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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古怪

    林筎阴被温筠玉送回沈府后, 他就带着秦平一起离开了。

    此后好几天再没遇见过他,偶尔还能从他人的嘴里听到他的传闻, 都是一脸惊恐语气唏嘘的悄声话语,说着“可知那阉宦在京中又滥杀了好几批人,手段厉害残忍着呢。”

    “可不是,据说被打入孽党的人都被一网打尽鸡犬不留,连半大的孩子都忍心痛下杀手。”语气痛惜, 说时又四下瞧看, 恐被人听去。

    这些可是全望京近日都在谈论的话题。

    林筎阴心中百感交集,真正见识过了温筠玉的阴私,才知深渊地狱是何等样子,她离他那般近犹如伴在酣睡的凶兽身侧,随时都有被吞吃的威胁, 又是侥幸他的离开不能再烦着她,又是记挂着那张将两人绑在一起的婚书。

    她扪心自问,真的惧怕他含怒的样子, 连待在他身边都忍不住轻颤, 那日书院争锋相对之后,她对他乖戾暴虐诡谲的性子都有了更深刻的感知,心中的畏惧更深了,只是她学会了深埋在心中不表露出来,必要时表现出迎合来, 每每独身一人时就猛地松一口气, 满腔苦楚无处诉说。

    她除了一副乖巧的模样顺着他的意, 还能如何呢?

    然而那日的刺杀,温筠玉以身相护时阴沉的面容,一样的恣睢睥睨,在面对她时却多了柔软,叫人逮住软肋直戳心窝子。她才知他护她之心是那般的真切,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多了别的酸楚滋味。

    她到现在也说不清道不明是何感觉,心乱如麻杂乱无章,偶尔清明时又恨上心头,往日里温筠玉对她强取豪夺肆意霸占的所作所为还历历在目犹不敢忘,她已经辨不清了,无爱尚且余恨。

    林筎阴闷着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是不得解焦躁郁闷之感,她一身素白寝衣双手抱膝坐在茶几软垫上,推开一小角窗户往外看,沉静的小脸在月华和夜色的交相辉映下衬的更加瓷白温婉,那双水润的眼静静的仰头而望。

    她胸口坠着的玉扳指在黑夜中隐约透着莹润的白光,晶莹剔透,玉泽淡雅,千年磨砺,温润有方

    是夜,半轮皎月隐悬在天上,夜空似蓝青烟云纱衣般,其上点缀着闪闪的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院外那棵树枝叶繁茂,洒下的月华照耀其上,染上了轻微的霜色,在黑夜中独自冷清。

    这几日她老是惊梦,反反复复的梦到她和傅青奕成婚时候的场景,有一次梦中惊鸿一瞥,她好似看到了大红婚柬上写着阴历八月初九,那烫金的几个字死死映入她的眼帘宛若刻在心口,每每惊梦坐起,她都能清楚的记起那请柬细腻的纹理来。

    这日子难不成是有什么玄妙不成,她百思不得其解却萦绕心头,却罢不得。

    这梦里的一切似警醒,无时不刻不影响着她的心绪,似乎要主导着她的判断,让她对温筠玉多了惊疑不定,明明她已经与他有一纸婚书了,为何梦里嫁作他人,这梦何解?也对傅青奕多了好奇,现在她还不知道有何牵连却频频梦到,还是婚嫁这般的大事。

    林筎阴终于对她反复做的梦起来疑心,甚至一度以为有人作祟,差了琴儿仔仔细细将吃穿用度都检查了一番没哪点不对劲才作罢。

    林茹阴意识飘忽着,不知看到什么的凝神一看,一道黑影迅速从她院前闪过。

    这大半夜的,是何人何事如此匆忙。

    看样子脚步稳健迅捷,身穿丫鬟襦裙,她从来不知道沈府里还有这等身手的女婢,看那一闪而逝的背影也陌生的很。

    林筎阴下意识抓过上次温筠玉抱她回来留下的披风,边走边系上,在手拉着门把的一刹那犹豫着一顿,又想起温筠玉他们的功夫才是真正的踏雪无痕幻影无踪,这婢女既然还能露出马脚来,说明力气与反应异于常人,却不一定能发现她。

    毕竟比起秘密来,性命比较重要。

    这一琢磨,心中大定,人跟着推开门尾随上去。

    等她出去,那婢女已经转身过了回廊只余下一缕衣角轻飘而过,继而消失了踪迹,林筎阴先是加快脚步追了一段路程上去,而后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一路小心谨慎的躲藏。

    等那婢女疑心的转过身瞧了一眼,却空荡荡的没看到人。

    早有预感一直保持机警的林筎阴早已躲在假山后,抚着胸口屏息,一双杏眼冷静而洞察,她的胆子经历了几次的磨难后早已不同于寻常,只要不是那等大凶大恶之人她尚能小心应对。

    林筎阴又等了半响,算着那婢女应该继续往前走时,才瞧瞧探头看了一番继而跟上。

    她边走边凝目寻思着,那婢女往沈赫荣院落的方向走去,如果没猜错此人应该是自汐儿走后被选到沈赫荣身边的新丫鬟,似乎是唤作珊儿,平日里甚少露面看着也沉闷无趣。

    果不其然,珊儿走到了沈赫荣的房门口,竟然不待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了,面色沉稳自然,似乎并不怕沈赫荣的样子。

    她一手托着一个木托上放置一个小瓷碗,另一手轻声将门阖上。

    林筎阴可以肯定道,此人有古怪,这大半夜的来到主子房间,悄无声息不说也十分随意。

    再看沈赫荣一直亮着的灯盏,似乎就是在等她,

    林筎阴蹲在沈赫荣的院外被茂密的树丛遮挡掉了身影,她一直等待着,那珊儿好半响才出来,手上更轻巧的托着木托,似乎那瓷碗里的东西已经被吃干净了。

    到底是吃什么东西,这般神秘?

    林筎阴不解的轻蹙眉,自从沈赫荣在寺庙中经历了汐儿一事人就安分多了,几乎是关起院门度日,偶尔见着自己也是淡淡的,再也不似之前的争锋相对,她以为沈赫荣歇了心思,现在看来似乎并不简单。

    那珊儿从沈赫荣的房间出来,就朝女婢歇息的地方走去,她的身上比寻常婢女多了一股傲然,让她看着更别致些。

    林筎阴蹲的身子发麻,才遮遮掩掩脚步匆忙的回了自己的屋里。

    她脱下披风后,将它收进柜子里的动作一顿,思绪似恍惚了一下,又利落的放好东西阖上柜门。

    长夜漫漫,黑夜让孤寂变得深邃,似落寞似徘徊似想起远方的父母,林筎阴缓缓阖上清明的眼眸,一切回归寂静。

    也许前路未明,却始终向前。

    第二天一早,林筎阴就差人往夫子那请假了,沈府里的奴仆忙前忙后一刻不消停,却不敢有一丝抱怨具是一脸喜气逢人就笑,过几天就是是沈府沈老侯爷的寿日了,那日会大摆宴客,现在便要早早准备起来。

    府里几个夫人难得齐心,这事劳费心神的很,具都用心将事情安排妥帖。

    沈府的事情还用不上她,林筎阴无事可做又在夫子那请了几日的假,自然是慵懒的处在闺房里不肯动弹,倒是沈赫怜和沈赫芙两人往她的院子跑的勤快。

    “我说,你也忒懒怠了点。”沈赫怜瞧着她的样子就禁不住说嘴,“我还想拉你去外边玩几日呢,瞧瞧我让你请了假,你却用在吃睡上!”

    沈赫怜嘟囔的抱怨道,她是准备叫林筎阴一起找点乐子的,哪知她人这般懒,叫也叫不动,人就和粘在贵妃榻上似的,懒怠的连抬起手腕吃糕点都嫌无力。

    “咱们难得凑一起说些体己话也是好的。”沈赫芙捂嘴笑,温声帮林筎阴解围道。

    哪知沈赫怜干瘪着嘴又朝沈赫芙看来,“你再瞧瞧自己,平日里就待闺房里,带你看点佳人才子的话本都不肯,说什么有违礼教,和刻板的小老头一样。”

    沈赫芙也被说了一嘴,和林筎阴相视一眼而笑。

    “筎阴,快把你私藏的吃食交出来。”沈赫怜冲她娇蛮道,口气里还有几分依赖“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早上小厨房给我送来的桂花糕味道怪怪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问了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吃着没啥毛病,就是不好吃了。”

    “怕不是你口刁了,我怎没觉得。”沈赫芙奇怪道。

    沈赫怜有一大早吃糕点的习惯,那糕点做来工序繁多,耗时久,一般厨娘要起了个大早先给她做了糕点,才赶上给别的姑娘做早点。

    她们几个姑娘都一起用个小厨房,就林筎阴这的院子是自带小厨房的。

    林筎阴听罢,眸光一闪后面色平静道“有啊,我翻给你,你挑几样带回去慢慢吃。”

    她一边翻找一边想着,会不会是沈赫荣吃得那东西有味道,夜间匆忙做的过程中没清理好余味,而沈赫怜吃得糕点又是第一锅,所以导致沈赫怜说的糕点有味道而沈赫芙却说没吃出不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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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赫荣被关了几天小黑屋又要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