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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清醒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中,眼前灰蒙蒙的,她努力向前奔跑,想要跑出这片迷雾,但无论她如何努力,也跑不出去。

    感觉自己跑了好久好久。

    突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像是林曼又像是吴起,还有关雅和陈强的声音。

    “我在这里……这里雾好大……”她大声的呼叫,但是她喊的喉咙都哑了他们都没有找到她,她有些失望。

    渐渐的眼前的迷雾消失了,一种刺骨的疼深入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疼的她心烦意乱,就想做些什么发泄。

    “希希醒了……”林曼突然激动的大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按了陈希床头的呼叫器。

    医生过来给陈希检查了一通后,嘱咐要吃的清淡,多注意休息后就都离开了。

    “妈……我好疼……”陈希感觉她浑身都疼,她眼角带着泪,虚弱的拉着林曼的手,以寻求安慰。

    “希希……哪疼呀?”林曼摸了吧眼泪,反握住陈希的手,心疼的问。

    “不知道……”陈希摇着头。

    “希希……不摇头……”林曼把陈希的头摆正,不让她摇头,害怕她碰到头上的伤口。

    “妈……我疼……”陈希不能扭头,斜过眼睛来,执着的看着林曼。

    “妈……妈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妈……”

    “妈……”

    陈希一声声的呼喊,叫的林曼心都快碎了。

    吴起给交完费用回来后,母女两人已经哭成一团了。

    吴起急忙给林曼递了一张纸过去,让她擦眼泪,又抽了一张纸,在陈希脸上温柔的擦拭。

    “妈……别哭了……希希她不能哭啊!”

    “我……我的错……”林曼说完这句话后,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急忙跑了出去。

    陈希缓了好半天才把视线集中到吴起身上,“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来照顾你……”

    “不用,我们都离婚了!你走吧!我不要你照顾!”

    “希希……别闹……”

    无论陈希再说什么,吴起都不再理她。把病床摇起来,从袋子里拿出来从外面买回来的粥,吹凉了一口一口的喂给陈希。

    “不要!”陈希倔强的扭过头去,拒绝他的喂饭。

    “听话……不吃饭怎么骂我?”

    “不要脸!”

    一碗小米粥,陈希只喝了半碗,剩下的吴起一并下了肚。

    吃完饭,吴起把陈希的病床摇下去,陈希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吴起给陈希换尿袋的时候,林曼正好进来了。

    林曼急忙上去拉开吴起,接过他手里的新尿袋说“我来,你不适合……”

    吴起站在一旁,林曼给陈希换好后,俩人便闲下来,坐到了沙发上。

    “小吴……希希这情况你也看见了……”林曼眼神一直哀愁看着病床上的陈希。

    吴起听了这句话后‘突’的一下站了起来,坚定的说“妈……我叫您一声妈,你应该懂我是什么意思了吧?即使她残疾了,我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好!好!好!”林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哀叹的说“现在她配不上你了……别为她浪费时间了……”

    “妈……叁年前是我毁了她,现在,我想补偿她……继续爱她!”

    “孩子,希希成了这个样子了,我也希望给她找一个可靠的人,能在我走了之后照顾她……”

    “我能照顾她一辈子!”

    “妈信你!可是一辈子太长了……谁能保证呢?我们村有一个老实的男人……只是他是个哑巴……我觉得他一定不会嫌弃我家希希的!”

    “妈!我愿意照顾她!求您成全!别让她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吴起直接跪在了林曼面前。

    林曼急忙站起来扶他“你怎么知道希希不愿意呢?再说你愿意照顾她,那希希愿意让你照顾吗?”

    “她怎么会愿意嫁给一个哑巴呢?而且我们曾经那么熟悉,她肯定更愿意让我来照顾她的!”

    “你一点都不了解她……她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你那样做的话,简直就是在戳她的心呀!”

    “妈,那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吴起话风一转,把选择权交给了陈希。他有信心能让陈希接受他。

    他顺着林曼的力度站起来,然后扶着林曼重新坐下。

    距离陈希发生车祸已经过去五六天了,陈希的疼痛感渐渐的消失了,也可能是痛的已经麻木了。但她能坐起来聊天的时间也增多了不少。

    “妈……我的腿为什么没有知觉呀?”

    “可能……可能是……还没完全好吧……”

    “吴起,你不去上班吗?怎么一直在这里?”

    “我……最近没工作……”

    “那也不好,咱俩都离婚了,你呆在我这里也不像话……”陈希一副说教的姿态。

    “我在重新追求你呢!”

    这句话把陈希弄了一个大红脸,她吞吞吐吐的说“胡……胡说什么?”

    虽然她恨吴起毁了她的人生,但不由还是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为他心动。

    “害羞了!看来我追到你指日可待!”

    “少来!我才不会同意你!”

    “妈……你把被子拉开,我热……”

    “忍忍!你现在不能着凉!”林曼说完就出了病房,害怕抵不住陈希的请求,也害怕不小心哭出来。

    “吴起,我热……”

    “忍一忍!”吴起说完,就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不再理会她。

    陈希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她总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双腿。

    这几天,林曼陈强和吴起都尽量避免提到她的腿,只要她一说腿没知觉,他们就都转移话题。

    此刻,她抓在被子上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但她用尽全力把被子掀起来。撑着脖子一看,她的腿就只剩下半截大腿了。

    “啊!啊!啊!我的腿!”陈希尖锐的叫喊着。

    “我的腿呢?”

    吴起一抬头,陈希已经把被子掀开了,一脸无措的看着她自己空荡荡的腿。

    他急忙站起来,慌里慌张的跑过去抱住陈希,嘴里一直念叨着“冷静!冷静!”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的腿没了!”陈希在吴起怀里挣扎着,头上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鲜红色的血液从白色的纱布里渗出。

    她嫌弃吴起控制她,一口咬在吴起的胳膊上。喉咙里发出类似动物受伤后‘呜呜呜’的呜咽声。

    吴起额头的青筋暴起,忍耐着胳膊上传来的痛感。

    “希希……冷静!至少你还活着……”

    没了双腿就无法走路,活着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