，迟疑的看着林苏，眼睛之中闪过一丝不安和恐慌。 “娘娘，这件事情娘娘还是不要管了。上次因为臣妾多了一句嘴，害的娘娘和皇上起了争执。如今娘娘圣眷在身，又有了皇嗣，何必多管其他的事情呢？” 林苏就沉默的不再说话，王琉莲见她这个样子，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 “娘娘难道没有发现，就连皇上，对于这件事情的定性，也是‘意外’两个字吗？”王琉莲苦口婆心的劝慰林苏，“若是娘娘执意管这件事情，只怕皇上……会被触怒。”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林苏皱起了眉头，看向王琉莲，“不要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思。”她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压迫感，目光更是紧紧盯着王琉莲那张脸，“这后宫之中没有什么笨拙之人，若是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真的没有人看透的话……” “娘娘！”王琉莲猛然站了起来，打断了林苏的话，“臣妾是有些小心思，可是不让娘娘查这件事情，确实是为了娘娘好。当初娘娘对后宫那些恐慌不安的秀女的照拂，不光是魏宸妃记得，臣妾也一样记得的。” 她深深的看了林苏一眼，“有些人，娘娘如今还没有办法对付。既然如此，娘娘为何不得过且过呢？臣妾言尽于此，还希望娘娘多考虑考虑皇上的态度，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了错事。” 说着王琉莲就扶着贴身宫女的手出了扶柳殿，林苏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 王琉莲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实际上说出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多到她已经猜测到了魏甜甜小产的背后，到底是谁了。 连司钺都隐忍下去了，那么这后宫之中也只有一个人让他如此的忌讳了。 蓝太后！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情，她就真的不应该去管。王琉莲如此劝她也确实是为了她好，甚至于，有些话是司钺不好当着她的面说，而故意让王琉莲透露给她的…… 只是，难道他们就都没有想到，既然那人敢对魏甜甜下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其他女子。如今这后宫之中还有赵悦心、王琉莲和她身怀龙种，若是那人一心只为自己的筹谋的话，只怕…… 只怕就不会只有魏甜甜一个受害者。纵然那人目前顾忌着司钺不敢对她下手，可是到了最后，只怕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还有自己腹中的孩子的。当初能够顺利生下阿菱，几乎说是因为李茉姗当初分去了周淑娴的注意力，更因为当初还有着一个小皇子。 而如今…… 252 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