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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斛款款一礼:“长老实为豁达之人。” 喻识笑而不语,你若活过两辈子,也会豁达的,不看开些,还能怎么活? 雪斛坦然讲完一遭身世,瞧着众人皆放下戒心,方郑重道:“今朝眼下就有一桩要紧事,要托付诸位。临安城中陆府暗用噬婴术,不断地戕害幼童,单我悄悄偷出来的这些,就已经有二十九个。” 雪斛敛衽一礼:“奴家恳请诸位长老,出手相助。幼子无辜,长老若能相助一二,便是于他们有再造之恩。大恩大德,来日必会有所回报。” “惩jian除恶,又谈何回报?”喻识随意摆手,只问道,“你同这陆府,到底有何来往?” 雪斛略微厌弃:“陆双风流成性,娇妻美妾如云,找我还能做什么?” 廊下一个小孩支着耳朵听花厅中的话,此时气呼呼地附在长瀛耳边道:“我看见过,那个姓陆的欺负花魁娘亲!娘亲好难受,那人还咬娘亲!” 长瀛还是比他脑子好使,拧着眉头想了想,问道:“那个姓陆的,和你娘亲,拜过天地了么?” 那小孩一愣,扣着小手想了半日,摇摇头:“没有!他从来都没成过亲,拜天地不就是成亲了吗?不就要一辈子都在一处了吗?我才不想娘亲和他在一处。” 长瀛摸摸他的脑袋作为赞同,却兀自思索起来。 花厅中喻识颇为尴尬地咳了一声:“陆府情形如何,姑娘可否与我们细说?” 第20章 崔淩的身份 雪斛将陆府情状一五一十与众人述说之后,喻识略微蹙起眉尖。 陆双世代长居临安,这阴邪勾当已进行了十数年,府中地道里竟关有上百幼童,更遑论藏匿怨灵数目。据雪斛的探查,陆府上下全为邪术侵染,密不透风,不知深浅。 雪斛提议:“陆双此人修为不甚高,但心思极深,狡诈多疑。我与他接触了三四年,也不能随意登门。硬攻不是上策,我与他本月十五有约,随我蒙混进去,智取为上。” 众人皆同意,封弦却问道:“若我没记错,噬婴术最后炼化怨灵时,需有一魔物为引。当年除魔之战后,不少魔修皆毁掉了此物,导致噬婴术不得流传,仙门百家亦对此一无所知。此引物,姑娘可见过?” 他又看向廊下幼子:“我遍寻天下奇珍异材,也不能抹去邪术侵染痕迹。想来此物或许是个关键,可帮帮这些小孩。” 封弦经年心心念念此事,已成了一处心病。喻识也劝不得,索性由他去吧。 雪斛有三两惊诧,似是回想了一下,方道:“封散人所述之物,我倒是不知。陆双用的引物,似乎是个人。” 此人当真心狠手辣,喻识不由暗自惊心,正要询问一二,雪斛却摇摇头道:“此事极其机密,我当真不知详情,此人是死是活,我也不知。还是尽快疗伤修养,进府探查吧。” 众人遂简单议定方案细处,大雨已渐渐停歇,夜深更重,忽有一白发老人自廊下疾行而来,怀中抱一枯瘦婴孩,焦急喊道:“雪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这孩子一整日水米不进,我......” 他一脚踏入花厅,话还没说完,抬眼瞧见崔淩面容,猛然怔在了当场。 那人只直勾勾地盯着崔淩,满面不可置信,佝偻身形都在微微颤抖,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崔淩甚为奇怪:“老伯...先前认识我?” 那人听得崔淩声音,饱经沧桑的面容上竟潸然泪下。他似乎极力稳着声音,勉力道:“...公子见谅,我急坏了,这孩子刚刚昏过去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崔淩走上前去,接过昏迷婴儿,那人手上一空,突然控制不住地抬头唤道:“九殿下......” 声音不大,厅中诸人却都听到了。 崔淩一怔,忽而垂眸道:“老伯想是认错了人了,我是青江城的弟子崔淩。” 那人声泪俱下:“我早该想到,殿下是随了生母崔美......” “郑伯。”崔淩明显不愿提起此事,雪斛温和出言打断,“历儿怎么了?” 郑伯也不是莽撞之人,见状便就势停住,缓了缓语气:“历儿自前日起,就吃什么吐什么,连口水都喝不下,可真是把我急坏了,雪姑娘快看看吧。” 雪斛抱着小孩,熟练地点过几处xue道,那幼儿幽幽转醒,神志似乎还有些模糊,十分难受地。 崔淩铺开大小银针,陶颂颇为担心,压下声音:“是从前家里的人?” 崔淩默然低头,悄声道:“救人要紧。” 然崔淩施针之后,这孩子仍无任何好转,喝下雪斛喂的一口茶水,一会儿便吐了出来。 喷出的茶水溅了雪斛一身,但她毫不在意,反而拿帕子悉心擦去历儿额上层层冷汗。 喻识心道,此女自身虽疑雾重重,但对幼儿,到底还是一片慈母良善心肠,一举一动,皆作不得假。 他仔细瞧了一会儿,对郑伯道:“府上有山楂之类的酸甜之物么?” 郑伯道:“入夏新做了冰镇梅子汤,但过于寒凉,没敢给孩子们喝。” 喻识吩咐他取来,还特地嘱咐:“一定要凉的。” 第21章 剑修要被人亲了 幼子脾胃虚弱,寻常吃不得此物,崔淩欲言又止,但并未阻拦。 喻识浅尝一口梅子汤,酸意上头,整个人一个激灵:“这个应该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