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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的沉寂之后,丞戒忽然大笑,他笑得那般敞荡,毫无一丝要争辩的迹象,等他笑完,只见他点头,说:“没错,就是我。” “你利用自己在薛家的位置,又利用薛蛮对你的信任为他献策,与易安合盟之后便能打听到奉天里的机密,包括粮草和军力。”邢雁鸿的声音越发低沉,几近于无,但冰冷的语气却毫无改变:“不止这些吧,你的算计。” “自然不止,”丞戒瞧一眼怒气蒸腾的薛蛮,眼神从所有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定格在邢雁鸿身上,说:“要我都告诉你吗?” 还未等邢雁鸿回答,丞戒便自顾自地说:“当年也是我让陈矿名放人进来,那拉给我权利,中原所有的野狼都要听命于我,我数次将中原的情报传给那拉,包括你被困于汝南,正是攻打九原最好时机的事,太多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你——”薛蛮声音有些发颤,“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丞戒笑着反问,他双眼猩红:“薛蛮啊,我也姓薛,薛成继那老东西要了我娘,又因为我娘只是个洗碗婢将她赶出府,我娘当时已经有了我!就是因为薛成继,我娘未婚有子,连家都回不了,剩下我,终于在我六岁时将事情全部告诉我,才拖着一身的病离去!” 丞戒大吼起来,油灯的亮光照在他狰狞的面上,他断断续续地说:“你以为我处心积虑回薛府做什么?我要薛成继的命!”丞戒有些疯癫:“我不甘心只是一个琅琊太小了,那拉许诺要给我半个中原。” 薛蛮似乎抓住什么,说:“那晚,楚心乐在我爹房中......” 丞戒嗤笑一声:“是我啊,毒药是我下的,那箭也是我从窗外射过去的,你,薛蛮,也是我叫你过去的。” “你早就知道我爹杀了楚府全家是吗......”薛蛮垂下眸子,看不清神情。 “他凭什么?”丞戒阴沉一张脸:“你们明明认识不久,他凭什么能够受你那样对待,我陪了你将近二十年,薛蛮,你没有心。”丞戒说到这又笑起来:“我烦他,所以我要野狼去查他到底什么来路?薛成继查不到也不怪他,这人确实藏得很深,就是野狼去查也废了一番功夫。”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是楚心乐。”邢雁鸿说。 “也不全是。”丞戒叹口气:“他确实是从楚家出来的,但他不是楚心乐,邢雁鸿,你们一直都被他骗了。”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尘凡沉不住气,刚要起身,被一旁云既明给按下去。 “当时我也没看出来,是前不久才发现,他早就该死了,他是余孽!”丞戒猛地站起身,拍桌大吼,“当年楚府全家上下都死在那场火海里,无人生还,人数明明正好,那他又怎能从那场火海里逃生,楚天令一直就把他藏在楚府里!” 邢雁鸿不动声色地握紧拳,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声音,问:“你说的他,到底是谁?” “是谁?”丞戒摇摇头,说:“当年蛮夷的分支阿克饹部为抵抗蛮夷入侵在十年前那场战役中全部灭亡,也就是那时给了蛮人最惨重打击,中原都以为寻芳路没有子嗣,其实不然,楚天令在战争开始前曾秘访寻家。” 众人被丞戒这话震得目瞪口呆,就连邢雁鸿也是久久不能回神。 寻芳路其实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中原能够完全信任他,所以他给自己留了后路,他藏起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拿整个寻家的命去证明自己对于中原的忠心,可他最后还是想错了,因为奉天自己打开大门,才使得蛮人入侵,又让中原饱受欺凌,就算后来寻芳路又回心转意拼死抵抗,也依旧无法抹去自己在中原的污点。 没有人会去想你做对了什么,他们更愿意去记你做错了什么。 直到现在,提起奉天的寻家,百姓们还是会咬牙切齿地啐一口,恶狠狠地说:“当年要不是他们打开城门,怎么会有那种惨事发生!” 邢雁鸿握紧拳头,他的骨骼直响,他越发明白楚心乐到底要去做什么,但还是不甘心地问:“所以当年打开城门,陷奉天,以及整个中原于地狱的人,是谁?” “寻芳路的弟弟,你可以叫他现在的名字,阿木格。” “!”邢雁鸿立刻站起来。 阿木格是那拉除去胡特这个孙子之外,最欣赏的人,若说胡特是那拉的左膀,那么阿木格就是那拉的右臂,他的心狠手辣和胡特根本无法比,前些日子深入蛮夷,邢雁鸿曾与他交过手,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一阵冷寒侵入邢雁鸿的身体,楚心乐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来人,将他压入地牢!”邢雁鸿刚说完,便见丞戒口吐鲜血。 众人立刻起身,薛蛮伸手接住倒下去的丞戒。 尘凡检查丞戒的碗筷,立马说:“他的筷子上有毒!” “!”众人皆是一惊。 钱益迅速检查完所有人的碗筷,松了口气,说:“只有他一人。” 薛蛮听后不知该做何反应,方才的怒气到如今哽在喉咙,和那块石头一样,噎得他鼻子发酸。 “你......”薛蛮开口就带上哽咽,他索性闭口不言。 丞戒无力地笑了笑:“我不想......不想再这样......了......薛......薛蛮......我......我从来没......没想过......要......要害你......” “中原的东西,你是怎么运出去的?”邢雁鸿立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