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香料
这个赵澜的确是去西域发家致富了,如今也算是颇有些家财。 雪惠还记得八年前,赵澜去西域那会,正是平阳侯病逝的时候。那时候遇上平阳侯病逝这样一桩事,谁也没空理会他,他只是在府里待了几日,就走了。 那个毫不起眼的人,没想到短在短八年,他竟然在西域发达了。 从前那个旁人看不起眼的穷小子一下子就改变了,他颇有几分皮相,又惯会甜言蜜语的,加上常常给府中的丫鬟们送些香料、香脂、香膏,倒是让这些小丫鬟们都对他心存好感。 只是这个赵澜十分有趣,都到了而立之年,却也不曾娶妻。也怪不得府中的丫鬟,都心存了不该的念想。 因为宋氏将雪枝送到了大少爷房中,雪惠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也是暗暗不服气的。宋氏的偏心让她心存不满,再加上到了这个年纪,总该要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赵澜至少是现在看起来的最好选择。 雪惠想着想着便出了神,许依灵跑过去,“赵叔叔,这个是什么?” 只见赵澜身着一件浅蓝色绣着云鹤纹路的袍子,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铃铛满满的摇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身形潇洒,面如桃瓣,生得一双桃花眼,桃花眼动人心魄,加上他在西域待了这样长的一段日子,也带着异域的风味。 赵澜蹲下身子,对许依灵道,“这是金铃,用来装香料的,你若失佩戴此物,便走到哪儿都是香气弥漫的。” 赵澜把金铃系在许依灵的身上,许依灵欢喜的转了一个圈,女孩子没有不喜欢香味的。那是莲花夹杂着西域蜜香的花香。 雪惠走上前去,低声道,“赵公子每次来府里都要给咱们姐妹送了香料,如今发达了,却变得小气了。” 赵澜一笑,“怎么会?不过是运香料的车子来的晚了些。怎么少得了你们?你们等等就到了。” 赵澜看着着许府,“如今我侄女雪枝到了大少爷的房里,日后郡主和大少爷成婚了,雪枝怎么也得有个妾室的身份。”这赵澜是赵全的堂弟,雪枝又是赵全的女儿, “日后你可是许家正宗的亲戚了!”雪惠道。 赵澜笑道,脸上带着一些得意,“这个可是自然了。” 赵澜抬起头,却见着宋氏听见喧闹声走了出来,却又立刻折返了进去。只空空留着一个背影在那儿。赵澜连忙道,“定是你我喧哗,惹了夫人生气了!” 里头的丫鬟进来传话,“雪惠,奉茶来。” 雪惠连忙低头去做事。 进来天气干燥,雪惠便泡了菊花茶来。 赵澜正在屋中站着,宋氏方是午睡醒来,她伸出手,雪惠正把杯子递在她的手上。 “你想烫死我!”宋氏扬起手,一杯菊花茶稳稳当当的泼在了雪惠身上,雪又不敢动,眼瞧着手腕上的皮肤已经烫得发红。 热茶从衣服上淌下来。 雪惠是记得的,夫人喜欢喝热茶的。 宋氏盯着雪惠,有看着地上摔破的瓷片,“收拾干净了!” 雪惠蹲下身子,一片一片的去捡摔破的瓷片,她的胳膊火辣辣的疼,可她到底不敢忤逆宋氏。雪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宋氏,宋氏一向温和大方。 赵澜正想张嘴求个情,却被宋氏冷冽的目光给阻拦了。到底没有多话。 许依灵小跑着进屋来,她腰间的铃铛叮铃铃的想着,许依灵笑着问宋氏,“母亲,好看吗?”她rou乎乎的小手指着腰间的铃铛。 宋氏捏着铃铛细细的打量,轻声道,“好看。” 对于这个幼女,宋氏总是无比的慈爱和宠溺,许依灵是个遗腹子,也是宋氏对于平阳侯的念想。宋氏抱着许依灵,“今日晚膳就在母亲这里用,不去松间堂了。” 许依灵只是朝着宋氏点点头,过去许依灵常常陪在许老夫人身边,所以晚膳便多半在松间堂用。 宋氏抬头道,“来人!去松间堂给老夫人说一声。” 宋氏又想了一会儿,“不必了。”如今有许晖、顾青玉陪着许老夫人,许老夫人又怎会孤单呢!她的小女儿也不必再去做样子了。 当然宋氏这样想,也不会背负了不孝顺的名。便还是让丫鬟去了松间堂。到底还没有到可以翻脸的那一日。 她只想着成为许家真正的主人,什么时候许老夫人入土了,这个家才算是到了她的手中。她才是真正的平阳侯府的主人。 雪惠收拾赶紧地上的瓷片,然后低头退了出去。 赵澜走上前来,将袖子中的一个小锦盒拿了出来,“这个献给夫人。” 宋氏瞟了一眼那个翡翠绿的盒子,定睛道,“这是什么?” 平日里赵澜也总是送东西来,西域的奇珍异宝她也见惯了。“不知道上次给您的虞美人可好用?” “毁了,可惜了。”宋氏道。上次她想用虞美人害死顾青玉,可惜没能够做到,倒是暴露了,拿宋红莺出去顶了罪。可惜失去了宋红莺这一颗棋子。 宋氏看着这盒子,问,“这个可也是害人的用处?” 赵澜点点头,然后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个白玉手镯,“这手镯是空心的,里头有麝香、零陵香。且是在春暮开花结子是收割,再薫以烟火,阴干,我又加了几位香料,绝对不可能察觉出。” “手腕乃是经脉复杂之处,若是长期戴着这个手镯,便会失去生育能力。”赵澜道。 宋氏忽然笑起来,“你可是及时雨!” 她何必费那样的心思弄死顾青玉,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在府中又能有什么地位。 只是如何让顾青玉戴上这手镯呢? 宋氏道,“前些日子,冬郎送了她一个手镯,也不见她戴着,想来她也是不喜欢。你这白玉手镯虽然不错,可是比起她那里那些个太后赏赐的东西,可就不值一提了。” 赵澜道,“她到底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总归是有哄的法子。” “赵澜啊赵澜,也就只有你最明白我的心思。”宋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