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
当时就有位小哥,鬼节晚上出门后撞了邪,回去就一直说自己是位花魁,天天站在桥上唱小曲儿,那调子倒是还成,就是小哥嗓门粗了点,唱出来不太好听,他家里人拉都拉不住,都快羞死了。 还有一群小娃娃,大晚上地不睡觉,硬要凑在一起跑出去玩,这不,后来回家一个个都傻愣愣地,就知道啃石头,也不知道是被哪路邪鬼给附了身。”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恐怖,会吓到两位娇滴滴的女客,云吞摊大叔一边利落地将煮好的云吞盛起,一边又随口说道:“不过姑娘你们也不必担心,只要你们晚上不出门就没啥大事,即便出了事,顶多也就疯个七天,七日之后鬼门关,阴魂一个个回了阴间,自然就会好了。” 话刚说完,大叔也正好煮好了两碗云吞。 他一手一碗,端起云吞,送到了唐糖与崔书勤面前,还习惯性地喊了一句:“云吞来喽,客官请慢用。” “谢谢店家。”在美食面前,唐糖总算是肯闭嘴了。 而崔书勤听着大叔言语间对那些撞邪之人不甚在意的态度,却是难得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店家,可否冒昧问一句:撞邪之事,不该是极为骇人的吗?为何你却如此不在意?” 闻言,云吞摊大叔包云吞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随即哈哈笑了两声,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潮乔城内每年撞邪的人真的不少,即便城主日日发告示,苦口婆心地告诫大家切勿在鬼节之夜出行,可总有些不怕死的,想去试试撞鬼的感觉。这不,我们看得多了,即便一开始再如何害怕,积年累月下来,也该习惯了。” 唐糖:“……” 崔书勤:“……”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答案。 合着某些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专挑鬼节晚上出来乱晃,就是想试试撞鬼的滋味? 无法理解。 莫名无语的唐糖与崔书勤对视一眼,默契地双双低头吃云吞。 一碗云吞吃完,两人结账后就往宗门落脚的客栈而去,天色晚了,未免招惹麻烦,她们还是早些回去才好。 两人刚踏进屋内,就见宗门众人均聚集在客栈一楼的大堂内。 她们一进去,就引来了大家的目光。 与各自的师尊对视一眼,唐糖与崔书勤立马低下头,匆匆快走几步,乖巧地来到自家师尊身侧,假装鹌鹑。 云寒侧头,淡淡地扫了唐糖一眼,得到她回以的一个憨憨的傻笑,到底没说什么,继续与翟虎等人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 “我们预估错误,经询问,鬼门真正的开启时间乃是今夜子时,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诸位各自回去准备一下,两个时辰后在此集合。” 简短地商议之后,察觉大堂内集聚了太多人,云寒便让部分弟子先行回去休息,余下他与翟虎、璃净等人继续议事。 这次,他们所商议的可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路程问题,而是该如何与阎王谈判的事。 唐糖听了一耳朵,只大略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具体如何却是不知的。 她回了自己房间,低头摘下腰间荷包,将其打开,从中拿出一张已经焦黑了大半的符纸。 “果然。”唐糖了悟地自语道。 这张符纸乃是她自己所画的二品驱邪符,若是有邪物靠近她,就会触动符纸。 而如今符纸已被焚烧了大半,看来她这一趟逛街之行,很是招惹了些喜欢躲藏在暗处的东西。 “波啾~”见到唐糖在看符纸,金子立马雀跃地蹦跶起来,得意洋洋地冲着她邀功。 它这一路上可是好好地保护了新朋友呢,要奖励,要糖糕! “呐,给你。”唐糖将金子抱下来,放在桌面上,再拿出一叠糖糕给它,顺口道谢:“谢谢金子。” “波啾~”金子欢快地叫了一声,似乎在说不用谢。 “快吃吧。”推推糖糕,示意金子该享受它的奖励了。 趁着金子进食期间,唐糖也细细回思了今日的事。 她中午下楼梯的时候并非意外摔倒,而是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当时是金子及时出手,将那东西给一口吞了。 经此一遭,唐糖稍微留了个心眼,在自己身上放了张驱邪符。 凭她的实力,自然不怕撞见鬼怪,她只是想试试看,这潮乔城暗地里隐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邪物。 第223章 长发及腰 事实证明, 这潮乔城比唐糖所想的还要有趣。 随意一个翻手,白嫩的小掌心间闪过一抹微弱的金色火焰, 在火焰闪现之时, 那张烧毁大半的驱邪符也随之彻底化为灰烬。 拍拍手,拍散掌心间最后的一缕灰尘,唐糖捧起金子吃得圆滚滚的小身子, 将她举到与自己的视线持平, 两双同样澄澈的大眼睛对上。 唐糖眉眼弯弯, 娇嫩的小嗓音中满怀期待:“金子呀,你说冥界里面会不会很好玩?” “波啾~”金子在唐糖掌心间蹦了蹦, 雀跃地叫唤两声。 没有变成兽形,听不懂金子言语的唐糖自动将金子的叫声理解为肯定, 自己立马也跟着乐了。 跟金子玩够了,唐糖将它放回自己脑袋上,随即爬到床上,盘膝端坐,五心向天,摆出了一个最标准的入定姿势。 她没有修炼, 只是内视,将神识探入丹田之内,观察那颗滴溜溜直转的金丹下方的那朵金色烈焰。 从离开娘亲身边到随着师尊等人来到潮乔城,历时不过短短十日时光,唐糖的丹火就被那朵小火苗给逐渐吞噬同化了。 现在霸占着丹火位置的变成了这朵娘亲所给予的黄金炎焰,也是他们貔貅一族的传承异火。 黄金炎焰并非是伴随着貔貅血脉觉醒而自动出现, 不然当初唐糖觉醒血脉之时,就应该拥有这朵异火了。 此异火乃是貔貅一族的老祖宗于上古之时说得,具体如何获得,唐糖的传承记忆里并未提及。 其之所以能成为貔貅一族的传承异火,乃是此异火于貔貅一族的契合度极高,且这异火还自带传承特性。 它能将历代拥有者的力量保存下来,并传承给下一代拥有者,若是两代拥有者彼此间具备相同血脉,甚至还能以此激活下一代的血脉,并对其加以提纯! 当然,要想通过黄金炎焰来获取传承,也并非是一件易事,端看钱茜茹当初险死还生的惨样便知。 可即便如此,此异火的传承作用对于当时几近灭绝的貔貅一族而言,依旧是一份希望! 所以,当年的貔貅老祖在获得黄金炎焰,并且得知其作用之后,几乎将其奉为至宝,欣喜地将此火焰留作给后代的一份礼物。 后来他死后化身秘境,只余一缕残魂,历经千万年,本以为终有一日会等待获得黄金炎焰认可的传承者,没想到先等来了唐糖这个小哭包,可是将老祖给吓得够呛。 再后来,他终于等来自己真正的传承者,意外得知其正是那小哭包的母亲,也不由得感叹一声命运的奇妙。 钱茜茹曾经与唐糖提过,所以唐糖知晓。 当年那位和蔼的老祖宗,在将其残魂所余下的全部力量赠与钱茜茹之后,便随之仙去了。 而在其死后,由其身躯所形成的秘境也彻底崩塌,内中生灵奔逃无数。 这也是唐糖当初回去承覃界后,却无论如何都再也遍寻不到当初那处传承秘境的原因。 她当时还很是失落过,本想着去找当年照顾过自己的翼虎兽与寻宝鼠,却扑了个空,如今还得知它们乃是因为秘境崩塌而不知所踪,唐糖更是忍不住为他们忧心。 可她再忧心也无用,人海茫茫,那么大个世界,要想遍寻两只实力不弱的妖兽真的很不容易。 两个时辰过得很快,到达集合时间后,所有人均齐齐集聚在了客栈大堂内。 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唐糖发现大家都有志一同地换上了蓝白相间的宗门服饰。 虽然根据个人的身材选择与爱好,他们所穿的服饰款式略有不同,但到底设计同源,且配色接近,故而旁人一看,便知他们这些人乃是出自于同一势力之人。 唐糖也默契地与大家一起换上了宗门服饰,她身上这套其实是小时候的衣裳了,好在修真界的法衣可身具主人身形大小自动调整大小,不然她可套不进去。 白底蓝边,对襟式的广袖上衣,配上蓝底白纹的长裙,轻巧地勾勒出唐糖初具少女风华的纤细身形。 因为原本是给小孩子穿的衣裳,故而衣裳上的一些花纹佩饰都偏稚趣可爱,索性唐糖如今年岁也不算大,穿着这身衣裳并未有什么装嫩的嫌疑,还正好适合。 为了搭配衣裳,她特地给自己梳了个略有些歪扭的双环鬓,并配了一套清新雅致的白金镶蓝宝石头面点缀其上,更衬得她宛若画中的小仙女一般,灵动可爱。 唐糖储物戒里有很多小女孩的衣裳与配饰,均是云寒一手包办的。 自小她都被师尊事无巨细地照顾得极好,若非师尊今日有事,唐糖甚至还会跑去央求他给自己束发。 无奈,师尊实在是太忙,她只能自食其力了。 被人照顾得太好的下场就是,在‘自食其力’之时格外生疏,这不,因为束发手艺生疏,唐糖头顶上还顶着一高一矮两个双环鬓呢。 虽说不难看,但对于有些完美主义的云寒而言,真的很碍眼。 故而,当他们一行人齐齐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龙马翼兽车舆之时,云寒还是忍不住,将唐糖唤到自己身前来。 “师尊?”唐糖听到云寒叫她过去,立马乖巧地凑到他身边。 “背过去坐好。”云寒握着唐糖的双肩,将她转过去,变成背对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姿势。 作为一行人的领头者,为了彰显身份,队伍中间那架由十二匹龙马翼兽所拉着的最豪华最宽敞的车舆必定是属于云寒的,而唐糖身为云寒的弟子,自然也有幸跟着自家师尊蹭了把豪车。 这车舆不仅外表精致华贵,内里也布置得极为舒适。 里头没有座椅,地面上全部被铺上了一层柔软的不知名兽皮,中间则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不仅摆满了各色瓜果点心,还有一套盛满了茶水的茶具。 除此之外,车内四处还散落着一些形状精致的小靠枕,使得坐在车里的人,可以舒服地靠在靠枕上休息。 这一处处精细又贴心的设计,使得第一次见此专门为享受与面子而设计出来的车舆的唐糖,都不禁看呆了片刻,一幅土包子进城的傻样。 只看得云寒忍不住暗暗勾唇而笑。 得益于车舆内部的舒适设计,使得坐在云寒面前的唐糖因为身高差距的原因,而矮了云寒一大截。 这大大方便了云寒接下来的动作。 “波啾!”突然被赶下唐糖头顶的金子气呼呼地冲着唐糖背后的男人大声怒吼,可惜这奶声奶气的稚气嗓音根本一点气势都没有,所以被人无视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唐糖双手捧着金子,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乖巧地等待着身后师尊的动作。 因为姿势的原因,唐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师尊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正穿梭于她头顶之上,带来一点点细微的痒意。 云寒动作娴熟地将唐糖的发鬓一点点拆下,然后重新执起牛角玉梳,耐心地为她疏通头发。 原本还有点小毛躁的发丝在云寒手指下简直乖巧地不像样,轻巧地被驯服,乖乖地安顺下去。 头皮被玉梳用适当的力度梳过的感觉很师傅,唐糖如同一只被顺了毛的猫咪一般,享受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突然好奇起了自己头发的长度:“师尊,徒儿头发多长了?” 云寒闻言,低头打量了一眼,随即答道:“及腰了。” “及腰了?”唐糖感到很惊奇。 “怎么?”疑惑于唐糖的惊奇反应,云寒不禁奇怪地反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只是徒儿突然想起幼时母亲与我说过的玩笑话。”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幸福的记忆一般,唐糖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一抹憧憬的笑容:“娘亲说,待我长发及腰时,她定要为我精心挑选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做丈夫,然后给我备足了十里红妆,将我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决计不叫我像……一样,让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