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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前,是清风观最冷的几天。 她的师父信天命又像是往常一般,突然不知所踪,只交代了她几句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尤记得那一日清晨,北门镜水是被冻醒的,没有师傅在的日子,她总要事事亲力亲为。 门外的积雪堆得老高,镜水想着就算此时开门去屋外取师傅临走前备好的干柴,这种时候,也烧不着吧。 屋子里冷的连水缸里的水都冻成了厚厚的冰坨,北门镜水一边搓着手,一边想要流眼泪。 可是眼泪刚在眼圈边打转,她便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大概是被师父保护的太好,从小到大即便是住在道观里,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懂得如何生活。 师父走了大概半个多月,起初,天气虽冷,可也没有下过这样厚的雪。自打前几日开始,这雪就没停过。 北门镜水总想着,她在屋子里将就待上几天,师父或许也就回来了。所以这几日,除了趴在床上捂着大被背师父留下来的静心咒,她便啃食师父临走之前给她准备的一大盆松花饼。 小时候镜水是最喜欢吃松花饼的,师父想来估计也是怕她饿死,故而临走之时,特意备了好大一盆松花饼,说估摸着她将松花饼吃完了,师父大约也就回来了…… 镜水从盆里拿出最后半块松花饼,咬在嘴里都觉得咯牙,她勉强用嘴里的温热将这最后的干粮暖和暖和,便硬生生吞咽了下去…… 偏偏这几日,屋子里连水都没有,她又饿又渴,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只觉得自己或许是时日无多了吧…… 意识渐渐模糊,直到一个身穿红裙的美人儿站在她的身侧,狠狠的拍打着她的脸,她才算是勉强眯着眼,盯着来人…… 镜水只觉得这人好生面熟,却一时之间记不起她是谁! “你师父可真行,把你一个人丢在清风观里,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说说你会不会死在这屋里?”女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而镜水却只听到“你师父”三个字! 那女子解开了腰间的水壶,递到了北门镜水的嘴边。 镜水只觉得一股温热化入喉间,好生甘甜,她猛地灌了几口,这才算是来了些许精神。 “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水?竟如琼浆玉露一般,有起死回生之效!”北门镜水粗鲁的抹了抹嘴角的水渍,早就不知矜持高雅为何物! 那红裙女子嗤笑了一声,不由得出声调侃道:“想你堂堂公主殿下,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可叫我如何说你才好。” “公主?能吃吗?你可有吃食?”北门镜水端坐在那里,伸出了小手向面前的女子讨要。 女子愣怔片刻儿,从怀里摸索了半响,才掏出了一个温热的包子,递到北门镜水的手中之后,她这才道:“你先将就着吃点便是,我去给你煲点汤,吃饱喝足了可要记得,你师父有任务交给你!” 那红裙女子走后,北门镜水的意识才渐渐回笼,她伸了伸胳膊,只觉得这女人的包子果然有奇效,吃上一个,便顿觉饱腹了。 可思忖半刻便也觉得没什么奇怪的,这红裙女子和她的师父本就是怪人。身上有些稀奇古怪的“妖法”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红裙女子就是她师父的师妹,她从小到大只见过她那么几回,对她的模样大约有些模糊,可对她身上那套热情如火的红裙子却是记得真切。 “师父还是没有回来啊!”北门镜水低声呢喃了一句,神情略有些失落。 自打喝了那红裙女子递过来的水,她顿时觉得也没有那么冷了。 门口的积雪不知道被何人清扫干净,整个清风观因为红裙女子的到来,多少多了点烟火气息。 正午时分,大雪总算是停了。 北门镜水狼吞虎咽的将那半盆的鸡汤喝了大半,因为吃的急,她甚至觉得嗓子眼里似乎卡着鸡骨头,好生难受。 若不是红裙女子见她这副惨状叹了口气,给她喂了不知道是什么仙浆玉露,她这才缓过神来。 见北门镜水已然活了过来,红裙女子恍若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字条。 镜水知道规矩,这黄色字条,代表着师父的紧急任务,一旦接到字条,她必须马上下山去办! 若是平日里师父给她安排什么任务,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她险些死在道观里,可师父连个人影都不见,她不免有些心寒。 人影不见也便罢了,人还没有回来,任务便已到了,这叫什么事! 北门镜水懒洋洋的接过那黄色字条,又十分不耐的打开,只见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一行巨大无比的字,似乎生怕她眼瞎看不见一般,“下山,给一位玄衣少年续命!” “续命?”北门镜水不由得扯高了嗓门! “我师父没有搞错吧?我都差点死在清风观里,我为何要给别人续命?”北门镜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红裙女子。 只见红裙女子柳眉轻转,凤眼微挑,冲着她玩味的开口道:“小丫头,你刚刚也算是九死一生,我老婆子不与你计较。不过,有些话,还是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的。” “这第一,我可不仅仅是你的救命恩人,名义上也算得上你的师叔,你跟我说话要用敬语。我听说你在你师父门下,从小到大那是不学无术,可是规矩总该懂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