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04）
柒震炎带着陆吱吱离开了。垃圾街13号就像柒家人的一个暂息地，来来去去已是日常。 两年前，是因为柒望要入学塔杭美院，全家上下一致同意在学校附近找一家店面来接待上门的委托者。 这个任务就交给柒欢之了。因为柒家人对柒望的宠溺，才有了如今的垃圾街13号。而柒望也是这家茶馆不折不扣的小主人。 可是这个小主人最近有了新烦恼。 齐简乐一直躲着他。 上学的时候故意早早离去；午饭也在学校食堂解决不回家里；没课时要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要么就去找三哥喝茶聊天，完全不给他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 柒望明白可能是自己上次的行为吓到乐乐了，但他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啊。只不过道歉什么的…可能在柒小少爷的词典中还未出现过。 这天，柒望一脸无精打采的趴在茶室，两眼无神的看着三哥喝茶读书。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一旁的陆见行安静的斟茶，时不时还盯着柒望，担心小少爷别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伤到自家主人。 毕竟这个小少爷，从小就是个任意妄为、行为诡异的混世大魔王。 柒玖玉抿茶轻笑道：“怎么了阿望，这么没有精神可不像你啊。” 柒望撇了撇嘴，手中的茶水一饮而下，完全不爽。他又想喝酒了。但是目前，他发愁的连畅饮的心情都没有了。 “三哥…你说该怎么哄生气的人开心啊。”他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翠绿的毛发，一筹莫展。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哄他高兴，而自己去哄别人开心，又是人生第一次。 齐简乐，你可剥夺了我好多第一次啊。 柒玖玉的双眸跟明玉一样，他伸出手揉了揉趴在茶桌上的绿脑袋，笑着说道：“怎么，乐乐还不理你啊？” 柒望：“... …” 怎么连这都被三哥看出来了！ “乐乐最近倒是常常找我喝茶聊天…打听你的事情呢。” 果然柒玖玉对症下药的话语，让柒望像是打了鸡血般立马复活。“打听我？为什么？”这个信息让他又看到了和乐乐和好的希望。 乐乐还是在意他的！ 柒玖玉笑了笑，问道：“阿望，你喜欢乐乐吗？” 这个直球的提问立马让柒望愣住，他眼神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的三哥，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喜欢？喜欢一个男人吗？虽然他可以接受，但是他喜欢乐乐吗？ 活了19年对感情很潇洒的柒小少爷，陷入了迷茫。 柒玖玉又抿了一口茶，轻言淡语道：“我觉得乐乐他…可能陷入了和你一样的烦恼呢。” 三哥话里有话，让柒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和乐乐之间…会有一样的烦恼吗？乐乐他也想和自己和好吗？ 柒望很清楚，三哥口里“乐乐的烦恼”并不是那么浅显易懂如表面所般。他从莫名其妙的亲吻齐简乐开始，两人的关系就薄的像一张纸，似乎在等勇敢的人率先捅破。 然而捅破之后呢？他和乐乐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的？柒望不懂不明白，所以他害怕迈出这一步。 看着纠结的弟弟，柒玖玉叹了一口气。“阿望，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吧？” “…我有交过女朋友… …”柒望小声的反抗道。 “然后呢？” “… …” “和女孩子确定了情侣关系后，不主动不付出，然后任由这段关系被女方提出分手对不对？” 柒望：“… …” 这次他无法反驳，因为三哥说的都是实话。女孩子们向他告白，他看着顺眼就交了几个女朋友，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你觉得花时间讨好女朋友还不如摆弄你的那些雕塑；你觉得不需要主动因为都是别人先向你示好；被提出分手后你会觉得失落，也知道自己在对待感情的某些地方有问题，但就是不改。”柒玖玉叹了一口气：“阿望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对他们没有欲望。” “… …” 柒玖玉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有些很简单的道理放到柒望这里就变得纠结起来。他知道阿望很聪明，自己说的这些话他一定懂。但是这个小屁孩，就是不愿意去面对。 只不过这次，他不希望阿望再逃避了。 “阿望，喜欢一个人呢。想要抱他想要吻他想要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 “喜欢一个人呢，眼里的欲望是无法掩饰的。” 柒玖玉漫不经心的说着，双眸也轻瞟过站在一旁腰板挺直的陆见行。 果然不出他所料，男人的身形一顿，斟茶的动作慢了一些。那双墨绿的眸子也不自然的别过。 柒玖玉在内心轻笑。 而被柒玖玉戳中心事的柒望则表现的更加不自然。他别扭的不承认，还继续把话题扯到三哥身上，就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 “三哥说的那么头头是道，但你喜欢过别人吗？” 他不相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柒玖玉能遇到什么让他动心的人。 三哥完全是事不关己，就自告奋勇的纸上谈兵！ 然而柒玖玉并没有多加思考，温声细语脱口而出：“有啊，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呢。” 柒玖玉的委托人迟迟没有来，齐简乐也度过了一个很好的修养期，再过不久，废掉的右手便能重见天日了。 然而他和柒望的关系，似乎陷入了一段尴尬的时期。 齐简乐在感情方面是有些迟钝，但是人很聪明。其实这两人都是聪明的家伙，但聪明的人就爱装糊涂，而装着装着面对彼此就变得无比尴尬了。 这天没课，他又去找柒玖玉聊天。 男人不会直接打探他的来意，但若有如无的提供一些有关柒望的信息，让他很是感激。 聪明的人会装糊涂，但也有度。 齐简乐想要了解柒望。 抛开一些复杂的感情，他有理由必须了解这个男人。 司琳琳留下的笔记本，以及他的梦境，都和柒望脱不了关系。 “阿望啊，从小被宠到大，虽然性格有些恶劣，但心地是很善良的。”柒玖玉毫不保留的推销着自家的弟弟。 “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曾经比较爱嗜酒，但是… …”柒玖玉顿了顿，看向了齐简乐：“但是最近并不怎么沾染酒水了呢。” 齐简乐：“… …” “不过唯一让人头疼的是他那时不时的中二艺术癌晚期。” “阿望很有艺术天赋，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你懂的，吹毛求疵的人很容易陷入怀疑自己的坏情绪中。” “别看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其实经常有脆弱的时候。” 齐简乐喝了一口茶。双眸若有所思。 沉默片刻后，他问道：“吱吱曾经对我说过身为“欲”之守护者，柒望他…似乎很痛苦。” 陆吱吱说柒望是心地太过纯洁，所以受到欲望的枷锁会控制不住自己。但直觉告诉他，另有原因。 他想听听柒玖玉的答案。 柒玖玉拿着茶水的手一顿，宝石红的凤眼暗沉下来，若有所思道：“原来你想了解这个啊。” 齐简乐：“…是的，我想了解他。” 看着眼前清秀的男孩，柒玖玉觉得自己大意了。二哥在离开之前叮嘱过他要看好齐简乐，因为二哥觉得这个男孩不简单。 之前，柒玖玉不以为然。他很喜欢齐简乐，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男孩很对他的胃口。而且还是自己的傻弟弟很在意的人。 一开始，他还想帮助这两人了解彼此的心意。 只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了。 齐简乐，并不是个简单的男孩。 可能就像二哥所说，他接近柒望另有所图。 柒玖玉内心有些苦涩，但表面还是一脸镇定道：“阿望之所以很痛苦…是因为他并没找到自己的欲望。” 齐简乐：“… …” 柒玖玉：“并不是欲望太多成为枷锁，而是没有找到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 那天与柒玖玉的谈话并没有深入，像是突然戛然而止，柒三哥对他似乎开始有了戒备。 说不失落是假的。他知道自己的意图太明显，引起了柒三哥的怀疑。但其实，他很欣赏柒玖玉的为人，才会频频找他喝茶谈心。 不过毕竟是柒望的三哥。 齐简乐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天色已深，刚要走回自己的房间，脚步却停在了柒望的房间门外。 里面叮铃哐啷的不知在干什么。 等齐简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敲响了柒望的房门。 此刻想逃跑也是徒劳了。 房门很快被柒望从里打开。男人脸上都是白花花的石膏粉，见到齐简乐明显一愣，然后有些别扭的窘迫道：“你来干嘛？” 口气并不和善，却让齐简乐莫名的安心。 他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石膏右手，问道：“周末我要去拆石膏，你要和我一起吗？” 柒望：“… …” 男人盯着齐简乐打着石膏的右手出神了片刻，似乎内心的委屈被男孩的一句话所激发。他有些刁难的问道：“不是躲着我吗？怎么有事才会想到我？” 你看看，柒望这张嘴，注孤生啊。 齐简乐/透过柒望的身影，又看到了房间内摆在正中央的雕塑，所谓的柒望的“缪斯”。比上次见到时多了一些细节，也不知道何时能完成。 齐简乐：“我就是问问，不去就算了。” 在男孩即将转身时，肩膀被沾满石膏粉的大手抓住，男人似乎怕齐简乐之后又躲着他，赶忙道—— “我去！我必须去！” ※※※※※※※※※※※※※※※※※※※※ 晓 叙：两人再过不久就嘿嘿嘿...关系就嘿嘿... 齐简乐：？ 柒 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