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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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朝夕不想惹麻烦,“你儿子是国子监一霸,谁能打得过他啊,何况对方是针对永福长公主,他去山上赏枫叶,八竿子打不着。” 白术到底是个母亲,不放心,“我要亲眼看他和同窗安全下山。” 东厂的人一来,香山肯定要封山,驱散游客的,谁都玩不成。 白术坚持要回去,沐朝夕只得驾着马车往山上赶。 两人返回山半腰歇脚处,一路上果然有东厂的人驱赶游客下山,还设有栅栏,每人搜查,核对身份才放行。 沐朝夕凭着牙牌驱车进入,白术问守栅栏的东厂番役,“你们见过邬景和吗?” 邬景和是麦厂花的干儿子,东厂的“衙内”,无人不知。 一见麦厂花前妻,番役毕恭毕敬,“标下尚未见过大公子,白司药,香山今日很乱,有敌国jian细闹事,要注意安全——麦厂花就在那边帐篷里议事。” 帝国jian细是个大锅,所有不易公开的行动都往里头扔,总不能说永福长公主出事了吧。 白术心知肚明,点点头,去找前夫,告诉他留意牛二的行踪。 一踏入帐篷,白术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难道长公主出事呢? 白术听到哭声,寻声而去,却见奢奇坐在马扎子上哭泣,衣襟沾满了鲜血。 “奢奇?”白术心跳的厉害,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儿子呢?” 奢奇呜咽道:“白司药,对不起,邬景和他——” 白术一把拧住奢奇的衣领,“我儿子怎么了?” 一伙人当即围了过去,沐朝夕一把亮出绣春刀,守在白术前面,吼道:“都退下!” 众人大惊失色:“大胆!敢对长公主无礼!” “长公主?”白术放开奢奇衣领,“你是永福长公主?你不是在道观为大明祈福吗?怎地去了国子监?” 永福长公主擦干眼泪,说道:“我念够了经文,想……读点圣贤书。”才十五六岁的公主,是不甘心守着青灯和泥胎雕塑的,她向往红尘。 晨鸡初叫,昏鸦争噪。那个不去红尘闹嘉靖帝只有一个亲meimei,只得同意meimei的请求。就让meimei顶了云贵彝族土司的名额,去国子监读书。反正天高皇帝远,北京的人对西南情况并不了解,不容易穿帮。 前夫麦厂花负责保护永福长公主,那么牛二去国子监绝非巧合或者讨了恩典,得到名额去读书,还是永福长公主的舍友。 “他叫奢奇,十七岁,比我大两岁……我们一见如故,关系很好,他虽是土官后代,但是学识很好,有时候我功课完不成,他还会帮我捉刀,撰写诗文,以应付夫子。” “干娘,人不可貌相,国子监背后议论奢奇太娘的同学都被我揍过了……” 这一切都是前夫的安排,牛二去国子监读书,其实是去给永福长公主当保镖。 牛二个性单纯,不会识破长公主女儿身,还很能打,加上有麦家父子当靠山。有他在,国子监纵使有人质疑永福长公主性别,也会被单纯护短的牛二给打服气。 牛二是个天然的屏障。他以为认识了一个好朋友,殊不知都是算计。 白术气得双拳紧握,一代又一代,不是亲生的,也都逃不过算计么? “白术。”麦厂花走过来了,他的衣襟上也有血渍,“牛二受伤了,大夫正在救治,有一伙歹徒想要掳走长公主,牛二他——” 白术打断麦厂花的话,冷冷道:“带我去看他,我也是大夫,我会救我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天还有第四盆狗血,是关于牛二的,就问你们受不受得住了。其实也有读者猜出来过……看不到评论的日子里,读者们的脑洞一个个都厉害得不得了。 恭喜 读者三三喜提100点大红包。放开脑洞,瞎猜猜中了。 第51章 我会对他负责的 牛二被人正面捅了三刀,背后还中了两箭, 真是活生生的两面三刀了幸好, 都不是要害。 五个大夫正围着他缝合伤口,白术洗了手, 拿着缝线的瑟瑟发抖。 不行,心不静。 面对丧尸都不曾胆怯的白术选择放弃,免得帮倒忙。 白术恨不得将动手的人扔过去喂丧尸, “人呢?有没有抓到活口?” 麦厂花说道:“正在封山搜索。” 那就是还没有抓到活人了。 白术去看刺客, 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穿着打扮和普通游客一样, 他们有的重伤而亡, 有的面目扭曲,从口鼻等七窍处流有血渍,明显是服毒而亡。 不出意外,这群人是豢养的死士。 白术首先想到的就是窥觊永嘉长公主已久的张太后, “张家人动的手?” 麦厂花说道:“游客里头有昌国公的一个孙子, 但是没有证据表明孙子和死士是一伙人。” 昌国公就是张太后的大弟弟张鹤龄,原本是寿宁侯,大明抑制外戚势力,除了永乐皇帝的仁孝徐皇后父亲魏国公徐达凭的战功封公爵以外, 其余都顶多封个侯爵, 大部分只是伯爵。 张鹤龄因去年去湖北安陆迎接嘉靖帝登基,而破例封了公爵。宫廷暗流涌动, 但是嘉靖帝表面上是厚待张家人的。 白术看张家人都是贼,“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八成是想利用死士掳走永福长公主时演一出英雄救美,用孙子算计长公主——那孙子在那里?” 麦厂花说道:“在隔壁喝茶,我刚才问过我,他似乎毫不知情。” 白术摩拳擦掌,“这些人都服毒了,你们就是找到漏网之鱼,估摸也是一堆尸体,我去问问那个孙子,不给点颜色,他能说实话?哼,还以为现在是正德朝,皇上不敢动张家。” 落到白术手里,不死也要脱成皮。 麦厂花没有阻止,反正白术是大夫,张家孙子想死都死不了。 “什么人……白……白司药?!” “有话好好说,白司药,你知道我爷爷是谁、我姑祖母是谁……不要过来啊,救命啊!” 隔壁帐篷传来声声惨叫。 外头东厂的人个个都聋了,什么都听不见。 到了中午,惨叫声变得嘶哑,白术终于出来了,鬓发湿透,对麦厂花摇摇头,“那孙子要么骨头硬,要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麦厂花说道:“昌国公府派人来催促我们放人,两次。” 麦厂花顶住了昌国公的压力,等白术审问完。 白术说道:“放他走。背后盯着张家,看他们有何举动。” 麦厂花:“要不要给他……清理一下。” 白术说道:“外表一点伤都没有,放心吧。张家晓得是我动的手,他们不敢找我。” 正德朝的时候,白术就敢给张家人没脸,到了嘉靖朝,她更不用怕张家人了,张家看似依然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张家兄弟一个公爵,一个侯爵,但在她眼里,已经是一群死人了。 嘉靖帝着实是个记仇的狼崽子,幼狼爪牙不锋利,等他成熟起来,势必会将张家人连根拔起。 白术去看儿子,牛二伤口已经缝合完毕,喝了药,正在昏睡。 永福长公主已经换下了血衣,一直陪着同窗。 牛二身体高热,又因失血过多,此时唇白如纸,还爆出唇皮,永福长公主一点点的用汤勺给他喂水。 白术正要君臣礼仪,永福长公主说道:“白司药免礼平身,请坐。” 真是长公主见长公主,论辈分,白术是永福的堂姐。 牛二应该叫永福长公主一声姑姑! 短暂的慌乱伤心过后,永福长公主很快镇定下来了,看着牛二的目光平静又温柔,这份气度很像她的亲哥哥嘉靖帝。 不得不说,青春丧偶的蒋太后把两个孩子教养的很好。 看着儿子被另一个人女人照顾得很好,白术心里不是滋味,完全没有刚开始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欣喜——谁是猪,谁是白菜还不一定呢。 白术完全不想说话,于是端起茶杯喝水化解尴尬。 永福长公主屏退伺候的内侍和大夫等人,说道:“邬景和因我差点丧命,我会对他负责的。我喜欢邬景和,我会要皇帝哥哥给我们赐婚,此生非他不嫁。” 噗! 白术一口茶水全喷出来了。 永福长公主很意外,皇帝唯一的亲meimei下嫁,是多少人家求之不得的事情,白司药怎么连媳妇茶都吐出来了? 白术:“我反对这门婚事。” 永福长公主没想到白术会这么干脆果断的拒绝,一时愣住了。 白术说道:“公主,山里天气寒冷,诸多不便,微臣要将儿子带回家治疗,告辞。” 白府太偏僻了,白术将儿子带到麦府,将这对小情侣隔离。 麦厂花搜索香山,果然如白术所料,找到的全是自尽的死士,没有活口。 meimei差点出事,嘉靖帝大发雷霆,命东厂和锦衣卫细查,蒋太后也担心的不得了,遂下懿旨,命永福长公主结束“修行”,回到宫廷。 永福长公主的安全一直是东厂负责,麦厂花被嘉靖帝骂了一通,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幸灾乐祸:嘿嘿,麦厂花,你也有今天,看你以后还敢砸我的锦衣卫衙门。 麦厂花挨骂,回家还要挨前妻的骂,白术骂他功利心重,居然连儿子都利用上了,欺骗儿子年幼无知,傻乎乎的给长公主挡枪。 前夫前妻例行开始吵起来了。 麦厂花说道:“是,我是故意的,把他送到国子监,就是打着他给永福长公主当保镖的主意。我都是为他的前途作想,保护好长公主,在太后和皇上那里混个好眼缘。我们都会老去,他将来总得靠自己。” 麦厂花觉得委屈,皇上骂他也就算了,怎么连前妻也要骂他。 白术指着昏迷不醒的儿子,“什么前途,值得用他的性命去换?” 麦厂花也心疼儿子,说道:“在朝为官,哪能没有风险?这已经是我为他挑出来风险最小、最容易得到圣眷的差事了,没想到——我又不是神仙,能够预知未来。” 白术说道:“可是现在永福长公主说要嫁给他,差点赔了性命不说,还要赔上婚姻,要他的人,还要他的身。” 麦厂花露出欣喜之色,“这是好事啊,我就说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干爹娶了……过长公主,他也娶长公主。” 白术气得拍桌子,“你到现在还没看出问题出在那里吗?长公主的儿子怎么可能娶另一个长公主,差辈分了。” 麦厂花说道:“永福长公主是牛二的小姨妈,但是皇室联姻,从来不看辈分的。永乐帝还是仁孝徐皇后的四表叔。” 白术急道:“反正就是不行,他和永福长公主关系太近了。” 麦厂花指着牛二:“你是不是忘记牛二是我们抱养的孤儿了?他与你不是血亲,和永福长公主就更没关系了。” 白术说道:“他们不可以结婚,你安排一下,我要进宫劝皇上和蒋太后,千万不要因永福长公主的请求而下赐婚圣旨,他们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