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卡兰又朝她笑了笑:“阿诺以前是个无恶不作的坏孩子,最近他越来越好了,我想一定是你的功劳。” 艾琳脸红了。 “谢谢,跟您相处很愉快。” 艾琳返回客房,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起床之后,拉斐尔已经去市政厅了。卡兰好像也不在,她早餐时没有现身。 家里只有阿诺。 他给艾琳弹吉他,哼歌,带她在庄园的雪地里瞎逛。 “看见这个了吗?这座双子塔以前是庄园的地标建筑物,后来父亲为卡兰把塔烧了。这事儿你可别去外面说。” 阿诺指着双子塔的遗迹说道。 塔上有些藤蔓缠绕,遮住了焦黑的颜色。 “你父亲……什么?”艾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跟卡兰?” 阿诺愣了愣:“她什么都没说?你不是说你们昨天聊了一晚上吗?” 艾琳挥着手,震撼的表情无法掩饰:“是的,她开解了我很多情感上的问题!但是没有说她自己!她只说她有恋人了!!” 她可没说这位“恋人”是白银公。 “好吧……”阿诺似乎有些无话可说,“她可能不想让你有压力。在子女结婚这种大事上,我父亲一般会参考她的意见。你知道拉斐尔从小到大的婚约在不久前被取消了吧?那个女孩子不想结婚,她跟家里哀求很久都没有用,最后跑来找卡兰,卡兰把我父亲讲通了。” 艾琳心上顿时有了山一样的压力。 她艰难道:“那完了,我一见面就叫她黑奴……” “你没有这么叫她,你是在对我生气。”阿诺安抚她说,“而且我觉得卡兰不讨厌你。就算她讨厌你,她也不会因为她自己的看法来左右我的婚事。” 艾琳突然脸红了:“为什么突然讲到婚事了……我们只是在谈恋爱!” 阿诺清了清嗓子:“每一次恋爱都要以结婚为目的。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是的,你是一年认真谈五次恋爱的人。”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骗子!我不会信你的!” 艾琳捡起雪球朝阿诺扔去,他站在雪地里,领子里洒满了冰冷的雪粒,脸上浮出纵容的笑容。 “你说这会是最后一次吗?”不远处,偷看他们俩相处的卡兰问道。 在她身边,刚刚归国的白银公皱紧眉:“希望不是。” “什么?”卡兰用力瞪着他。 “因为我准备明年跟你求婚,如果这是阿诺最后一次恋爱,那他明年也该结婚了。我不想跟他一起。”希欧维尔懒散地说着,一边用自己的外袍将卡兰裹紧,“希望他多谈几个。” 第96章 2 拉斐尔卡兰。 说不清楚的电梯困境。 时间节点大概是完结后几个月。 * 电梯停了。 市政厅左侧电梯有点老化,拉斐尔在这附近上班,一直都清楚这件事。但是来这里开会的卡兰不知道,她在黑暗中陷入惶恐。 “你搬家了?”拉斐尔打破沉默。 “是的。”卡兰僵硬地回应。 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说话了。 上电梯的时候,卡兰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没想到电梯里是拉斐尔,他一个人,他们俩得在这个狭小空间里独处33层楼。 现在电梯停了,她更加痛苦不堪。 静了一会儿后,拉斐尔又说:“没关系,很快就会有维修人员过来。” “嗯。”卡兰勉强应了一句。 “对不起。”拉斐尔花了很大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没关系。”而卡兰几乎没有费力。 她听起来很敷衍。 拉斐尔觉得心口被什么堵住了。 他本来以为道完歉就该结束,但并不是这样的。如果卡兰不原谅他,那一切都不会结束。 他一生鲜少有负罪感——做任何别人眼里的“坏事”都不会。因为他总是能为自己找一个恰当的理由,从而说服自己的良心。 但在卡兰这件事上,他确实饱受折磨。 “你搬去哪里了?新家缺什么东西吗?”拉斐尔又回到最初的话题。 他不得不继续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因为别的什么话都有可能惹怒卡兰。 卡兰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拉斐尔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搬去医学院的家属楼了,是旧房子,什么都不缺。我留校之后,学院就把我安排在了那里。” “旧房子?安全吗?”拉斐尔勉强继续这个话题。 “还好吧……”安保确实不怎么样。 拉斐尔终于觉得自己说话流畅了一点:“我知道一个安保公司,他们的设备不错。” 他打开公文包,翻了一会儿,然后把名牌递给卡兰。 “这个。” 电梯里一片漆黑。 卡兰伸手接名牌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 拉斐尔感觉到温暖的触感落在他虎口上,他脑子里空白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 卡兰立即把手抽走了。 名片落在地上。 “抱歉……”拉斐尔低头去捡,心跳非常剧烈。 卡兰拿手机给他照明。 “给。”拉斐尔重新把名片交给她,“对不起,我刚才……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卡兰没有说什么。 拉斐尔猜她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三分钟,可他感觉至少有一个小时了。 卡兰将灯光对着下方,背靠电梯壁。 周围很安静,拉斐尔能听见她不平稳的呼吸。他察觉到她很害怕这种黑暗封闭的环境。 “你还好吗?”拉斐尔靠近了一点。 卡兰退入角落。 他们还是离得很近,拉斐尔已经感觉到她身体的热度。她身材瘦弱,穿着黑色针织衫,长长的格子裙,黑发柔顺地披落脑后,优雅的学院派打扮几乎让人分不清她是学生还是教授。 “我有点害怕。”拉斐尔温和地说,“可以牵着你的袖子吗?” 卡兰似乎怔了一下。 她并没有从拉斐尔声音里听出害怕。 他牵上了她的袖口。 针织衫非常柔软。 “谢谢。”拉斐尔说道。 卡兰仍保持沉默。 “最近很辛苦吧?”拉斐尔问她。 “是的。”卡兰终于回答了,“我刚开始从事教学……有很多难处。首都大学的学生们都很优秀,一点也不好应付。” 拉斐尔叹气:“我也很烦躁,内务部的事情吃力不讨好。最近种族问题又从地方政府移回了我们这里,所以事情更多。” 卡兰听见“种族问题”,沉思了一会儿。 “民众对你很不信任。他们觉得希欧维尔家的人加入内务部,然后又把种族问题移回内务部管理,是保皇党早有预谋的事情。” 虽然卡兰在表达质疑,但拉斐尔还是很欣慰。 她毕竟跟他讲了这么长一句话。 “父亲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内务大臣有自主判断的能力,不会被你这个实习期的孩子影响……” 拉斐尔忍不住笑了,这话完全就是他父亲的风格。 “确实如此。”他安静地说道,“我现在只是做一些很基础的工作,积累经验……” “你太谦虚了。”卡兰说道。 “你呢?最近怎么样?”拉斐尔问道,“你应该是参加这次医学研讨会的专家中最年轻的吧?” 卡兰连忙摆手:“千万别叫我专家!我是替费曼博士来参加会议的,他的风湿痛太严重了。” 他们又聊了些各自的生活情况。 卡兰的生活很朴素。她会接受希欧维尔赠送的礼物,但是只靠自己的工资生活。她资助了很多黑发同胞读书,这给她本来就不多的工资带来的巨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