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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人彘

    我这是死了吗?明明身体里仿佛烈火在燃烧,可却又冷得发抖。我在哪里?地狱还是天堂?

    “因为你注定要为我而死!”

    我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这是我在昏迷前听到凌枭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让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过,为了他我愿意去死。

    只是,想起那只穿透我腹部的手,想起他那凌厉凶残的眼神,我的甘之如饴为何变得如此不甘心?

    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自己死得无怨无悔的理由。

    我在痛苦的深渊沉浮,身体好像骨rou剥离一样疼得撕心裂肺。这难道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太愚蠢太天真了,以至于拉低了世人的智商。

    凌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让我为你死的理由。我其实完全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因为我的命是那么卑贱,我丢在垃圾桶边狗都不吃的。

    一个没有爹妈疼爱的女孩,一个受尽了世人嘲讽的女孩,她遇到真爱的男人是一定会毫无保留付出的。

    我,只是想要一个为你死去的理由。

    我为什么会如此痛不欲生,是谁在我身上戳窟窿吗?好痛!喉咙里像是有烈火在喷涌,我想喝水,谁给我一点水喝?

    水,水……

    “哗啦!”

    一股冻人心骨的冰水从头而下,我顿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眼底所见是一个囚牢,四周都是发霉的木头,不断散发着一股腐烂恶臭的味道。青石板的地面生满了红色的类似青苔的东西,还不断往外渗红红的液体,是血么?

    我被绑在一根漆黑的玄铁柱上,冰凉的玄铁浸透我的肌肤,冷得我瑟瑟发抖。可我体内却炙热如火,眉宇间的汗水瀑布似得滚落。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实在是生不如死。

    我的焚魂衣已经破烂得不像样子,肚皮上的窟窿早已经疼得麻木,只是还在不断冒血和一股诡异的戾气。

    一个凶神恶煞似得丫头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拎着一个水桶。我愣了一下,连忙伸出舌头舔了舔头发上滴答而下的水滴,又饥渴地望着她的水桶,里面还有一丁点的水。

    “能,给我一点水喝吗?”我的声音好嘶哑,像车轮碾压砂砾的声音,特别刺耳。

    “想喝水?好啊,给你备着呢。”这丫头又拎起旁边另外一只桶,用力地晃了晃,冲我阴冷地笑。

    我两眼放光地望着她,也不知道我此刻的样子是多么可怜,感觉像摇尾乞怜的狗看到了食物一样。

    然而,她拎起水桶又从我脑袋上直接淋下去了,我体内明明像是有烈火在焚烧,但冷水淋下来的时候我却冻得哆嗦。

    她丢掉水桶,凑过来皮笑rou不笑地瞅我。我感受到了她的呼吸,说明她是人。

    我没死?

    那么这是哪里?是谁囚了我?

    “主人说了,让我好好伺候一下你,一定要让你充分感受到来自我们的热忱。”她冷笑道,忽然扬手一耳光给我挥了过来,打得我耳朵“嗡嗡嗡”的。

    主人?是凌枭吗?

    我看着这丫头狰狞的脸孔,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犯了什么忌讳?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吗?”

    我冷冷瞄了她一眼,自然是没话的。对于这样狗仗人势的人,我从来都是无言以对。

    我现在处于弱势,她打我我忍着,但别给我翻身的机会,否则我他妈的一定连本带利还给她。

    “贱人,给你脸还不要,我问你话呢。”

    她说着反手又是一耳光挥过来,但这一耳光却没落在我的脸上,她被一股忽然袭来的阴风震开了,踉跄几步一下子撞在墙上,硬生生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滚!”

    冷漠低沉的声音不带一点情愫,却是那么掷地有声。这丫头身子一颤,连忙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慑人的戾气逼近,令人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这是比溟袭还要凶残的戾气,我几乎闻到了气息中的血腥味。

    我垂着头看着那慢慢走近的双脚,穿着白色云纹靴,不沾一点尘埃。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垂于身侧,是那只插进我腹部的手。

    我竟不敢抬头,怕看到他的一刹那我就崩溃了。这个男人,硬生生把一只手刺进了我的腹部,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无法接受。

    脚在我面前三尺远的地方顿住,整个囚牢都被他浑身散发的戾气覆盖,我快要无法呼吸了,好像有人捏着我的心脏似得。

    就这样,我们对峙了很久,这狭小的空间里剑拔弩张。我心头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根本问不出口,我被他震慑了。

    “你命很大,这样都没死,真不知道把你怎么办才好。”许久,凉薄的声音传来,冷漠而冰冻。

    我心头一沉,委屈地抬头,看到了那张明明残忍阴霾却又令我魂牵梦萦的脸。如此熟悉而陌生的样子,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凌枭?

    他不再是帝王装扮,而是一身白色锦袍,头戴白玉冠,手拿一柄折扇,此模样玉树临风得很。

    他的眼神很冷傲,仿佛傲视苍生唯他独尊的样子。他冷冷地看我很久,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似得不屑。

    这一刻我确定,他不是凌枭!

    他虽然有着和凌枭一模一样的脸孔,但气质却完全两样。他举止狂妄清高,眉宇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野性。

    我和凌枭接触的日子不多,但他举手投足间的那股高贵和大气却是浑然天成的,所以我确定这家伙不是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见我不做声,用折扇抬起了我的下颚,“你似乎看起来特别不甘心的样子,你不是说愿意为我死吗?”

    “你不是凌枭,休想蛊惑我!”我咬牙切齿地道,恨不能把他生吞了。

    他不羁地掀了掀唇角,不以为意地冷呲一声,“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洛凌枭,当然……”

    他顿了顿,忽然用手一把捏住了我的下颚,“也绝不会再有九玄这个人,噢,忘记了,你今世叫九九。”

    “你把凌枭怎么了?”

    “知道既生瑜何生亮的那句话吗?他……就是那个多余的东西。”他冷笑道,眼底骇人掠过一缕血光,那是嗜血的戾气。

    “混蛋,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害我?”我狠狠别过头甩开他的手,怒不可歇地吼道。

    我不知道这家伙是自己钻进棺材,还是也被封印在棺材里恰巧被我放了出来,但他和凌枭之间肯定有深仇大恨,他是那个“他”吗?

    我不懂的是,他如此丧心病狂为哪般?

    他听我那义愤填膺的话仿佛很好笑,拧着眉阴森地瞄我许久。忽然伸手扯下了我脸上的紫金面具,在看到我那半张阴阳脸时愣了下。

    “原来他早给你打上了鬼契,我说呢,你在六道之外他还找得到你。”他说着我听不懂的话,露出那很不屑的神情。“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

    “你是谁?”

    “你还不配知道。”

    “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那你处心积虑把我掳来做什么,你又何必冒充凌枭躺在棺材里暗算我?”

    “过了这么几百年了,你还是这么聒噪,越发让我讨厌了,来人!”

    “主人!”

    “剁去她的四肢,做成人彘!”

    “是!”

    这混蛋说完又一阵阴风似得飘然而去,明明看起来那么仙气的一个鬼,但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残忍狠毒。

    人彘!

    这名词是在古代后宫里衍生出来的,是一种及其惨无人道的酷刑。行刑之人把犯人斩去四肢,挖去眼睛,割去舌头鼻子等装进坛子里丢在茅房,有的用酒浸泡,有的还会用更残酷的手段折磨。

    据说,当年吕后对戚夫人就是这手段。

    而这个长得跟凌枭一模一样的混蛋竟然要把我做成人彘,他这心得有多丧心病狂?

    很快,四个鬼侍卫风一样地飘了进来,个个手里都拿着一根铁链,一脸杀气腾腾,这四人眼瞳是紫色,是鬼王级别的鬼。

    他们迅速把我从柱头上解下来,又用铁链把我手脚捆在了一起。我根本无力抵抗,全身虚脱得就要死掉的样子。

    四鬼推搡着把我押了出去,拽着我穿过了一条阴风阵阵的密道,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见光明,是灯。

    当看到一根根眼熟的水泥柱头时,我忽然间想起来,这不就是还衡地产的办公大楼地下室吗?就是我的公司啊。

    原来在我公司所处的地方就是一个阴阳地界,而这下面还另有乾坤。

    难道说,杜影当初设计修建这大厦是为了镇压阴阳地界下面那混球?还是他有别的动机?

    我暗忖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我绑在了一张长形的案板上,为何称之为案板,因为我就是案板上的rou。

    我能在短短几分钟想到很多事,却无法逃出生天。就算他们不砍死我,我也会被自己体内那股炙热的气息烧死的。

    认命,是我此刻唯一的念头。

    我并没有太过于大悲,有句话不是说得很好么,当抗拒不了命运的时候,就要学会面对它。而我此刻要面对的,就是被千刀万剐。

    但愿,在我被蹂躏致死过后,能见到凌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