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与罗六六的再会
宁远看了眼旁边无动于衷的罗小七,知道这个精灵古怪的丫头内心肯定有着与自己同样的质疑,他朝罗小七暗暗使个眼色,罗小七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保持了沉默。 于情于理这种时刻,还是先不说出来的好...... 宁远和罗小七的质疑没错,只是无论心思细腻的两人如何发挥想象,却也想不到董依琳能用此等“魄力”去化解与男子之间的矛盾,顶多,他们认为董依琳衣领的撕裂只是刚刚为了博得同情,自己在林中偷偷所为。 而在真相中,你永远无法想象谁是恶人谁是好人,你也永远想象不到真正的受害者是哪一方!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董依琳内心本就有些惧怕这种异域习俗的少数民族,尤其是在来此之前听镇上的纹身大汉讲了好几个下蛊的故事,再加上宁远先前又讲了一些有关*的恐吓,这才使得她有了破罐子破摔、死拼到底的勇气。 事情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董依琳看到男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作为一个脸皮厚到极致的女人,她急中生智之下一把扯开了衣襟,露出了白花花的两坨rou,男人大惊,从未想过对方能出这样一招,惊得连忙背过了脸去。在这空档,董依琳便嘶吼着“非礼”飞奔逃窜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男人并未对她做什么非礼之事,更加没有对她下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董依琳为了达成目的,在事情真相的基础上自编自演而来的。 慌不择路的董依琳经历了多番迷路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下山的路,可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想到自己要徒步下山,心里便直叫苦的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个主意便是将计就计于这个假装悲惨的经历,从而勾起宁远一行人保护弱小的同情心和愧疚感,然后顺理成章的搭上面包车下山! 尽管前一秒还在埋怨这帮人的绝情与道德绑架,下一秒她不得不屈服在这漫长的黑夜和现实之下。尤其刚刚又经历了一次差点被狗咬、被人抓的惊心动魄,再看看这段时间手机里满满的视频收获,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这帮没良心的家伙,至少目前还需要...... 至于最终的事实如何,宁远他们无心去猜测,而且,看似也没必要去猜测了——车上一度陷入尴尬的压抑,大家浓重的惭愧感难以掩盖的充斥着整个车厢,唯独董依琳,能吃能喝能睡的她,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受害者当事人该有的模样。 好在,中途接到一个打断这种压抑的电话,让宁远有了精神为之一振的喜悦。 电话是罗六六打来的,这个失联了好久的家伙,终于在关键时刻用一通电话解救了沉浸于沉重氛围的众人。 罗六六在电话里说,自己已经离开了崔道义所在的冠子山,并马不停蹄的朝着大部队的方向赶来,将会面地点约在湖南长沙后,大家便有了新的动力,甚至连这辆拖拖拉拉的破旧面包车,似乎也被这种轻松所感染,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跑的更卖力了。 之所以将会面地点安排在长沙的原因,其一,长沙是座繁华的大都市,好久未吸收大都市繁杂之气的众人早就开始想念这种十里长街、华灯璀璨的浮华;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长沙离苗寨不算太远,即便“沉睡”在苗寨里的“崔清水”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赶到;其三,隐身于人来人往的繁华大都市,远远比藏匿于某个犄角旮旯更让人有安全感。 而如今这种不稳定状态,急需有个安全的隐匿之地,即使李佼人和崔清水两人的意识出现互换,在这种人流不息的地方也不会被人注意到,当然,华江组织的人也不会轻易找到。 ...... 开夜车还真是个累人的活儿,当宁远和葛唯两人顶着黑眼圈轮流在夜色中值班时,其他人却睡得昏天暗地。 宁远无辜的揉揉眼睛,心底再次哀叹几声,这两日的行程,让自己这样一个菜鸟的车技都能大幅度的得到提升,还真是再次应证了“人都是逼出来的”这句话。 …… 打开车窗,十月份的夜凉风习习,阵阵清凉灌入,很快浇灭了他昏昏欲睡的困意。车子行驶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这条马路车辆并不算多,两边是一望无际的黑压压的农田。夜微凉,天微亮,感受着独自一人的寂寥时光,宁远不禁脱口而出,吟出他十分喜欢的诗句: “寂寂天微明,浩浩尽繁星。月弯情渐浓,丝丝入天心。”这首诗并非出自某个大诗人,而是出自自己某个时刻的发sao解闷,宁远骨子里是个文绉绉的人,如若在古代,必是那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的sao人墨。可惜满腹诗词歌赋的他生错了年代,在这个节奏飞快的现代文明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穷酸的文艺青年!每每为了生存奔波不息时,他便无比羡慕嫉妒所谓的富二代,凭什么这些人可以依靠优渥的生活条件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而自己,单单为了一个简单的生存,便已是遍体鳞伤。 即使不是富二代,生在罗六六罗小七那样的家庭也是好的。虽然罗六六和罗小七两兄妹从未提起过父母的职业,但从他们所住的小区环境可以看出,罗家家境至少在小康以上。而生长在这般舒适环境下的两兄妹,活的自然要比宁远潇洒了许多。 与罗六六认识这么多年来,他真切感受到了有所退路的安全感。罗六六不像宁远,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缩手缩脚思前想后;反之,在罗六六这个身高一米八的粗老爷们身上,体现出的更多是“想做就做,只要老子开心的中心思想”,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宁远失业的时候端着蛋糕来庆祝——因为他不懂,不理解这种没有依靠又失去经济来源的可怕。甚至有些时候,他可以为了与户置气放弃一个上千万的单子......这些点点滴滴在宁远看来是多么的不可理喻,“任性”这两字,似乎与一直在隐忍的自己从来都扯不上关系...... 心里有事情可想,独自开夜车的宁远倒也不再觉得有多寂寞。扭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微着脑袋睡得正香甜的葛唯,有种暖暖的情绪扑面而来,这种情绪犹如十里春风,抚平了他内心为自己感到不公的伤痛。其实人活在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怨言,挫折来了不必抱怨,只管张开双臂去迎接它,若非如此,又怎会遇上这么美好的人儿? 车子还在安稳的前行着,前方天边已出现了鱼肚白,转眼之间新的一天开启了。 马路上,已经出现了稀稀拉拉勤劳工作的人们,街角处一屉屉冒着热气的包子,让宁远再次精神一振,恢复了难得的元气。他将车子停在路边,叫醒了依然处于昏沉中的几人,在路边摊随性的点上几份早餐,开启了热气腾腾的一天。 只有在吃这种路边摊的时候,他才会体会到罗六六一般的任性和随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一齐招呼而上,这时候的他,就像一个拥有全部的国王,仿佛内心能得到最大的满足与释放…… 饿急了的几人一顿狼吞虎咽,正当不顾形象胡乱往嘴里塞着早餐的时候,宁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早餐摊而来。 那人身后背着个双肩包,即使穿着长袖,但依然掩不住一身的腱子rou,在朝阳照映下给人一种威武雄霸的气场,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神情却再一次彰显着他的玩世不恭。 “哥!”罗小七抢先一步跑到跟前,若不是嘴里正囫囵嚼着的小笼包,开心的差一点就手舞足蹈起来。 不知是因为恰巧与朝阳一起出现的原因,还是因为本身在山上历练的结果,宁远发现短短一个月未见的罗六六,此时此刻全身散发着一种罕见的朝气。若在以前,这个身宽体胖的家伙顶多算得上是个彪形大汉,而此刻的他,除却彪形大汉,却有种莫名英武之姿!最关键是,罗六六身上累赘的肥rou竟也不翼而飞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身不太明显但对比依然鲜明的腱子rou!再看他本来匀润的大脸,褪去了油腻的粉白,多了份历练的黝黑,俨然换了个人一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 “六六,你这一个月经历了什么?”待罗六六扯了把塑料椅入座,宁远迫不及待的问。 罗六六抓起桌上的包子,一口一个塞进嘴里,边咀嚼边大声道:“先别问,让我吃两口,饿死了!”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近端起葛唯眼前的豆浆一口干到底,看的葛唯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宁远摇摇头,罗六六这家伙,果然只是外表有所改变罢了,内心深处,依然是那个粗鲁野蛮任性妄为的糙汉子。 “哥,你这一路没饭吃吗?”直到看他心满意足的咽下最后一口早餐,罗小七终于开口道。 “d,昨天上了火车才发现钱包被人偷了,害得老子一晚上都是饿着撑过来的,简直饿死老子了。”罗六六抹了抹嘴角大大咧咧说,仿佛钱包丢了这件事并未对他造成多大的困扰,要说唯一的困扰,那便是少吃了一顿晚饭。 宁远再次不得不为他良好的心态点赞,但碍于情份,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那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要不要紧?有没有挂失?” 罗六六大手一挥:“别提了,昨天为了这事打电话给我妈,被狠狠骂了一顿,还有你……”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向罗小七,“若不是你执意要出来浪荡,我才不会被老妈冻结信用卡!” 罗小七小嘴一撇不快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太笨被人偷了钱包,被老妈说也是应该的!”半晌,她突然意识到了重点,一惊一乍道:“不是吧,你的信用卡冻结了?原本还想指望你那些钱呢……” 吃饱喝足之后的众人再次鱼贯而入到那辆小破车,这次大家决定,一定要找一家稍微上得了档次的酒店入住,否则白浪费了这座大都市的先进文明。 一路上听着两兄妹商议如何打电话跟家长周旋,争取再次将金钱大事纳入己手之类的你一言我一语,宁远陷入了深深的梦境。 这一觉睡的并不长久,刚要在梦中与葛唯小丫头一吻定情深时,便被一只柔软细腻的小手拉回了现实。将车停好的葛唯摇醒了睡在副驾驶位置,一脸yin笑的宁远,及时挽回了自己在他人梦境中的“清白”。 宁远一睁眼,发现葛唯正以一种打量神经病的模样打量着自己,然后报以甜甜一笑问:“梦到啥好事了这么不愿意醒来?”宁远不自觉脸上印上淡淡红晕,赶紧别开脸:“没事……这、这是到哪了?” “酒店啊,这还用问”葛唯无奈的撇撇小嘴,圆圆的小脸上掩不住的笑意,“罗家兄妹还真是个大土豪呢,这酒店是他出资俩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