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间多妖娆

    白衣少女见许仙脸色微变，心中了然，她本就是心思玲珑剔透的人物，怎能不知许仙在想些什么，她轻轻拨弄一下额头前的发丝，开口道“许仙，你觉得这世上有仙否？”

    许仙闻言，微微错愕，没想到白衣少女这般直白，他稍加思虑，道“如果说在三日之前，没遇到姑娘之前，我一定对鬼神之事半信半疑，敬而远之。但自从在西山遇到姑娘之后，许仙心里早已对此深信不疑。”

    由不得许仙不信，这世间本就无穷大，他不过偏居一处，也曾听过在市井间流传的鬼狐故事，也曾在说书人口中听过一剑飞仙侠骨柔情的仙家传说，只不过当那些口口相传的故事真实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些惊疑，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渴望，渴望成为那样的人，就好像以前的许仙渴望登科入仕那般。

    “我知道你会信，不然你不会来到此处，就好像你追那“乾道人”不就是想问个究竟，想探个明白，而不是如同踩在棉花里，浮在半空中，似懂非懂、似明非明，那种抓耳挠腮的感觉，我懂。”

    白衣少女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端庄、大气，有种说不出的光辉，却好似又在眼神中藏起了一抹认同。

    “请姑娘赐教！”许仙恭敬的施礼，严夫子曾说许仙这人即便千般不是，万般愚痴，但端的是一个知礼的人物。

    在许仙看来，达者为师，为他解惑的理当受此一礼。

    白衣少女微微颔首，对许仙的态度十分满意，这世上没有白说的法，更没有无缘由的指教，但大多数人存于世俗的偏见，因人而施礼，因利而施礼，这就差了许多意思，所以大多还在轮回中受苦。

    “传说混沌初开之时，不分天地，混沌灰蒙蒙一片，天地自盘古而开，便有了生灵万物，但独独没有人！于是上古大神女娲便造了人，人类虽然繁衍能力极强，但相较于其他生灵，人类显的极为弱小，任何一个荒蛮野兽都能将人给撕碎，于是便有道祖传法、佛陀讲经，造福世人，自此有的人便能修炼自身，强大体魄，甚至能与那些荒蛮野兽相抗衡，这些人便是最早的修士，也就是凡人眼中的“仙人”。”

    “后来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人类世界便有了国度，有了法度，但人类虽多，可以修炼仙法的却少之又少，于是渐渐的那些可以修炼仙法的人，修炼到极高深处的人便相聚在一起，成立了天庭，他们高高在上，他们居住在九重天外，掌管天地间的一切，让天地能有序的运转，而那些不能修习仙法的人便成了世间的凡人。”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不过如今天地间有四大部洲，一是东胜神洲，二是南赡部洲，三是西牛贺洲，四是北俱卢洲，这可是千真万确，而你我所在的唐国便处在南瞻部洲。据我所知，如今这方天地，有五仙，分别是天、地、人、神、鬼，而凡人眼中的神仙估计大多是天仙之辈。”

    许仙听到此处，不禁问道“那其他四仙呢？”

    白衣少女轻轻摇头，道“这些你不必多问，我只问你可知仙人最让凡人羡慕的是何等地方？”

    许仙脱口而出，“仙人之寿命。”

    白衣少女点头，给了许仙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道“凡人最羡慕神仙之辈长生不老，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但岂知，这等神仙在天地间也是少之又少，天地间只有三者可挣脱寿命的牢笼，不生不灭。”

    许仙不禁又道“是哪三者？”

    “这三者便是佛、仙、圣三者，这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白衣少女道这些时，语气中带了一丝向往。

    “那敢问姑娘，这三者何处可寻？”许仙下意识的问道。

    “阎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内，都可寻得。”白衣少女将手付于背后，左右踱步。

    “这些地界，许仙却是一个不知”许仙有些失落，初闻这天下竟然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心潮澎湃之后，却是感叹自身的渺小，他不过钱塘县一小小书生，这些事与他离的有些远了，即便他前几日也得了个炼气的法子，但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万事不易，想成为仙人应该比那登科入仕要难的多了。

    白衣少女见许仙这呆笨模样，扑哧一笑，道“我与你说这些，不过是要你明白，天外有人，仙外有仙的道理，又不是让你去寻仙访道。”

    “好了，不与你说这些了，我只问你可借我山神印一用否？”白衣少女道。

    “姑娘能将这般多的奇闻告知许仙，许仙感激不尽，但许仙还是想问一问，姑娘为何要借山神印一用。”许仙心中没底，山神印是山神爷临终托付给他的，还是小心为妙。

    “告诉你也无妨，我自幼得高人点化，修习道法，也能懂得一些趋吉避祸之术，昨夜我卜了一卦，得知西山山神之位空缺，山神印却是落在你一个凡人手中，若被歹人盯上，那你可性命堪忧，恰好本姑娘心地善良，不忍见你这呆笨小子因此丢了性命，今日特请你来此。”白衣少女看了一眼许仙道。

    “恐怕月娘姑娘可不是单纯的想帮助许仙吧。”许仙知道这“月娘”定然是有所图。

    “那是当然，救你小命只不过是顺手之劳，本姑娘只不过想借山神印之力斩个老妖而已，先前担心你这小子胆子小，没有说出来罢了。”白衣少女撇了撇嘴，对着许仙说道。

    “老妖？月娘姑娘不是在说笑吧？”许仙有些迷糊了，哪里来的老妖，若说有妖，这白衣少女凭空出现，更符合许仙听到的那些话本小说中的女妖原型。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本姑娘是吧！好了，本姑娘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三日前那天本姑娘闲来无事，本来是想去西山那大名鼎鼎的观音院去转转，哪曾想那观音院院主原来是个老妖怪所化！本姑娘与那老妖怪争斗一番，拿他不下，只好先离开，本想找那西山山神一起除妖，但不想那西山山神也是个冒牌货色，所以只好徐徐图之。”

    “昨夜，我算到那山神位已然空缺，山神印到了你的手中，便想借山神印来斩了那老妖怪，免的他再祸害四方百姓。”

    白衣少女说道这里一脸的义愤填膺，磨拳擦掌的好像真是要斩妖除魔一般。

    “可是，可是”许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许是觉得少女古灵精怪，上次骗了他，这次他也不敢贸然相信。

    “哪有那么多可是，你若不信，可随我一起去会会那老妖怪，不过到时候我可能顾不得你，你要是一不小心丢了小命，可别来找我的麻烦。”白衣少女话中绵里藏针，倒像是在激将许仙。

    许仙略加思考，做了决定，不能光听信这少女的一面之词，观音院在此地也有十年之久，还从未听人说过观音院院主是妖怪，但就这么拒绝了少女，显然也不太合适，毕竟少女与他有赠玉解惑之情，想来还是眼见为实，一探究竟便知真假。

    于是许仙便点了点头，说道“那许仙便和姑娘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