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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轰出]草莓与俄雨_分节阅读_27

    ——《新人类进化史·ABO人类的觉醒》

    十、IWon’tLeaveHimAlone(下)

    镜头剧烈摇晃,物体剐蹭在镜头边收录了一阵阵脆烈声响,镜头中心是穿白大褂的男人,模样和越前健一有几分相似,同样是白皙的面庞,现如今被某种痛苦攥住了神经,清秀的五官扭曲至极,冷汗一滴滴从脸庞上砸落,胸襟上一片汗湿。他呼呼大喘着气,身体时不时剧烈弹跳,脖颈上青筋暴起,他躺在床上四肢被一个男人死死按着,床边卧着一名女性,她眼泪湿了脸庞,喉咙里呜咽出不知所措的惊慌,绿谷出久定睛看了,这名女性的头上红肿,像是被重物击打过。

    接着视频里传来一声低哑不似人声的苦苦哀求:“绑上……把我绑上……健一!”

    那声调悲恸凄厉,似杜鹃啼血。闻言压在男人身上的人转过头来,越前健一那张显得有些稚嫩的脸庞淌着泪出现在镜头里,他对着女人喊道:“嫂子快把绳子拿来!”

    绿谷出久惊诧了,视频里的越前健一同眼前之人判若两人,镜头里的人神情慌乱而面容青涩,眉间愁苦却无尖利。然而现在与他交谈之人,眼神似刀言语如鞭,眉头间聚拢了消散不去的暴躁戾气,这戾气藏得极深,甫一见面只觉他透着阴冷,却不想藏毒带刺。

    越前健一没让他继续看下去了,他关上了视频。视频里不安嘈杂的氛围却吸引到了绿谷引子,她顺声而来,见儿子与贵客在客厅形容严肃,有些担忧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绿谷出久笑得有些艰难,安抚着母亲:“没什么,别担心,mama。”

    绿谷引子有些不放心,她看了无声喝茶的客人,又回望了几眼绿谷出久竭力安抚她的眼神,只得回到了厨房。待绿谷引子走后,越前健一幽幽问道:“绿谷同学,你敢想象如果那一瞬间你和轰少爷没能相遇,你现在会是什么境遇?轰少爷又是什么境遇?”

    绿谷出久咽了咽口水,他明白为什么越前健一称他为“幸运儿”了。自播放了视频后越前健一奇妙地平静了下来,神情间的讥讽酸薄之色淡去,他语调平稳双手交握,眼神在虎口处凝住,没有焦距。

    “视频里发狂的男人是我的哥哥,也就是上个月新闻上报道过的吞枪自杀的青年杰出研究员,越前悠太。绿谷同学,从你的话语中以及我手上现存的资料来看,我们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吧。”

    越前健一终于抬起了头,平静地望着绿谷出久,他没给绿谷出久梳理这一事件来龙去脉和影响的时间,接着道:“你曾说你和轰少爷的相遇是一种‘先验’的愉悦,这在科学实验上是没有根据的,我们假设这一情绪不是出自你的幻觉,那么我有理由相信你和轰少爷的信息素契合度评级一定是S。”说着他做了一个往上拔高的手势。

    “信息素契合度……评级……?”陌生的话语在绿谷出久的唇间打转。

    越前健一再次把资料拿出,在桌面上铺平,他点了点折线图上波频交合的地方,“如图所见信息素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如同你的指纹一样,是每个人独一无二的凭证,然而为什么有些信息素出现了交合点,甚至交合点出现的频率有多有少。

    “我曾经私自做过一个实验,当然了是用你们所不齿的方式,”他嗤笑一声,“把我的哥哥和与他信息素有所交合的人一一关在一个房间里,看看会出现什么状况。”

    绿谷出久的心里一阵麻凉,他的手里尽是冷汗。

    越前健一盯着他,眸光铮亮像是一捧熊熊燃烧的冥火,要将绿谷出久童话般的希望燃成灰烬。他把手上的录像机摇了摇,道:“有录像,你想看吗?”

    绿谷出久抿着嘴,摇了摇头。

    “嘁,”越前健一那熟悉的眼神回来了,他睃了一眼绿谷出久,有些幸灾乐祸道:“不看也好,以免给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你还是未成年呢。”最后几个字,含蕴深长。

    绿谷出久没接腔,询问道:“那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与信息素交合点频率少的人在一屋,哥哥和他相安无事,接着我们一步步关进了信息素交合度越来越高的人,我亲眼看着素日和煦温暖的兄长如何……和陌生人缠绵至死,我亲眼看着嫂子在门外听着门内的动静一天天陷入癫狂。”越前健一把最后几个字在齿间咬碎了,绿谷出久甚至都能听见他后槽牙激烈摩擦的声音,他的眼神成了捆绑在纤夫肩上的缰绳,嵌进了皮rou里,血随着他的每个字、每句话,滴滴渗落。

    “我的兄长实在是一位相当杰出的研究员了,”越前健一语调又复平静,他拿起茶杯却发现早就空了,“清醒后他什么也没说,和我花了一个星期整理那些录像得出了一个相当粗糙的结论,毕竟这样的实验我们接下来也不能在别人身上进行不是吗?”

    “最后的结论由兄长起草,由我定稿:信息素交合点出现的频率代表的是一种荷尔蒙吸引程度,在生理上具有催发情欲的效果,交合程度越高代表的契合程度越高,两者相遇会陷入一种拟态发情的状态。这种互相吸引是难以抑制和阻止的。”

    “绿谷同学你知道吗,你的波频类型和兄长是一类的。”

    越前健一的眼前浮现出兄长原本白皙的后颈上咬痕遍布的景象,他自那间屋子出来已是三天了,红润的颜色仿佛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被透支干净,脸庞上密布的是快要凝出实质的苍白。他笔耕不辍,一行行科学论断在纸面上留驻,越前健一在他旁边守着,担忧地看着兄长的侧脸。倒是哥哥神态平静,转过头来拍了拍弟弟的头,温声安抚:“我没事了,快把这结论完成吧,完成就结束了。”

    这结束是兄长凌晨三点被鲜血浸透的身躯,和那颗被子弹打穿淌了一地浓稠脑浆的头颅。

    那天晚上越前健一将这论断定稿。

    “绿谷同学,人类花了几千年时间由蛮夷走向文明,由动物性走向社会性,文明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科学也不过是文明的子嗣之一。而现在,我们在使用一种动物性的词汇‘发情’来定义我们这一行为,绿谷同学你还认为这是一种进步吗?”

    最有力的话反而最无声,他再不激越再不讥讽,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提出了一个疑问,他诚心地发问,等待绿谷出久以他那单纯的内心给出一个再次如同诗般的解释。然而这次绿谷出久做不到了,他哑口无言,不知是在思考亦或是停止了思考,他茫茫然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