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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阳光仍旧很好,所有生命都鲜活明亮。 沈岁知的心情意外的平静,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一路上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直到她回到家里。 没有晏楚和的家里。 沈岁知在门口站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在这个没有依靠的环境下她无比不适,于是她慢吞吞地拿起自己的日记本,胡乱往行李箱里塞了几件衣服,带上药和烟,开车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公寓。 她想着先在自己老窝待几天,等晏楚和回国再说,折腾这两趟,却还只是下午。 沈岁知不想抽烟也不想喝酒,甚至没有崩溃,她只是觉得很累,所以便卷着被子闭眼睡觉。 一觉醒来,房间黑黢黢的,夜色从窗户流露进来,让人有种不分昼夜的感觉。 沈岁知睡眼惺忪地蜷缩起身子,打开手机发现现在是凌晨,世界安静空旷,只有她自己。 她迷迷瞪瞪地想,天亮后是不是还得去医院探望宋毓涵? 随后她又忽然反应过来,噢,不用了。 宋毓涵已经死了。 她没有mama了。 …… 她没有mama了。 沈岁知在心底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道。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天发生了什么,沈岁知脑中那根弦倏然崩断,她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眼泪便已经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 她一而再再而三降低底线,她不奢求亲情,她只是希望世界上还能有人与她存在难以割舍的关系,来证明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过痕迹,难道真的是她贪心? 宋毓涵太自私了,明明欠着她那么多,最后却撒手就走了,连个怨怼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她这二十多年来流离失所寄人篱下,对童年最珍贵的也不过就是幼时宋毓涵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可现在就连这些也没有了。 她原本以为都会好起来的,她真的真的快要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了。 沈岁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拿起手机想要给晏楚和打电话,然而却想起他那边是白天,他肯定还在办公,她又将手机丢到一旁。 沈岁知曾经想,她要把所有想去的地方都走遍,然后给自己爱的人看。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这世间万物的模样,她都想去见一见。 可她跑不出去,永远跑不出去。 她站在深渊里,不想倒下,也不想抬头,她不甘后退,但也已经没力气往前走。 她好糟糕啊,太糟糕了,怎么会活得这么狼狈呢。为什么即使身边有那么好的人,她还是这么无能,她终究没有资格拥有别人的好意。 沈岁知赤脚走下床。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手摁着胸膛感觉心脏痛得快要昏厥,此刻她的所有勇气和懦弱都被无限放大,推动着她的肢体自我运行。 一瓶安眠药,还有零零碎碎的几盒抗抑郁药。 等沈岁知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把所有药片压碎融进一杯可乐。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既不是一个合格的人,也不是一名称职的爱人。命运推着她向前走,不容许她反抗。 沈岁知端着杯子,靠在沙发上哭哭笑笑,脑中充斥着混乱的片段。 她想起灰暗无望的童年,想起浅薄脆弱的亲情,想起她漫漫长夜里的月亮,最后想起一无是处的自己。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但她太累了,不想看了。 沈岁知毫不犹豫地将这杯液体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摔碎在地,一枚锋利碎片落在她掌心。 她拿着手机,想到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遵守和晏楚和去瑞士看雪的约定了。 她笑笑,给晏楚和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 她撑不下去了,对不起。 随着手机屏幕的灯光黯下,不多久,便传来锋利物刺破肌肤的声响。 一滴、两滴。 暗红色的血液落在地板上,无声凝成小小的一滩。 …… 与此同时,海外。 晏楚和倏然从梦中惊醒,他蹙起眉头,突如其来的焦虑感令他有些不适,梦的内容更是匪夷所思。 手机提示音在此时响起,他拿起还未解锁,便看到短信栏那三个字,瞳孔当即一震。 徐助理正在跟合作方电话对接,身后休息室大门便猝不及防被推开,惊得他回头去看。 只见晏楚和神情森冷,对他厉声道:“联系国内,派人立刻去找沈岁知!” 徐助理第一次见上司这副表情,他险些把手机扔掉,有些胆寒地应声好。随后却见晏楚和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他忙不迭问:“晏总,您要去哪?” 晏楚和头也不回,“回平城。” 作者有话要说:【完全贴合现实发病情况描写,如若不适请及时略过】 【危险行为,不值得学习和琢磨,更不要试图代入体会,有极端想法时一定要向外界求助】 这是全文最虐的爆发点,看了眼存稿,后面甜度加倍。 第60章 沈岁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说没死成在做梦而已。 四周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任何声息。 她盘腿坐在地上,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看到小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还在,她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