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周瑾严肃行礼：“给舅舅请安。” 周瑜笑嘻嘻道：“几年未见，舅舅你还是风采依旧。” 顾恒轻笑起来：“就你小子会说话。” 久别重逢, 他们并未生疏，顾曦、顾晔连忙给表哥见礼。 周瑾目光赞叹：“曦儿, 晔儿，都长这么大了。” 顾恒欣慰道：“你们也是。” 几年没有见面，两个外甥已经长成大人了。 周瑜立刻苦了脸，长成大人他都不敢回村, 每次一回去总会被人拉着逼问亲事。 “舅舅，村里已经摆了酒宴。” “知道你这次要回来......” 他们一边走, 一边说着闲话。 刚刚回到顾家村,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的声音响起。 村民们敲锣打鼓，舞着狮子，摆出很大的阵仗迎接顾恒衣锦还乡。 “家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连叔老了许多, 两鬓生起白发，看见顾恒激动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家宝哥！” “顾大人......” “家宝啊, 你现在是几品官？” “家宝......” 村民们杀猪宰羊, 大摆宴席, 折腾了整整一天，顾恒总算可以回家休息，宅子还是老模样，他们的房间两个外甥没有动过，听说，为了这两座房子周家还发生过争执，后来事情闹到族长那里，没多久，周家便在族长的主持下顺利分家。 周铁牛无话可说，他担心几个年长的孩子，可是，他的担心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为了不给两个秀才公拖后腿，周铁牛在族长的逼迫下提前分家。 顾恒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隔日，他便带着两个儿子拜访长辈。 连续忙碌了好几天，时间转眼到了年底。 过年的时候，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江子墨当朝状告安东侯府谋财害命，拿出证据表示他的双亲乃是二叔派人谋杀，接着，大理寺展开一系列的调查，年前，二叔爵位被夺，老夫人的诰命被免。 继室那一房全部贬为庶人，爵位落在江子墨的头上，同时皇帝没收了江子墨的兵权，分化了他和总督府的势力。 二月。 顾曦、顾晔，同时考中秀才。 顾恒欣喜不已，大肆宴客。 几个外甥和外甥女都来了，至于顾大姐，她曾登门求见过几次，全被顾恒拒之门外，顾恒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他不想见，顾大姐哭破喉咙也没用。 几年时间过去了，陈彦依然是秀才。 陶永信已经考中举人，他和二丫的感情还不错，现在已经有两儿一女。 李大丫的脸上多了笑容，陈彦虽然花心，对她这位正妻却很尊重，她现在有儿有女有银子日子过得很舒心，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吧，陈家嫡夫人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庶子媳妇的娘家那么争气，妹夫考中举人，表弟全是秀才，甚至有一位表弟曾经还中过副榜，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无论嫡夫人怎样算计，陈家老爷依然分给陈彦大半家产。 不过...... 陈彦钱多了，麻烦也多了，其中最麻烦的还是李大丫的娘家人。 就连顾恒都没有想到，人被逼到极致居然会这样狠心，李大丫的变化太大，大的让人不可置信，顾恒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与己无关，心里稍微感叹了一下，很快便把事情抛之脑后。 根据顾恒调查才发现。 几年前李长根染上赌瘾，顾大姐，李瘸子，全部扒在女儿身上吸血，陈彦气得险些休妻，就连周瑾周瑜都不能责备什么，毕竟，娶个妻子而已，谁想要这样的娘家人，谁想要这样吃里扒外的媳妇。 李大丫绝望了，接着......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李大丫黑化了，恨极了成日只知赌博的弟弟，更恨不顾她的处境成日只知要钱的爹娘。 于是，李大丫设计弟弟欠下高利贷被人打断一双腿。 设计大伯睡了有夫之妇。 设计三叔做生意亏本就连房子都卖了。 李家人在县城待不下去，落魄回到下河村。 李大丫松了口气，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从此以后性格变得强硬起来，再也没有给过娘家一文钱，听说顾大姐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生活能维持下去，这还多亏顾恒当年送嫁妆的时候五亩良田办了红契。 顾恒心有唏嘘，李大丫成长的代价太大，人也变得太极端，往后，只希望她往后行事有分寸，切莫害人害己。 乡试要到八月才举行，顾恒留下两个儿子独自进京。 江子墨把他安排在工部，担任工部员外郎一职，同样也是五品官，不过，一个是文官一个武官。 顾恒有些心塞，提起工部员外郎，他就想红楼梦里的假正经。 当然，无论怎么说京官也比外放的官员有地位。 凭借大舅哥的帮衬，顾恒很快在工部站稳脚跟。 八月底的时候，儿子的吉报传来了，顾曦考中举人，顾晔落榜，两个外甥毫无疑问榜上有名，如今他们正准备启程前来京城参加会试。 江婉蓉知道消息后连忙收拾院子。 多年前，顾恒便在京城买了一座三进宅院，来到京城以后，又在大舅哥的帮助下置办了不少田产，他的官位不高，底蕴不足，但是家里钱财颇丰，将来儿女婚嫁的问题不用愁，不必担心别人嫌弃他家穷。 江子墨略为惊讶，没想到妹夫家里居然还有这么多读书人，当即便问道：“你那两个外甥可有婚配？” 顾恒心领神会：“兄长可有好人选？” 江子墨稍一沉吟：“确实有几个好人选，不过......”一切必须得等他们考中进士再说。 顾恒心中了然，笑道：“兄长拿主意便好，只是，太娇贵的姑娘我那两个外甥高攀不起。” 江子墨笑骂：“结亲又不是结仇，你放心，我会让夫人好生打听。” 顾恒点点头，大舅哥把关他放心，联姻既然有好处他又何必拒绝，有了岳家帮衬，两个外甥的仕途也会好走一点。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又是第二年春。 周瑾、周瑜、陶永信，全部金榜题名。 周瑾考中七十八名，娶了大理寺卿的庶出女儿。 周瑜考中二甲头名，娶了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嫡幼女。 两个外甥的婚事有了着落，江婉蓉也开始忙碌起来，她家儿子现在也有人说亲了，顾曦年仅十五已经考中举人，显然是一个潜力股，更别提他还有一个当侯爷的舅舅。 年底的时候，顾曦的亲事定下了。 依然是江子墨牵线保媒。 顾恒有些抓狂，他的儿子还小呢，今年才刚刚十五岁，初中生的年纪，居然连未来媳妇都有了。 莫名的，顾恒感觉自己老了。 二十多年以后...... 顾恒六十大寿的时候，顾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这辈子顾恒只当到四品官便从位置上退下来。 但是他的儿子有出息，顾曦已经官居二品，顾晔官居三品，女儿现在是侯夫人，顾暄也担任国子监祭酒一职官居四品，并且，他的十几个孙子里面已经有三个考中举人，来年说不定还能考中进士。 顾家人丁兴旺，门庭若市。 这一切全是从无到有一步一步经营而来，顾恒心里很有一种成就感。 “恭祝父亲寿比南山。” “恭祝父亲福如东海。” “父亲，父母......” 顾恒老了，江婉蓉也老了。 看着自己的满堂儿孙，江婉蓉觉得她这辈子值了，儿子有出息，夫君对他一心一意，她从一个小官夫人，渐渐成为京里谁都羡慕的老封君，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甚至，偶尔她还会感激王家人。 若非王家人狠心，她又岂会得到这番际遇。 顾家这天的宴会热闹。 顾恒还看见老熟人。 “哈哈，你也来了。” 顾大成满头白发，人却显得很精神，年纪大了，他的心性也变得开阔起来，哈哈笑道：“今日你六十大寿，我又岂能不来。” 他们这些老熟人，没剩多少了。 三年前，江子墨病重身亡。 曾经边关的那些将士，死的死，伤的伤，顾大成混到现在，顾恒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主角运气，他丫的就是运气好，身在西北掌握军权，然后跟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一跃成为朝廷新贵。 听说，秦二丫还来找过他。 只是，无论顾大成也好，还是她的几个孩子，全部没人搭理她。 听说，富商家里破产了，秦二丫又跑了，不过，这一次没人知道她跑去哪里，只是听人提起清河县出现了一位邋遢的疯妇嘴里常常叨念她是官夫人，后来这位疯妇冻死在路边就连尸骨都没人收敛。 前世的下场，依然是她今生的结局，性格决定命运。 两人叙旧了一会儿。 顾恒心里有些感叹，没想到，顾大成离开重生女居然会混的这么好，续娶的夫人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现在也是儿孙满堂。 不过，顾恒一点也不羡慕，听说顾大成的几个儿子斗得厉害，现在快成斗鸡眼了，今天你害我，明天我害你，总之府里弄得乌烟瘴气。 顾恒觉得还是他这样最好，娶一个妻子麻烦少。 儿子孝顺，孙子聪明。 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