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闻言,回过味来的詹云熙不厚道的笑起来,“这个就怨不得将白少爷了,每个当哥哥的对meimei都有那么一点占有欲,要不怎么有妹控这个词呢。” “哼,他就是妹控中的翘楚。” 詹云熙笑得越发灿烂,“那您想把少夫人娶回家压力是够大的,将白少爷好不容易才把meimei认回来,肯定不舍得让您娶走啊。” “唉,所以,我很忧伤,我为什么偏偏是有个jiejie而不是meimei呢?要是meimei的话,我也能逞一把大舅兄的威风了,好好得瑟一番。” “……” 新年快乐! 二更 兄妹相认 房间里,宴暮夕的醋没白吃,兄妹俩搂在一起很久,东方将白都不舍得撒手,他抱的很紧,手臂却又微微颤抖着,仿佛拥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破晓……”他终于拼劲力量,从沙哑的嗓子里喊出这个名字,时隔二十年,他以为终其一生都不敢再喊的名字,此刻,又听到了。 这是他的救赎。 多少个噩梦醒来,他都渴望那个叫破晓的meimei还睁着一双纯真剔透的大眼睛无邪的看着他,他那么欢喜激动,那么爱不释手。 可多少次,他却只能在黑夜里拥抱自己,如今,他的meimei回来了,怀里不再是空茫孤寂、一室绝望,他可以真真切切的触摸到她的温度。 他幸福的想要流泪。 他的眼底也确实有水光闪烁,他哽咽着,又情难自已的喊了一遍,“破晓!” 泊箫和破晓,读音一样,但声调不同,里面倾注的感情也不同,柳泊箫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一时有些恍惚,破晓,这是她真正的名字,头一回听到,心口莫名的激荡,有些情绪渐渐的被唤醒,以至于脱口而出,“哥!” 听到这一声,东方将白浑身一颤,眼里隐忍的水光终于滴落在她的背上,喜极而泣,他近乎感恩的应了声“哎”,接着,便是更有力的拥抱。 柳泊箫被他的胳膊勒的有点疼,但此刻,却什么都不说,默默的靠在他胸前闭上眼,鼻息间是属于他的气息,踏实,宽厚,安心,如避风的港湾。 这是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拥抱。 过了很久,东方将白的情绪才稍稍冷静了几分,他缓缓松开手臂,却也没舍得立刻离开,而是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疼惜的抚摸着她的眉眼。 柳泊箫原本还能稳住的情绪,在看到他眼底的泪,和泪光后那么疼惜的目光时,心口被刺痛了,“哥,你别这样,我们久别重逢,是喜事儿。” 东方将白挤出一抹笑,“嗯,是喜事儿,可是破晓,哥哥却是悲喜交加,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活的有多自责、愧疚、痛悔,甚至恨自己……” “哥!”柳泊箫已经从宴暮夕那儿听说了一些,如今听他亲口说出,还是忍不住难受的心口发紧,“没有人怪你,我更不会。” “可我没法原谅自己。”东方将白的手停留在她的眼睛上,一遍遍的抚摸着,情绪激动,“你知道吗,你出生那天,mama是突然发作,爸爸还在东方食府的后厨忙活,是我陪mama去的医院,我在产房外,焦虑不安的等待,幻想着你是什么模样,当我听到你的哭声时,我也哭了,是我第一个抱你的,我抱你的时候,你忽然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感受吗?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医生说,刚出生的婴孩儿根本看不见人,可我不信,我觉得你能看到,因为你的眼睛是那么清澈剔透,就像一汪水里盛着颗黑葡萄,我不知道有多喜欢,我那些天连学校都不想去,就想天天看着你……” “哥!”柳泊箫心疼了,她一直觉得,她和他的兄妹感情不急着来,要慢慢培养,毕竟二十年了,他们从未有过交集,但此刻,她发现自己想错了,只是听他这么说,她就感同身受,心疼的无以复加,眼睛也酸胀起来。 东方将白还在继续,“爸爸也非常喜欢你,mama也喜欢,医生说,不要总是抱着你,抱惯了,就放不下了,可我们都听不进去,你是我们的宝贝,就是惯着怎么了,就是放不下又如何?爸爸那时候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抱着你玩儿,我也一样,还常常跟爸爸抢,mama就在边上一边数落我俩一边笑,你最乖巧,不管被我们谁抱在怀里都不哭,破晓,我们都稀罕你到了骨子里,你懂么?” 柳泊箫用力点头,眼泪终于滑落,“我懂,哥,我知道你们一定很喜欢很喜欢我,我也,很想很想你们……”是的,很想,埋藏在心底的想念,平时日子照样过看不出丝毫异样,但一经爆发,便是摧枯拉朽。 “别哭,破晓,都是哥哥的错,是我害的我们一家分离……”东方将白一边帮她擦泪,一边痛悔的自责。 “不是,哥。”柳泊箫见他执着于此,急声打断,“那不是你的错,即便没有那一次,对方只要存了想害我的心,总会找到机会的,迟早而已。” “不,是怪我,是我的错……” “哥,你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 不得已,柳泊箫拔高声音,作出佯怒的表情。 果然,这一招唬住了他,东方将白立刻紧张起来,“破晓,别生气,哥哥不是故意惹你的,我只是……” 柳泊箫见他这样,生气都装不下去了,拉着他胳膊,走到沙发上坐下,正色道,“哥,不要再自责了好么?没有人怪你,真的,而且,我现在也回来了,完好无损,所以,过去的那些痛苦,我们就让它过去了好不好?那不是你的错,是背后的凶手丧心病狂,我们的痛苦要加注到他的身上,而不是虐我们自己。” 东方将白看着她,喃喃的问,“破晓,你真的都不怨哥哥吗?如果不是我,也许你就不会被抱走,更不会跟家人分开这么多年……” 闻言,柳泊箫笑了笑,“哥,我心里没有怨,只有对凶手的恨。” “破晓……” “哥,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哥哥,虽然我们错过了二十年,是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但正因为有过失去,我们才会更加珍惜对不对?” 东方将白默了半响,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终于笑着“嗯”了声。 三更 哥哥让着你 接下来,两人就是说起了这二十年发生的事儿,彼此都没有参与的,终究是个遗憾,但渐渐的,心里又奇异的被抚慰了不少。 二十年的距离铸成的沟壑,短短半个小时就填平了。 东方将白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本就温润明亮,这会儿更如盈满日月的光芒,他怜惜的握着她的手,真是一刻都不舍得松开。 这是他的meimei啊,就算没有那张亲子鉴定书,只要宴暮夕说,他就毫不怀疑的信,这双眼睛,和记忆中的何其相似?是他太蠢了,暮夕都能一眼认出meimei,可他却没有,白白错失和煎熬这些天,他不该怪暮夕隐瞒,该揍得是自己,明明那时候,他跟meimei相处的更多。 “哥,你又怎么了?”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柳泊箫关切的问了句,要说她以前也不是这么敏感的人,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是她亲哥哥的缘故,他一点的细微变化,都逃不开她的眼睛。 东方将白回过神来,笑得如春风般醉人,“哥没事儿,就是想到meimei忽然出现在眼前,还有点像做梦一样,怕梦醒了,你又不见了。” “怎么会呢?”柳泊箫娇嗔一声。 东方将白一叹,连叹声都是幸福而满足的,“对,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破晓,这回哥哥一定保护好你,绝不让人再有机会伤害你。” 说道这里,气氛就有些沉重了。 东方将白之前跟宴暮夕还没说道这个份上,他只一味沉浸在meimei活着回来的悲喜交加里,却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当年的事儿,暮夕一定查到了些什么,这么想着,他便有些着急想把宴暮夕喊进来,却又舍不得跟meimei独处的机会,一时神色颇为纠结。 柳泊箫看的既动容又有些想笑,便宽慰道,“哥,那些事儿不急,我相信你,会找到幕后的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东方将白重重点头,声音染上冷意,“咱们一家的痛苦不会白受的,不管对方是谁,有再大的势力,我拼上整个东方家,也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柳泊箫不想话题这么沉重,便打趣了句,“哥,东方家还不是你的呢,我一来帝都就听说了,今年东方家要有一场内部比试对不对?” 闻言,东方将白笑得一脸宠溺,“嗯,现在是爸的,但将来一定会是我的,哥哥就是为了你,都不会让自己输掉,我要整个东方家做你的后盾。” “哥……”柳泊箫原想让气氛轻松些,却又听到这么有分量的话,一时心口又有些难受。 东方将白却转了话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破晓,你想不想让爸妈知道?他们,他们一定像我这样,想要跟你相认……” 柳泊箫看着他紧张又忐忑的眼神,低声道,“哥,你来决定什么时候说就好,但相认……能等我跟外公和妈先说一声吗,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闻言,东方将白不得不承认,内心有那么一点痛,那一声妈和外公,喊得是别人,明明他和泊箫的妈在东方家,他们的外公姓江,但他又无比的清楚,她没有错,她这样是对的,养恩比生恩还大,他不该吃味,他其实也是支持和欣慰她的做法,他呼出一口气,“嗯,这是应该的,爸妈那边我负责去说,你先征询外公和母亲的意思,相认不急,爸妈也需要时间缓缓。” “哥,外公会同意的。”柳泊箫看出他心里的难受,解释了一句,其实她也很为难,但这就像是手心手背,都是她身上的一部分,伤到哪个她都会疼,她都得护着。 东方将白看她如此,立刻就心疼了,摸着她的头,柔声笑着道,“嗯,我知道,暮夕已经跟我说了,泊箫,不要想太多,哥虽然心里一时有点……,但更多的还是感恩,他们就是我们家的恩人,这份情,我会记得的,换个角度想,这世上多两个人疼你,我该更高兴才是,爸妈也会这么想。” “哥,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还用说谢。”东方将白一点点的释怀,就算为了不让meimei为难,他也不会在耿耿于怀那点事儿啊,“你外公,是苏家的人,你知道了吗?” “嗯,知道,外公在紫城时,是怕别人找到,才改成了柳姓,但是一回帝都,他的身份就藏不住了,他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话音一转,她玩笑道,“哥,外公是南城苏家的传人,手艺很好,你以后若接管东方食府,可要有很大压力了。” 闻言,东方将白笑起来,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刚才在比赛时,就有压力了,暮夕和长歌不遗余力的给归去来兮做广告,等开业后肯定大火,我得想法子应对了。” 柳泊箫俏皮的揶揄道,“那有你头疼的了,外公的厨艺在紫城时都没发挥出来,就引得整个城的人趋之若鹜,这回,他老人家可是要大展身手的,还有我。” 东方将白似真似假的叹了声,“那以后我们兄妹岂不就是竞争对手了?” “嗯,我不会客气的。”柳泊箫眼眸眨眨,又煞有其事的补了一句,“但你得让着我,谁叫你是我哥。” 这一句,可算是熨帖到东方将白的心里去了,那是meimei对哥哥的一种撒娇方式,他受用的不行,别说让着她了,就是让他把东方食府拱手相送,他都舍得,“好,哥哥让着你。” 今天的更新早吧?下午还有两更哈。 四更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一句“哥哥让着你”,也熨帖了柳泊箫的心,东方将白对她的疼爱毫不掩饰,让她素来清淡无波的心都起了涟漪,有哥哥真好!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宴暮夕敲门进来,话题才打住了。 “哥,泊箫。”宴暮夕脸上挂着无辜而坦荡的笑,“我可不是故意进来打扰你们‘互诉衷情’,是泊箫的好朋友等的急了,才拜托我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去庆祝啊?” 闻言,东方将白第一反应就是问柳泊箫的意思,“破晓,你想怎么庆祝?” 听到是破晓二字,宴暮夕眸光闪了闪。 柳泊箫含笑道,“还不到最后的胜利呢,不用大张旗鼓,咱们一起吃个饭就好。” 东方将白一副都依着她的纵容劲儿,“好,那去东方食府好不好?我做给你吃。”话音顿了下,端起茶几上的饺子,眼神温柔醉人,“你给我这么惊喜的见面礼,哥哥都还没表示一下呢。” 柳泊箫看那饺子还如数待在盘子里,不由失笑,“你怎么没吃啊?” 东方将白理所当然的道,“不舍得,想珍藏起来。” 不等柳泊箫回应,宴暮夕上前一步,截了话去,“哥,你太rou麻了,饺子怎么珍藏?珍藏起来看它如何长毛腐败成为肥料?” 东方将白瞥他一眼,“冰箱是用来做什么的?亏你还自诩是天才!” 宴暮夕也不觉尴尬,笑眯眯吹捧道,“在哥面前,我哪是什么天才?当然不及哥聪慧机智了。” 东方将白似笑非笑,“再拍马也没用,我可以不计较你瞒着我的事儿了,但我才认回meimei来,是绝不会把她让给你的,别忘了答应我的话。” 宴暮夕立刻哭丧起脸,对着柳泊箫委屈巴巴的控诉抱怨,“泊箫,咱哥总是欺负我,他想棒打鸳鸯,你一定不会听他的对吧。” 柳泊箫被俩人的视线灼灼盯着,都是一脸的期待,顿时苦笑不得,最后哪个也不偏,说了句古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然后,就一身轻松俏皮的出门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听到了吗?破晓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怎么都不会听你的。” 宴暮夕也不是吃亏的主,当即回道,“哥,在家从父,也跟你没关系喔。” “谁说的?你不知道有个词叫长兄如父?” “呵呵,那泊箫出嫁后我就是夫,我能行使的权利更大更长久。” “说的好像你能娶到她一样。” “哥,你不能这样,就算你再稀罕泊箫,也不能拦着不让她出嫁啊。” “我当然会让泊箫出嫁,但那个人……不一定是你,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好好表现吧。” “……”什么是有恃无恐,他算是领教到了。 宴暮夕无比的幽怨,却找不到机会跟柳泊箫倾诉,柳泊箫和陆云峥走在一块儿,旁边还跟着乔天赐和明澜,明澜今天去试镜,结束后急匆匆赶过来的。 去东方食府时,柳泊箫跟朋友们坐一辆车,詹云熙当司机,而东方将白则拉着宴暮夕上了自己的车,邱冰开车,上了路后,他脸色一肃,再无刚才对柳泊箫那副百依百顺、温柔疼爱的好哥哥样儿,声音冷寒,“当年的事儿,你查到哪一步了?” 宴暮夕就知道被他拽上来是问这些,不然他能舍得不跟meimei坐一辆车?唉,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不用他抢就能分开两人,因为将白跟自己一样,这些阴暗沉重的话题不愿当着泊箫的面提,“查到些,不过暂时都没有石锤,等过些时候再跟你说吧。” 东方将白看向他,目光沉沉,“是不是跟东方家的人有关?” 宴暮夕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看似闲适随意,脸色却有几分凉,“嗯,有些蛛丝马迹都指向了你二叔和二婶,还有,你爷爷。” 闻言,东方将白绕是有心理准备,也猜到几分,但还是面色一变,五指攥起,声音紧绷起来,“什么蛛丝马迹?怎么会连爷爷都牵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