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难办
郗道玦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她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田氏没有立即理会这话,慢悠悠绣了一片叶子,然后才接着说道,“到底做没做,除了她自己以外,别人也无从得知,你管她真的假的呢。” “这若是真的……”郗道玦皱了皱眉,“你想个法子看看她到底还是不是完璧,怀王殿下看中的人,总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田氏一惊,“吓!倒是忘了这一茬儿,不过……”她刚刚只图一时嘴快,说出的话完全没过脑子,这会儿也终于回过味儿来,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开口,“我看着那苏首辅也是个君子,就算郗昭想要胡来,他也是不肯同意的。”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郗道玦一拧眉,“总之,这件事情还是好好查查,查清楚了,咱们也放心,怀王殿下那边也好交代。” “好吧。”田氏虽然百般的不情愿,却也还是应了一声。 === “对了,”田氏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那个孟姨娘是怎么回事儿?你没有同她说清楚么?” 郗道玦又皱了皱眉,“孟姨娘又怎么了?” 见他这样的反应,田氏有些不悦,但还是开口说道,“之前你让她的你女儿嫁给赖昌英,郗梦君至今了无音讯,她从白马寺回来却突然不见了女儿,总来闹我,问我郗梦君去哪里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还能怎么答,”田氏一脸的不屑,“她一个做妾的,公然同我顶嘴,没赏她板子已经算是好的了。” “那就实话告诉她嘛……”郗道玦抿了口茶,“当娘的总是挂念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她又只有梦君一个孩子,梦君如今踪迹全无,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说到这儿又叹了一口气,“也是我对不住她。” “二爷若是心中有愧,便去孟姨娘那儿坐一坐。”田氏的语气很是不好,“昙儿也是你的孩子,怎么没见你如此关心过昙儿?” “昙儿难道也踪迹全无了吗?”郗道玦没什么好气儿,“好了,不提这件事了,你尽快想想郗昭那边要怎么解决,眼见着苏家那边三书六礼都要走完了,若是再迟一些,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知道了。”田氏头疼地应了一声,又在心里埋怨起自己说错了话,平白添了许多麻烦。 === 郗道玦当晚留在了孟姨娘房中,田氏知道以后恨得牙根直痒痒,只在心里诅咒孟姨娘永远也见不到她的女儿、得不到郗梦君的任何消息。 万婆子端了一碗补药来,田氏看了那药碗一眼,下意识皱了皱眉,“之前喝了那么久的药,我现在一看到这些东西就觉得难受。” “那夫人就更得喝了,”万婆子苦口婆心地劝,“先前喝了那些治病的汤药,夫人可没少受折磨,如今喝些补药补一补身子,这是大有好处的事儿。” 田氏十分不情愿地接了药碗来,待到喝尽了以后,她看着万婆子,一脸严肃地问她,“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万婆子冷不丁被问到这样的问题,算了算,说,“有快四十年了。” “四十年了啊……”田氏有些感慨,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她有时候还是会有些恍惚,就好像还是从前在家的时候,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什么也没接触过,什么也不曾经历过。 “这些年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田氏看着万婆子,伸出手去握了握她的手,“平常有什么隐蔽的事情,无一例外,全都是你替我执行,看来啊……我这辈子是离不开你了。” 万婆子亦是百感交集,“老奴得夫人如此信任,亦是前生修来的福气,这些年来夫人对老奴照顾有加,若是有来世,老奴也还要跟着夫人。” “有你这话就够了。”田氏点了点头,又忽然变得心事重重,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夫人为何事烦忧?”万婆子关切道。 “我心中有一个疑虑想要证实,却又不能贸然行事。” “不知夫人有何事想要证实,若是夫人不方便去做,就让老奴来吧。”万婆子自然知道田氏这样说的用意,这些年里她也没少替田氏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因而也很是得心应手,但今日这番话倒确实是头一遭听到,她们主仆近四十年,若非十分棘手之事,田氏也不会这样感慨。 “这件事……其实并不算难。”田氏张了张口,又叹了一声,“只是毕竟是自家的嫡出女儿,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传扬了出去,就不光是她一个人的事了,整个郗家都要因此蒙羞,所以又很是难办。” “夫人说得是……九姑娘?” 田氏点了点头。 “夫人怀疑九姑娘早已不洁?”若是为着别的事儿,田氏万不会如此,而且此事若是严重,就会连累六姑娘,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了。 田氏缓缓呵出一口气,算是变相承认了这一点。 “若真是如此,确实棘手。”万婆子将空碗放到一旁,冥神苦想,半晌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夫人就别管了,一切都交给老奴来办,若是办得好,就是了了夫人的一桩心事,若是办砸了,夫人只推说不知道,一切全都是老奴自作主张,绝不会闹到连累六姑娘的程度!” “有你这句话,一切就全都拜托你了。”田氏的眼里似乎含着点泪光。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竭力办成!” === 郗昭在自己同自己下棋,黑子已杀出重围,白子又反攻回来,她正玩儿兴起,忽然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什么。 凤栖原本在运功打坐,这会儿一个小周天运行完毕,她睁开眼睛,先是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是万婆子,说府中有人行了扎小人的阴损招数,正在挨个院子排查。” “出去看看。”郗昭随意地拂乱棋盘,想,恐怕搜查是假,趁乱做些什么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