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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也垂着头,像是霜打的茄子,没了此前的半点精神劲儿。小心翼翼地伸手扯着赵泠的衣袖,一副求原谅的样子。 赵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人应声望了过来,她便道:“看看你们,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阿瑶打着手势说,郡主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比划这个“天大”,几乎把胳膊都极力伸长了,然后再环了个圈。 “哪里有人能让我受委屈,看着罢,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她掐了掐阿瑶的脸哄了哄,又同萧子安道:“表哥就更不必觉得为难了。我姓赵不假,但我终究是个郡主。我若回赵家,他们非但不能赶我,反而要跪地行礼,恭恭敬敬地将我迎进去。笑得不好看还不行,落旁人眼里,该说赵家藐视皇权了。我怕什么的!” 萧子安不禁莞尔,轻笑着说了一声:“你啊!” 乘坐着九王的马车回府,横竖谢明仪已经知道她偷跑出府了,也不用掩耳盗铃,于是拉着阿瑶光明正大地从府门口进去,萧子安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身影后,这才神色黯然地收回目光,轻声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郡主,您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天都黑透了,早知道郡主要出去,也好让府中的侍卫跟着,若是在外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啊?” 老管家从旁揩了把冷汗,白着脸压低声音道:“郡主,咱们大人早就回来了。” 赵泠浑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嫁给了谢明仪,又不是被卖给了谢家。此前因为阿瑶在他手中,遂稍微收敛了些,这并不代表着谢明仪就可以压在她的头上。 于是和阿瑶光明正大地回了牡丹院,老管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紧接着又劝了一句:“郡主,咱们大人今个回来的特别早,一回来就沉着脸,似乎生了很大的气!” 赵泠微微迟疑,纳闷道:“他生他的气,同本郡主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要我做小伏低地去哄他?他哪来那么大脸?几岁了,断奶了么?” “郡主……” 她却不肯再理会,同阿瑶一前一后踏进牡丹院,里面灯火通明,一片死寂,隽娘在门外等着,一见她们两个人回来,赶紧迎上来道:“郡主,您怎么出府去了?这不合规矩啊!”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公主府的规矩里从来没有哪一条说,不准元嘉郡主出府。”赵泠语气很淡,在外头逛了一天也累了,提着衣裙抬腿上台阶,“隽娘,我饿了,快让人送晚膳来。” “郡主!”隽娘赶紧一把将人拉住,另外一只手拉住阿瑶,将两个人往外拖,压低声音道:“在里面呢,你们不如先出去躲躲?” 赵泠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隽娘说的人是谁。正愣神间,房门哐当一声从里面打开,三个人同时望去,屋里光线极亮,谢明仪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门槛,脸色黑得吓人。 身上还穿着白日里那一套藏青色长袍,袖口的银线勾勒出的飞鹤栩栩如生,薄唇紧抿,沉声问:“去哪儿了?” “大人,郡主才回来,肯定又饿又累,不如先让人送晚膳过来,有什么事,晚些再说罢。”隽娘温声细语地从旁劝道,对阿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拉着赵泠赶紧走。 阿瑶虽是个小哑巴,但脑子不笨,深觉谢明仪来者不善,赶紧拉着赵泠的手臂往外拽。 “只怕她是在外头玩野了心罢,真当谢府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荒唐!”谢明仪冷冷一拂衣袖,“来人,把这婢女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官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院门口立马涌进来几个侍卫,一左一右押住了阿瑶的手臂,她不会说话,张着嘴“啊啊”了几声,赵泠提着裙子要去救人,谢明仪一把攥着她的手腕,厉声呵斥:“快带下去!她要是敢大喊大叫,打断她的腿!还有,今天负责守门的小厮绑起来,拖下去打断腿!连个大门都看不住,以后能有什么用!” “你放开我!谢明仪,你大胆!”赵泠只觉得手腕如同被钢板夹了一下,见阿瑶被人拽了下去,又急又气,抬腿就往谢明仪身上踹。 “赵泠!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官的底线,本官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谢明仪脸色铁青,腿上挨了她好几脚,周围那么多人在,实在很失仪容,忍了又忍,才道:“全部都滚出去!没有传唤,谁都不许进来!”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赶紧退了下去,隽娘生怕谢明仪对赵泠动粗,从旁劝道:“大人,郡主年纪小,身子骨又不好,您可别吓着她了。” “隽娘,你看看她!”谢明仪几乎要拽不住她了,赵泠撒起泼来,竟跟平常安静的样子截然不同,他拽了一把,将人往房里一推,“隽娘,你去院门口守着,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房门轰隆一声关了起来,赵泠对着他又捶又踢,趁谢明仪不注意俯下身来,狠咬了他一口。这一口咬得很重,直将谢明仪的手腕咬出了两排血印。 他吃痛松开了手,垂眸一瞥,见鲜血汩汩往外冒,气得越发狠了,手指着赵泠道:“本官等了你一晚上!满府的下人都在找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赵泠后退一步,满脸警惕地望着他,“我有手有脚,想出去就能出去!” “那本官问你,你都做什么去了?”谢明仪上前一步,赵泠立马后退一步,两个人围着张圆桌绕,“你一个郡主,私底下同个婢女出门,连个侍卫都不带!在外头抛头露面,招摇过市,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还有你那个侍女,连话都不会说,看起来还很蠢笨,你一个郡主,同她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