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练习生们原本以为节目组给他们的道具就是豆蔻的面膜，唇膏还有眼线笔，结果道具组将相关的道具抬上来——

    分别是一瓶红酒，一管唇膏，一个苹果，一张面膜，一段竹节，一根眼线笔还有几张宣纸！一众练习生们都被节目组的saocao作给惊呆了！

    “不是苹果肌面膜吗？为什么不给我们面膜？”顾盟崩溃的喊出声：“这苹果是怎么来的？”

    主持人解释道：“苹果就代表了苹果肌，意味着敷了我们的苹果肌面膜以后，大家的皮肤就会更加青春红润有光泽。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更加直观呢！”

    至于宣纸，自然是为了代替面膜纸，寓意少女的肌肤就像上好的宣纸一样白皙光滑。

    “那竹节呢！”练习生们都崩溃了：“都把眼线笔拿上来了为什么还要竹节？这就不用直观印象了吧？”

    主持人言简意赅的总结道：“为了美观。”

    练习生们：“……”

    又要华国风元素的舞蹈，又给出这么不伦不类的道具，练习生们一脸憋屈的酝酿半天，最后就跟受了欺负想回家找爸妈撑腰的小朋友一样，齐刷刷的看向程彧。

    程彧站在舞台中间的展台前，打量着道具组给出的道具。之前跟节目组对台本的时候，节目组确实说过游戏环节输了会接受惩罚，要跳一段舞蹈。但是没跟程彧详细透露是要跳华国风元素的舞蹈，更没说要练习生们拿着这些稀奇古怪的道具跳舞。

    程彧皱了皱眉，觉得节目组是在故意为难他们。不过程彧并没有反悔不跳的意思。身为一名商人，程彧做事向来秉持契约精神，既然在对台本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坑，现在被坑了，也不至于耍赖拒绝。只能说自己疏忽了，以后再参加这类节目，多注意点儿就是。

    其实程彧也不知道，节目组原本也没打算这么“恶劣”。就是因为程彧在游戏环节表现的太逆天了，提高了节目组的期待。导演组为了制造噱头，才会临时加大难度，把原本的成品道具改成原材料道具。就是想让程彧和练习生们出糗，制造一下笑点——那些竹竿宣纸什么的道具还是从隔壁摄影棚借来的。由此可见导演组的临时决定有多仓促。

    但是节目组显然不太熟悉程彧的熊脾气。上辈子当甲方当金主爸爸当久了，哪怕是为了kpi和销量，程彧是卖萌耍酷怎么都行，就是不能丢脸。

    节目组想要让练习生出糗制造笑点的安排，反而激起了程彧的好胜心。

    庆宸和凌奕凑过来，讪讪问道：“怎么办？”

    程彧没吭声。信手把玩了一会儿道具，灵光一闪：“有刻刀吗？”

    主持人一愣：“什么？”

    程彧说道：“我要一套刻刀，一根狼毫笔还有胶水。”

    主持人茫然回道：“没有刻刀和毛笔。”

    程彧道：“那就想办法去借一套。这么大个电视台，这么大个道具组，怎么可能连一套刻刀都没有。”

    主持人还想说什么，耳返里传来导演组的指示。主持人话锋一转：“好的，我们稍等一下。道具组已经去准备了。”

    又问程彧：“你想要刻刀和胶水做什么？”

    程彧卖了个关子：“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道具组把刻刀和胶水送上来。

    程彧接过刀具，走到展台前，一众嘉宾和练习生们也都围上来。

    程彧微微皱眉：“你们别挡光。”

    程彧拿起一根竹节，持刀的手微微用力，将竹节直接劈下二十一厘米长的竹段，再将竹段劈成三厘米左右的竹块，然后跟切豆腐似的，将竹块切成厚度有三毫米的竹片。因为工具有限，程彧没有办法给竹片抛光，只能用刀锋来回擦了两遍除去毛刺，然后在竹片尾端上钻孔，用小竹签拧在一起，顺手放在展台上展开，将竹片修剪到十九厘米的长度。一个扇叶叶片就做好了。

    随后又信手劈了两根长二十一厘米，厚度二点五厘米的竹片做扇面叶片。将两种叶片合到一起，就是一个折扇骨架。

    在旁围观的嘉宾和主持人也都明白程彧要做什么了。摄像师给了镜头特写，程彧俊美的面容在舞台灯光的照应下越发全神贯注，台下的粉丝忍不住失声尖叫。

    程彧又将宣纸裁好糊上扇面。等宣纸干透的时间，程彧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刻了一个名章，用瘦金体写上“豆蔻”两个字。旋即打开眼线笔，红酒和唇膏，用眼线笔在宣纸上画出梅花的枝干，然后又用狼毫笔沾上红酒和唇膏，画了一枝斜出的豆蔻。又用眼线笔在六百的地方随意提了一阙跟豆蔻有关的少女怀春词。最后把唇膏当做印泥涂满苹果刻章，在词下盖章。

    当程彧最后完成作品的时候，摄像师忍不住给扇面一个大特写。但见朦胧的打光下，那幅临时赶工出来的充满了红酒和唇膏香味的折扇扇面因为观众们亲眼目睹了制作过程，竟然显得香艳至极风流至极。所有嘉宾和主持人包括台下的粉丝们忍不住尖叫鼓掌。

    唯有程彧略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时间紧凑工具稀缺，这折扇做的还是粗糙。

    一众练习生们已经惊呆了。他们跟程彧相处这么久，竟然不知道程彧还懂这个。

    “跟我外公学的。”程彧从小耳濡目染。倒是没觉得会这种技艺有多么稀奇。毕竟他周围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懂这个。认真算起来，程彧也就是个业余玩家的水平。绝对比不上那些从小就勤学苦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继承衣钵的关门子弟。

    毕竟这种东西都是需要熟能生巧的，而程彧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珠宝设计还有各种新奇的玩意上面。

    说话间，程彧又做成了几把扇子。他专断独行的毛病又犯了：“既然是华夏风，那我们待会儿就跳个扇舞吧。我来编舞，咱们想办法把poppin还有hiphop的元素融合进去。毕竟谁都不会古典舞是吧？”

    让他们一帮唱跳组合创作一支华夏风的舞蹈，这节目组也够损的。

    程彧看了看导播间的房间，微眯了眯眼睛。显然是小心眼的记仇了！

    第72章

    程彧做事向来都是不做则已，要做就一定要追求完美。即便是节目组临时推给他的广告宣传舞，程彧也要竭尽所能编排到最好。

    当然众所周知，编排舞蹈这种事情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就算程彧天纵奇才，要根据节目组的要求，品牌方的新品元素，以及《星光熠熠》所有练习生们的舞蹈风格还有舞蹈功底编排一支带有华夏元素的hiphop舞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信手拈来。

    更何况程彧为了报复节目组，还有意拖延时间。在挑选舞蹈配乐的时候，故意挑挑拣拣，把导演组给折腾个底朝天，最后也没看上节目组提供的那几首古风音乐。

    ——这回倒不是故意折腾，而是程彧真的嫌弃节目组找来的配乐要么节奏太舒缓，要么曲风太沉闷，要么就是旋律太烂大街。根本就不适合跳hiphop。也没有办法激发程彧的灵感。

    “所以你们真的是脑袋一拍就决定加大难度，连最基本的准备工作都没做吗？”程彧叉着腰，一脸嫌弃的看着被他指使的团团乱转满头大汗的导演组，摇摇头不以为然：“何必呢！”

    挖坑就挖坑，把自己埋里边儿算怎么回事。蠢成这样还有挽救的必要吗？

    导演组的人都快给程彧跪了。都是一个电视台的同事，大家平时工作闲聊，也都听隔壁《星光熠熠》节目组的员工提到过程彧有多难缠。尤其是在平时的编舞和训练方面，据说程彧调教起练习生来可比导师都狠多了。毕竟三位导师或多或少都要顾忌形象，不会对练习生太严苛。但是程彧可不管那个，谁跟他分到一个组，谁就等同于直接掉进魔鬼训练营。以至于到后来，好些练习生见到导师都能嬉皮笑脸打哈哈，一听到程彧的名字就下意识腿软筋疼。

    《周末嗨翻天》的工作人员没亲眼见识到这个，还以为隔壁节目组的同事是在夸张，或者是碍于冠名商的利益帮程彧立人设。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再难缠能难缠到哪里去。《星光熠熠》的员工说的夸张，可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们也没看见程彧对节目组的安排表现出强烈的反抗和不满——每次节目组有什么安排，程彧不也是乖乖照做了。

    由此可见。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程彧就算再不乐意，大不了就是闹闹小孩子脾气呗。就算真给逼急了，导演组觉得自己也有充分的把握能含糊过去。

    但是等到事到临头，导演组的人才恍然惊觉，原来隔壁组的同事真没说谎。程彧竟然真的会对工作安排吹毛求疵到这种地步。而且气场强的就跟真正的甲方似的，关键是程彧给出的理由还特别冠冕堂皇，以至于他们想含糊过去都找不到借口。

    “要不，我们不跳华夏风的舞蹈了吧。”眼见导演组的人都被程彧逼的脸色都变了，主持人忍着笑意出来圆场：“我觉得随便换一下hiphop风格的舞蹈也不错。又青春又动感。”

    导演组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没错，如果配乐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们换一下舞蹈风格也可以。冠名商那边，我们节目组会再沟通的。”

    “那怎么行。”程彧看着不停擦汗的节目组导演，笑容可掬的说道：“都说好了游戏输了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怎么可以临时反悔。这太不符合我们《星光熠熠》练习生的精神了。”

    程彧摆摆手，好整以暇道：“你们找不到契合的曲子也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

    程彧说着，叫停录制，给外公打了个电话。拜托外公向何泰缙开口：“我想跟何爷爷借一下，上次我们在武当山拍mv时用到的那首曲子。”

    那是太极协会为了参加武林大会特地花重金聘请国乐大师创作的一首曲子。程彧当时就觉得这首曲子特别好听。恰好现在要跳古风元素的舞蹈，程彧挑来选去不满意，又想起这首曲子了。

    电话另一端，陈思邈耐心听完孙子的请求，欣慰的发现程彧在节目组玩的还挺开心的。遂笑眯眯的应承道：“这个没问题。不过你们那个选秀节目也要跳太极吗？”

    如果真是这样，会里那帮老家伙们一定特别开心。

    “不是。”程彧解释道：“就是想用这首曲子编排一支舞蹈。可能会带有太极的元素，但主要的舞蹈动作还有舞蹈风格还是以hiphop和poppin为主。”

    陈思邈恍然。祖孙两个又聊了一会儿，陈思邈把电话交给一旁等待的程绍。

    导演组的人也不知道程彧跟电话对面的人聊了什么，就见程彧忽然笑的特别开心。甚至有点雀跃的挂断电话。

    几分钟后，何泰缙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很干脆的同意了程彧的请求。导演组在旁围观全程，隐隐约约的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程彧挂断电话后，一脸严肃的表示：“我需要两个小时排练舞蹈。”

    导演组：“……”

    导演组真要给程彧跪了。总导演欲哭无泪的跟程彧打商量：“真的不行啊！我们今天的录制时间一共才六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你再要两个小时编舞——”

    编好舞蹈后是不是还得要所有练习生一起练习至少一个小时？这么一套流程拖下来，他们的节目今天晚上都录制不完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程彧点点头，笑眯眯说道：“毕竟是难度系数这么高的一支舞蹈。我们的练习生又大多是跳街舞的，对民族舞还有古典舞的动作要领一窍不通。曲风一时间适应不了太正常不过，总得需要多磨合几遍才能上台表演。”

    “但是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时间。”导演组这回是真哭了：“你们不能因为这一支舞蹈，耽误了整个节目的录制吧？”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程彧一脸无辜的反问道：“你们给出惩罚要求了，我们也应下来了。至于编排舞蹈和排练舞蹈需要的时间，节目组本就应该提前安排出来。总不能因为你们节目组没有安排，我们的练习生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上台表演吧？”

    说到这里，程彧似笑非笑的看向几位导演：“就算是要当众表演耍猴戏，节目组也应该提前预留一下驯猴儿的时间吧？”

    导演组的人心下一跳，当下就明白程彧肯定是看清楚他们的cao作了。就搁这儿挤兑他们呢。

    “都是我们的错。”导演也不想往狠了得罪隔壁组的冠名商。毕竟程彧的身份跟圈内的明星不一样。cc珠宝今年能冠名《星光熠熠》，兴许明年就能冠名《周末嗨翻天》。他们这些出来打工混饭吃的社畜，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儿得罪财大气粗的金主。更何况这件事儿要是深究起来，肯定是节目组的安排有疏漏。

    大家伙儿心知肚明。节目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kpi。可是拼死拼活赚kpi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讨金主欢心么。虽然导演组的人也不知道程彧明明在隔壁组挺好说话的，为什么到了《周末嗨翻天》的场子就这么难安排，但是程彧既然明确表达出不悦了，节目组总该有个表态。

    程彧折腾了这么半天，虽说大体上是为了编舞的质量，但也有敲打节目组的心态。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既然节目组的人已经示弱服软了，程彧也不会无聊到穷追猛打。

    “那就把编舞这一块放一放，我们先录制其他环节。等我们的练习生把舞蹈排练好以后，再补录表演部分。”程彧给出了一个建议。

    节目组其实不想这么麻烦的，但程彧坚持要保证舞台效果，节目组也拗不过程彧。毕竟这茬是他们先提出来的，现在也只能自吞苦果。还得庆幸程彧没有熊孩子脾气发作，坚持录制编舞环节。

    其他几位嘉宾一直在旁边围观程彧和节目组的交涉，亲眼目睹了交涉全程后，忍不住感慨程彧的气场果然很强——这哪里是节目组和嘉宾的沟通，简直就是甲方和乙方在进行磋商。难道说富人家的孩子真就是天生长了一颗能坐在谈判桌上的脑袋，连十六岁的小孩子都这么妖孽么？

    有了程彧这一番不显山不漏水的敲打，接下来的录制过程，《周末嗨翻天》的节目组安分多了。再加上凌霄翰和郁茵茵那一组才是节目组邀请来的重要嘉宾，《星光熠熠》的练习生们只不过是临时拉过来添档的。所以接下来的环节，节目组把镜头更多给到凌霄翰和郁茵茵，主持人也尽量多cue几位重量说话，帮凌霄翰和郁茵茵宣传新剧。

    录制最后，凌霄翰和郁茵茵还合唱了新剧的宣传曲。

    等到录制结束，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导演组主动邀请所有嘉宾吃晚饭。程彧不太喜欢吃辣，更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吃火锅，直接拒绝道：“我不去。我要去食堂吃樱桃rou还有黄焖栗子鸡。”

    《周末嗨翻天》的工作人员也知道程彧因为嫌弃食堂的饭菜不合口味，特地从燕京找来一位擅长做苏帮菜的小师傅。小师傅刚到那个天，整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把新档口堵成长城了。手艺确实很棒。可这并不是程彧拒绝他们的理由。

    “一起来吧。”导演组的人笑眯眯的邀请道：“总吃苏帮菜你都不会腻的吗？”

    “会。”程彧看了导演一眼，忽然说道：“所以我哥又帮我请了个粤菜师傅。你们喜欢吃清蒸东星斑鲍汁扣辽参玫瑰豉油鸡虾饺烧鹅云吞面吗？”

    第73章 （捉虫）

    因为程彧突然报了一堆粤菜菜名，导演组和几位嘉宾被馋的当即换了晚上的菜谱，把原本定好的火锅直接改成粤菜。这下子程彧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被导演组哄着一起去了本市很有名的一家粤菜馆。

    芒果电视台门口长年都有一帮狗仔站姐以及无所事事的追星女孩蹲守。最近几个月因为《星光熠熠》全民火爆的缘故，还有不少练习生的后援会纠集各家粉丝蹲守在大楼外面。节目组还有各位嘉宾的保姆车一开出电视台，就被这些粉丝还有蹲守的记者一拥而上。怼着车窗照相的照相拍玻璃的拍玻璃。开车的司机不得不缓缓降速，花了能有十多分钟才开出这条街。

    凌霄翰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练习生的方向，开口说道：“没想到你们的人气这么火爆。”

    几名练习生诚惶诚恐的摇头摆手，不敢接受当红前辈如此盛誉。唯有程彧低头翻手机，争分夺秒的浏览国际财经新闻报道还有国际原油期货k线图，顺便找找还有什么短线的投机做空的机会，时不时跟程绍发短信闲聊。整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凌霄翰推了自己的保姆车也要蹭节目组和《星光熠熠》练习生的大巴车，就是想趁着路上多跟程彧交流交流。结果程彧一上车就埋头玩手机，根本连半个眼神都不给他，这就让凌霄翰觉得很尴尬。

    凌霄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周末嗨翻天》导演组的组长叫公孙玥，是一个年近四十，但是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中年女人。接到凌霄翰求助的眼神后，笑眯眯的开口活跃气氛：“我看你们的录制花絮，好像很多练习生每天晚上都要练习到后半夜。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练习生们相互对视。有人开口说道：“已经习惯了，我们平时哎公司练习也是这个时长。就不会觉得有多辛苦。”

    “再说就算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如果最后能顺利出道就好了。”有人跟着附和道。

    公孙玥看了一眼程彧，继续笑道：“我觉得以你们的实力，顺利出道还是没问题的。”

    几名练习生笑嘻嘻说道：“承您吉言。”

    公孙玥又问：“听说你们a班的练习生在跟程彧分到一个组的时候，都被他狠狠调教过。是真的吗？”

    练习生们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