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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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还需要证据,以她的学问,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诗词。”胡珺儿道。 徐琳琅闻言,道:“你既这么说,便是没有证据证明玲珑的诗句是他人之作了。” “没有证据,你何以信口开河污蔑他人,你和城璧要向玲珑赔礼。” 冯城璧和胡珺儿正欲出口反驳。 恰在此时,荷花宴的东道主常茂开了口:“我相信此诗是玲珑meimei自己所做。” 冯玲珑循着声音看过去,见说话的人是常茂,有些意外。郑国公竟然记得自己。 冯城璧难以置信的看着常茂,什么,常茂哥哥竟然帮着冯玲珑说话。 常茂又道:“虽然玲珑meimei平日里的功课不突出,但也不能说她的诗是他人所做。” 听到“不突出”三个字,胡珺儿翻了一个白眼,这冯玲珑的功课,明明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好不好。 也就是常茂哥哥还想给她留几分颜面罢了。 常茂接着道:“玲珑既说这诗句是她自己所做,那便定然是她自己所做,我相信玲珑不会说谎。” 冯城璧心乱如麻,很显然这首诗根本不是冯玲珑亲自所做,他却帮着冯玲珑说话,难不成说常茂哥哥看上了冯玲珑的美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常茂哥哥怎么能喜欢那个卑贱的庶女。 冯城璧不肯善罢甘休:“常茂哥哥,玲珑她……” “城璧,不要再说了。”常茂打断了冯城璧。 冯城璧知道了,常茂这也是有心替冯玲珑解围了,真相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常茂只是不想有人难堪。 冯城璧也不敢再说下去惹得常茂生厌了。 常茂哥哥才不会喜欢冯玲珑那个庶女,他只是可怜他罢了。 冯城璧向常茂递过去一个意会的眼神,道:“既然常茂哥哥说是玲珑写的便是玲珑写的吧。” 常茂:“……” 徐锦芙见关于冯玲珑的战火已经烧完了,忙道:“我jiejie还没有说诗呢,可别把我jiejie忘了。” 大家已经怀疑冯玲珑的诗作是假她人之手了,若是在此时让徐琳琅说上一些诗词,若是说的简单了,大家自会嘲笑她,若是说的复杂了,大家也要认为她和冯玲珑一样,是找人代做了诗词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徐琳琅。 徐琳琅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开口道:“江南可采莲。” 此句一出,众人皆面面相觑,这徐琳琅,果然不学无术,竟然说了这么简单并且人人都知道的诗句。 徐琳琅接着道:“莲叶何田田。” 众人心里一阵嘀咕,这两句,就是三岁小儿都听过罢。 这徐大小姐,竟然才穷至此,拿几句三岁小童的儿歌来应付,这也太,太…… 徐琳琅接着吟诵道:“鱼戏莲叶间, 咦,这句倒是是没听过。 徐琳琅接着道:“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有人不禁笑出了声,这徐大小姐,也太有趣儿了。找不出诗句,竟然还随口编了几句,偏还编的这般愚蠢。这句子,就是刚上学堂的小童也能编的出来罢。 徐锦芙忍俊不禁:“jiejie,你这也太敷衍了,你不会莲花的诗句便说上一句什么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便好了,何必自己编造些粗糙句子。” “锦芙meimei此言差已。”李祺却站了出来。 “锦芙meimei不知,琳琅meimei方才念的那首,便是汉乐府的诗词,这诗的前两句广为流传,后面几句知道的人却少。” “琳琅meimei念此诗,恰是说明她涉猎甚广。” 常茂也站出来说道:“我倒是觉得今日琳琅meimei这诗句很是应景儿。” 满座的闺阁少女心里都有心泛酸水儿,韩国公李善长之子与郑国公常茂可是无数闺阁少女的梦想,他们竟然一同帮徐琳琅说话。 郑国公常茂与韩国公府的嫡长子李祺开了口后,一时间,公子们纷纷出言赞叹徐琳琅的这首。 “却是了,徐大小姐这首词最是应景。” “徐大小姐吟诵的这首诗,虽言语简单质朴,画面确实传神灵动,恰是适合此时了。” “琳琅竟然知道汉乐府里的这一首,我之前读书的时候也曾看到过这首,当时便觉得喜欢。” “我听说徐大小姐往日读书涉猎甚广,她能知道这首,也不足为其了。” 徐锦芙冯城璧几个人惊愕地看着纷纷出言夸赞徐琳琅的公子哥。 他们这一个个的,是脑子进水了不成,要么就是疯了。 他们难道不知道徐琳琅的名声吗,这徐琳琅,最是不学无术,且不思上进。 什么,方才有人说她读书涉猎甚广。 读那些无用的杂书和画本子竟然叫做涉猎甚广,真是欲夸之事,何患无辞啊。 在众人的惊愕中,李祺开了口将大家所说的诗句点评了一番。李祺的话语巧妙,风格诙谐,既让吟诵诗句的舒坦,又让听评论的人尽欢。 在李祺的评论中,宴会的氛围愈发地高涨了。 末了,李祺说道:“今日的所有诗词中,我是最是喜欢徐大小姐吟诵的这首的,这首词活泼俏皮,倒让我觉得回去了小时候的时光。” 常茂也跟着道:“我也最是喜欢徐大小姐的这一首。” 徐琳琅本是有意让冯玲珑的诗作出彩风光,便没有自己做上一首,没想到,这几个人,却还是最喜欢她念的,这倒是无心插柳之举了。 徐锦芙等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李祺和常茂,这两个人,今日是被鬼迷了心窍吗。 镇定下来想一想,许是李祺和常茂是看徐琳琅蠢的可怜,这才出言抬举抬举她,好让她不那么尴尬。 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等到考试成绩出来,她考了末名,别人就是想帮她遮掩都没办法遮掩了。 徐琳琅今日出这风头,吸引了贵公子的目光,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这样一来,公子们都会关注她在本次考试中的成绩,到时候她考了末名,公子们心里便只剩下鄙夷了。 哄哄闹闹一日,郑国公府的荷花宴会落下了帷幕。 告别之时,韩国公世子李祺悄悄揶揄郑国公常茂:“你为什么把宋国公府的那位庶女也叫过来,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你就是怕徐大小姐落了单吧。” 常茂咳嗽了一声。 今日来参加郑国公府荷花宴会的贵公子和贵女们,都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徐琳琅与冯玲珑。 一是因为二人出众的容貌,二是因为二人不俗的吟诵,三便是因为二人的考末名之说了。 这般神仙人物的两个姑娘,若是真的考的末名,那可就不妙了。 待郑国公府的宴会结束,各家小姐回去后,俱是愈发的用功了。 徐琳琅和冯玲珑也拿出书本,用心钻习了一番。 本是重要的时刻,徐锦芙却将书一推,问旁边的周嬷嬷:“周嬷嬷,母亲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周嬷嬷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夫人哪次没有安排好啊。” 徐锦芙升了个懒腰,轻松道:“那我还学个什么劲儿啊。” 八月二十日,棠梨文会的考试到了。 考试共考一整日,一共考四书、算学、杂学、女学四门学科。 考试甫一开始,众少女都埋头奋笔疾书。 孙先生照例做在学舍正前方的桌子上,严学正则来回穿梭,打起精神瞧着姑娘们,以防姑娘们舞弊。 其实并没有什么巡视的必要,这学舍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哪个姑娘在做什么一目了然,也没有哪个姑娘蠢到要在考场上做什么手脚。 严学正踱步至徐琳琅身边,瞥了一眼徐琳琅的试卷,呆住了。 徐琳琅的试卷上,满纸的簪花小楷,写的满满当当。可别旁的姑娘写的要多了。 严学正肚中没什么学问,不知道徐琳琅究竟答的怎么样,不过那满满当当的试卷让孙夫子感到不安。 不行,晚上将这试卷收回去后,可得拿出去让人瞧瞧徐琳琅这试卷,别这乡下丫头真没考末三名。 棠梨书院每次考试之后,都是严学正将所有试卷归集道一处收起,第二日再拿给孙夫子评阅的。 严学正有一晚上和试卷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这一晚上,可以做的事情便多了。 一连考了四门,考了一天,姑娘们都身心俱疲,只想着赶紧回到府中,沐了浴后早早的躺在床上睡了。 考试终于结束,众少女纷纷起身要走,徐琳琅却站起身来,对坐在前面的孙夫子道:“夫子,学生有个意见。” 众少女停住了脚步。 徐锦芙白了徐琳琅一眼,讨厌,学问不好还多作怪。 徐琳琅正色说道:“先生,整个书院都知道我和严学正打了赌,既然是立了赌约,就该公平公正是罢。” 严学正鄙夷地瞧着徐琳琅,这乡下丫头,是想出什么幺蛾子。 孙夫子点了点头。 徐琳琅道:“既有我和严学正这赌约在,严学正便不宜接触试卷。” 徐琳琅是故意在考试之后才提出这要求的,若是考试之前便说了,免不了严学正会有旁的准备,便要多费一些心思才能对付了。 每次考试,这些卷子都是严学正收起来放一晚后才拿去给孙先生评阅,也就是说,严学正是可以和试卷单独接触的。 严学正大惊,这乡下丫头,怎会提出这个要求。 什么叫不宜接触试卷,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好不好。 严学正当即不悦道:“怎么,你是在怀疑我会改动你的试卷吗。” 徐琳琅毫不客气:“是。” 严学正气的都翻白眼了,开口道:“你且放心,我是断不会做这有违师德的事情的。” 徐琳琅道:“那可说不准,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万一学正因为这一千两银子动了改动或者调换试卷的心思,我可不是吃了哑巴亏。” 前世,严学正可是没少干什么改动试卷、调换试卷的事情,后来有的时候徐琳琅决定好好发挥一番,考个中等名次的时候,最后却还是考了末名,这让徐琳琅感到深深的挫败和深深的怀疑,难道即使自己不藏拙,也及不上其他姑娘们吗。 直到后来她低到尘埃里的时候,徐锦芙拿了这件事情嘲笑她,她才知道原是试卷被掉换了。 严学正自是不愿,她可不能失了这和试卷接触的机会,除了盯着徐琳琅的试卷,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