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童可累得直喘气，也没忘了在叶薇耳边嘀咕：“烦死了，又开始装善良了！” 叶薇笑了声。 …… 叶薇这一路带着人回来，早就惊动了陈家沟的人出来看热闹，尤其是陈卫国，他还在家扣着脚丫子等饭吃呢，一听说叶薇竟然带着他亲女儿回来了，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踩着拖鞋就往外跑。 而这个时候，叶薇、叶莹、叶韬、章煜、蒋斐和童可已经被村民们给围住了。 “小红回来了啊？” “这是小红吧？这出去一遭我都认不出来了。” “是小红是小红，旁边这女娃子是谁？我看她长得和老陈有点挂相。” 叶薇笑着解释说：“是啊是啊，这个是我meimei叶莹，是陈爸爸的亲闺女！” 叶莹原本就被这么围着讨论有些害怕，这会儿又被齐刷刷盯着，她温和的笑了笑，没说话，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叶韬身边靠了靠。 立刻就有人说：“难怪，我看这女娃子和老陈长得一模一样！” “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叶莹更加尴尬了。 叶韬这会儿还在累着，脑子发蒙，看meimei靠过来，条件反射的皱眉说：“好了，我们先去陈卫国家吧？” 陈卫国四五十来岁，皮肤黝黑，脸上沟壑，因为他喜欢抽叶子烟又不刷牙，牙齿泛黄，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子烟味，扯着嗓门小跑着出来：“是小红回来了？小红回来了？” 有村民说：“老陈，你倒是跑快点，不仅小红回来了，你亲闺女也回来了！” 叶莹远远就看见穿着灰白衬衣，黑色大裤衩，踩着妥协，满脸胡茬，头发油腻的男人跑过来，他笑着喊：“我闺女在哪儿呢？” 叶莹见过陈卫国的照片，也听过他的声音，照片里的他看起来端端正正，声音听起来也是雄厚的，可是真人站在面前的时候，叶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原来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 叶莹和叶韬、章煜、蒋斐、童可几人住进了陈家。 陈卫国着实没料到叶莹会带着这么多人回来，家里这土坯房倒是宽敞，吃饭的堂屋里就摆了张床，平时是陈卫国在睡，里面还有两个房间分作卧室，是他老婆儿子在睡。 好歹分了分，让叶韬、章煜和蒋斐三挤一屋，叶莹就和童可挤一起。 屋子里都特别简陋，房梁上墙角上还有着蛛网，泥土做得墙壁坑坑洼洼的，不时还能看到几个蜘蛛结出一块小白网，而木床上还罩着白色的蚊帐，那蚊帐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上面全是灰尘，让人连碰都不敢碰。 唯一庆幸的是陈卫国老婆拿出了新买的棉絮和棉被四件套，闻起来还有股阳光的味道，勉强也能睡。 再说陈卫国老婆本来只煮了他们两个人的饭菜，就炒了个蒜苗炒腊rou，哪知道会来人，还来得都是贵客，赶紧又添了两个菜，一个莴笋炒rou，一个猪rou炖粉条，还蒸了个腊肠，另外还烧了个蛋花青菜汤。 陈家因为叶家的关系，家里也有积蓄了，日子不像之前那样过得紧巴巴的，更何况是对待贵客，自然舍得下血本。 叶莹原本还想帮忙，可她从来没下过厨房，更何况还是这种烧火的灶，灶上黑漆漆的，橱柜更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上面积累的全是污垢，洗菜盆还油腻得不得了……她在旁边看着就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抿抿唇，心说这大概就是乡下的生活吧，但是也是可以吃rou的啊，哪里像叶薇说的那么惨，午饭只有一根红薯呢？ 叶韬和章煜几个饿了一下午，这会儿原本还躺在床上休息的，这会儿一听吃饭了，立刻就上了桌，看见桌子上满满的几大盆，就是卖相不太佳，蛋花汤上面还飘着几块黑乎乎的锅巴…… 两人拿着筷子，一时间也无从下嘴，童可也是娇气惯了的，她今天一路辛苦，这会儿又看到这么粗糙的饭菜，心里就特委屈。 就连叶莹在看过那样的厨房后，忍不住也在心里想，这好像不太卫生吧，吃了会不会拉肚子啊？ 倒是蒋斐先拿起了筷子，呼啦啦的就开吃。 章煜顿了顿，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他动作还算优雅，不像蒋斐那样粗鲁，他吃到七分饱就放下筷子了。 童可一看章煜吃了，她扁扁嘴，摸摸肚子，皱着张脸随便吃了几口，第一次后悔自己过来玩怎么没带点零食呢？带那么多化妆品漂亮衣服有屁用！ “来，莹莹你多吃点！”陈卫国想和亲女儿培养感情，陈家可为了她连自己的亲女儿都不想要的，他给叶莹夹了块腊rou。 叶莹看着碗里的腊rou，又看了看陈卫国放在嘴里砸吧砸吧过的筷子，笑笑说：“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陈卫国老婆说：“大家不要客气，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来来来，快吃啊。你们一路进来可累坏了吧？早知道应该打个电话说一声的，我们也好来接你们嘛。” 叶莹摇摇头说不辛苦：“我们先去了县里，才知道你们把房子租给别人，又回来住了。你们为什么要搬回来啊？” 陈卫国说：“房子租出去还能收点房租，我们自己有房子，空着也是浪费。” 叶莹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了。 陈卫国特别热情，给叶莹夹了菜，又给叶韬夹，连章煜都没放过，听说这是叶莹的同学，这次跟着叶莹一起过来，显然是对他女儿有意思，不过他识趣的没说。没准儿他亲女儿能嫁入豪门呢？ 在他给蒋斐夹菜的时候，蒋斐率先护住碗说：“不用，我自己来！” 陈卫国也不尴尬，那rou顺势就往童可碗里放，童可差点给他筷子拍走了，又怕章煜嫌弃她脾气大，只能压着脾气说：“谢谢，我减肥，不吃rou。” 陈卫国把rou送到了自己碗里。 直到晚饭过后，陈卫国老婆烧了一锅热水，又提着桶兑了点冷水，让陈卫国拎到后面厕所去，给叶莹洗澡用的。 “走，我带你过去。” 叶莹抱着衣服跟在陈卫国老婆身后，她看着灰暗灯光下的场景，厕所旁边是猪圈，散发着猪屎的臭味，因为是后来才在房子后面搭出来的一块小棚子，四面还在漏风，从里面看出去外面都是黑漆漆的，连个 “你放心，外面没人，就这儿洗吧。” “……” 叶莹哪里敢啊？她甚至想继续臭下去。 更可怕的是她就站了这一会儿，蚊子就咬了她好几个包了…… 她突然有些委屈，感觉自己孤零零的，开始想念她的爸爸mama了。 …… 叶韬和章煜、蒋斐三个男生倒还好，没那么多顾忌，站着冲了个澡就跑回屋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蒋斐突然说了句：“那地方，要是冬天洗澡是不是特带劲儿？” 章煜还没想到那里去，这会儿一想，别说，还真是，要是冬天站那儿洗澡，只怕能直接洗进医院去。 那这么多年，叶薇是怎么洗澡的？ 他知道陈家穷，但也是真的没想到，陈家能这么穷，连自己住的房子都漏风，而叶薇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 他又困又累，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直到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叶薇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晚饭的时候根本就没见到她。 他想问问的，可到底太累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是被人吵醒的，也不知道谁的嗓门那么大，就跟泼妇骂街似的，嗡嗡嗡的，吵得他耳朵生疼。 “老刘你家是什么意思，你栽你的油菜还把坑挖到老子田里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你菜秧秧扯了！” “你这老太婆，我哪里种过来了，田坎线在那儿，你自己看清楚！” “我没看清楚？我人老了可我眼睛没瞎！你信不信我” “我看你就是老眼昏花了，你还说我，去年你不也种我田里来了啊？” “……” 争论不休的，明明是一点小事情，却还越吵越烈了。 章煜终于清醒过来，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快十点了，他起了床，因为腿软，刚下地的时候，还差点给摔了，他不仅腿软，腰酸还背疼，连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浑身都疼得不得了。 章煜起了床，叶韬也跟着起了，他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刚醒过来就疼得直吸气，而蒋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陈卫国老婆已经做好了早饭，她蒸了十几个大白馒头，抓了泡菜用油煎了下饭，还另外炒了俩青菜，不是说城里人早饭也要菜下饭才行吗？ 章煜和叶韬出来，两人一人拿了个大白馒头啃，一边走出屋去，走了没多远，远远就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叉腰站在一户人的家门口，明明是白发苍苍，可那尖锐的模样，一点也不像那种慈眉善目的样子，反而凶得很。 叶韬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乡下吧，这点小事也能吵。” 章煜没说话。 谁知就在两人准备走的时候，叶薇竟然出现了，她还站在了那老婆子身边，说：“奶，你们在吵什么啊，我知道我干啥去了吗，我刚去把咱地给翻了一下呢！” 老婆子还没说话，那边老刘家的就跳起来了：“你干啥了？你把我油菜秧挖出来了？” 老婆子脸更横：“我孙女翻我地，管你屁事！” 老刘家：“你、你们……我懒得跟你们女人争！” 老婆子不鸟他：“走，回家吃饭去。” 叶薇：“嗯嗯。” 这陈家沟谁不知道陈老太婆和陈小红最是极品啊？ …… 叶韬和章煜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么一出，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追了上去。 那老刘看起来也五十多岁的模样，抽着旱烟，还不服气，叶韬和章煜路过的时候，就听他怒气冲天说：“那个陈婆子就喜欢占便宜！还说我超了田坎线，她去年不也超了吗？我说她啥了？” 有人搭腔说：“陈老婆子连自己儿子的钱都偷，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了，该干活了。”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走了约莫有十分钟，才终于看见叶薇和老太婆到了一个看起来更为破烂的瓦房里，烟筒上还冒着烟。 原来叶薇一直没出现，是来了这里？ 叶韬说：“她是叶薇的奶奶？” 章煜道：“应该是的。” 那她怎么住在这里？为什么没和陈卫国住一起？ 老太婆坐在门前的石桌子前，叶薇进了屋，没一会儿就端了两碗饭和一碗泡菜出来了。 陈老婆子说：“听说他亲生的也回来了？” 叶薇笑盈盈的说：“奶，别急，meimei很快就回来看望你的。” “看我干啥？不看。” “看还是要看的，怎么着你也是她亲奶。” 而这会儿叶莹还在睡觉呢。 第83章 叶莹也被吵醒了, 只是太累了，身上又酸又疼的，加上初来陌生的地方, 什么都不习惯, 床又很硬, 她侧身睡都磕得她胯骨疼，又担心蚊帐上会不会掉下来蜘蛛, 担心角落里会不会有耗子,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失眠大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