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气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马车突然加快了一些,不由得身子往外倾了一下,连忙伸手稳住身子,看着帘子外面那个忽隐忽现的人影,拧了拧眉凑了过去,坐到了门口几乎倚着李寻南的位置,沉声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李寻南闻言想到身后的人在梦里也不忘记喊出来的那个名字,脸色微微阴沉下来,嘴里却是说道:“你为什么什么都要瞒着我?” “我瞒你?”萧安帼蹙眉,不解地问道。 “……”李寻南用力握住了手中的鞭子,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下来说道,“你自己都不在乎是吗?” 他在这里又生气又郁闷,结果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萧安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你说的是做梦的事情,我……” “不是!” 她说的话被李寻南毫不犹豫地打断,让她愣了愣,迷茫地看向外面道:“那我……” 那她就没有什么是瞒着他的了吧? 李寻南有着烦躁,但是又没有办法完全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这种无力感让他觉得难受,像是堵着一口气。 他生气不过是因为“秦大哥”,可是他说出来的理由却是另一个,但是萧安帼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这件事情也让他有点生气了。 这个人分明一直有瞒着自己的,那种点点滴滴,都是证明。 他沉默了一会儿,索性直接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要去金府?” “有些事情要做一下。”萧安帼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 “什么事情?” “……” 萧安帼没想出来应该怎么回答,愣神的时间,就听到对方发出来了“呵”的一声,讽刺又无奈。 她突然觉得,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们两个距离突然拉远了。 这不对,这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她分明是希望……希望这一次,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伸手拽住了李寻南的衣角,将头靠在门边,轻声道:“金家小姐跟我有些不好的交情,过来处理一下。” 李寻南感觉到背后被人拽起来的衣服,心中一动,表面却是冷着脸道:“只有这样吗?” “还有……”萧安帼顿了顿,最终还是说道,“还有关于金家内斗的一些事情,我一时间说不清楚。” “你跟金小姐不交好,为什么不告诉我?”李寻南再次问道,却突然也明白了为什么萧安帼不喜欢燕然,如果金小姐跟她不交好,燕然有怎么会喜欢她呢? 一想到自己竟然任由燕然过来国公府,他就有着懊恼,这样想着,就听到了身后有着委屈又有些疲惫的声音:“你和李伯伯每日为北境为朝堂已经够忧心了,我不想你们再耗费精力来担心我。” 李寻南心软了,他的脾气本就是来得快也去得快的,何况身后这个人,都已经做出来这样软弱的姿态,仿佛在祈求他不要生气一样。 虽然想到她在梦里喊的名字是秦大哥他还是有这说不上来的失落,但是他也承认,经过萧安帼刚刚那样一说,他心中的郁郁之气也散去了许多。 最终也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殿下答应了。” “什么?”萧安帼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之前说的事情,殿下已经答应了。”李寻南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答应了。” “……” 萧安帼笑了笑,将头探出来笑着问道;“那我是不是要说,多谢世子?”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了李寻南一大跳,他连忙伸手将身边的小身子给推了回去,凶着声音道:“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萧安帼捋了捋被被弄乱的刘海,缩回到车子里面,又揉了揉自己的脸忍住笑意,才认真起来问道:“那小和尚呢?” “嗯?”李寻南往后移了移身子。 “灵山寺的事情,差不多也该传达圣听了吧?”萧安帼脸色沉静地问道,“或者说,平阳侯还没打算让陛下知道?” “不,”李寻南否定了,微微眯起来眼睛道,“已经传到刑部了。” “刑部?”萧安帼挑了挑眉。 “估计,明天早朝就会提出来了。” “那李伯伯……”萧安帼有点担心。 “放心吧,我爹是什么人物?”李寻南显然并不在意。 李寻南说得一点也没错,灵山寺的事情第二天就被提到了朝堂上,刑部尚书盯着安国公将所发生的事情,所掌握的证据,一句一句地扔到了满朝文武面前。 武器是你们永昌军的,事情是发生在你们回来之后的,这也太少了吧? 但是相对于满朝文武的慷慨激昂,安国公却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看着面前这一场以他为主角的大戏。 朝堂越来越乱—— “安国公到底是何居心?” “国公爷为什么要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骇人听闻!” “让人不寒而栗!” “……” 越来越过分的话语一句句扔到了安国公的身上,原本肃穆的朝堂似乎变成了休息时候的私塾,梁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说了一句之后竟然无人理会,这让他愤怒无比。 桌上摆着的一个镇纸被梁帝抬手砸了出来,滚了两圈之后停到了安国公的脚边,梁帝看着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安国公,脸色僵了僵,随即怒吼出声:“行了!这还是朝堂吗!你看看你们!朝廷官员,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凝重肃穆,无人敢开口说话。 梁帝身边的徐公公连忙弓着身子走下来,捡起来了安国公脚边的镇纸,又小碎步地走回去,双手将镇纸放到了桌子上,退掉了一边。 梁帝的脸色舒缓了一些,坐回到龙椅上,叹了口气道:“各位爱卿爱护百姓之心,朕都明白,朝堂之上所有人,朕都信任朕信任刑部的调查翠不会出错,但是朕也信任,安国公绝对不是能够办出来如此残忍之事的人。” “那陛下,以为此事应当如何?”平阳侯站出来拱了拱手道。 “唉,”梁帝有着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一时间却也没有一个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