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我可以带卡兰去医院看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阿诺突然有了兴致。 “然后被人偷拍到,上明天的首都新闻头条?”拉斐尔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不出多个私生子有任何好处,不管是对财产分配还是对希欧维尔家的名声……最好她一生下来就送去国外养。” “所以你也希望孩子生下来?” 拉斐尔突然被钻了空子,有些恼怒:“我没说,我只是想……顺其自然。我巴不得它消失呢!!” 阿诺“嘿嘿嘿”地傻笑,把拉斐尔气得不轻。 他们整整一天都在陪姨妈玩,卡兰则趁着清静悄悄做了另一件事。 她设法联系瑞贝卡。 瑞贝卡就是那天因为没有请柬,被挡在庄园外的医学博士。她是帝国医学院某附属研究所的副所长,那个研究所专攻心脏疾病治疗,有着比较尖端的心脏移植技术。 卡兰搜到了她的社交软件账号,发现她已经获得了希欧维尔家的捐助。慈善晚会结束,她连发三条动态感谢拉斐尔让她进入庄园。 卡兰通过邮件询问自己的病情。 瑞贝卡很快就回复了,她说文字描述很难确诊,如果有条件的话,亲自来研究所看看会比较好。 她把研究所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告诉了卡兰。 因为她表现得太过热情,卡兰觉得很不安,所以没再回复。 结果晚上卡兰上床睡觉前,瑞贝卡又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她在信中这样写道—— “我的孩子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缺陷夭折的,此后我就开始致力于这一方向的研究。稀有病研究并不是能赚钱暴富的领域,甚至不一定能让我填饱肚子。但是我仍有不竭的动力,我希望帮助那些不受重视的极少数,挽救我曾经无法挽救的珍贵之人。如果你有任何困难,请随时联系我,不要害怕麻烦。” 卡兰被触动了。 她摸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回信。 如果有拉斐尔打掩护,她应该可以去一趟研究所。 “咔哒。”这时候,门锁传来转动声。 卡兰警觉地看向门边,拿起床头的水壶。 深深夜色中流泻出月华似的纯银。 微风吹过湖面,将草地的土腥气带入船舱中。 希欧维尔静悄悄地走进来,关上门,顺便避开卡兰扔出的台灯。 “滚出去!”卡兰又扔了一个枕头。 希欧维尔接住枕头,站在原地不动:“你上过药吗?” “别假惺惺了!”卡兰屈辱地说道,“也别想打着这种幌子对我动手动脚……” 希欧维尔慢慢接近床,心里觉得她很可笑。 庄园是他的,湖是他的,船是他的。 她是他的。 孩子也是他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在回避什么。 如果只是贪恋rou体的满足,那么放下约束尽情享受就好了。 反正都是他的。 他扣住卡兰的手腕,将她的“凶器”拿走。 “你这样张牙舞爪是会伤着自己的。” 卡兰挣脱不开。 她被推倒,仰躺下的时候,黑发划出漂亮的弧线,在白色床单上布下茂密深暗的罗网。她看见希欧维尔背着光,神情莫测,摇晃的光晕让那头银发染上奇异的通透感,他看起来很不真实,充满疏远肃冷的寒意。 卡兰觉得自己在被无形之物抚摸。 毛骨悚然又黏腻织缠的视线逡巡在她的身上。 “你敢挣扎一下,我就把你的手脚钉在床头上。”希欧维尔低声恐吓她。 他拿出药,用棉签沾了一点给她涂上。 他清楚地记得划在哪儿。 当时的触感已经折磨他一整天了。 等他涂完,准备擦手的时候,他听见了小奴隶压抑的抽泣。她觉得在他面前哭是很软弱无能的事情,但是又太过害怕,装不出强硬勇敢的样子。 她沉默着,一下下地抽泣,胸口起伏剧烈。 希欧维尔想到她的心脏问题,怕她直接晕倒过去。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别哭了。”他不耐烦地安抚,“再哭就把你扔进湖里。” 卡兰的衣料很薄,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温度。 很神奇,一个从头到脚都透出刺骨寒冷的人居然有正常的体温。 她渐渐平静下来,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希欧维尔起身整理衣服,直接离开,临走前冷淡道:“希望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别再给我摆那副脸色。” 卡兰狠狠把水壶扔向他,但他关门很快,水壶咣当落地,又滚回床边。 ‘还有下次的……’ 卡兰环膝想道。 她甚至开始怀念希欧维尔最开始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幸好他不太喜欢诉诸暴力。 可能这也是厌恶肢体接触的一种表现。 除了今天被戒指划到,卡兰从初夜到现在没因为他受过什么外伤……他只是气场格外强硬,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害怕。 卡兰用桌子顶住房门,然后躺回床上,数着一分一秒入睡。 第29章 希欧维尔返回城堡时,大厅里灯火通明。 仆人摆了一大桌夜宵,蒂琳和斯诺莱特分别坐在长桌两边,两个困倦的孩子坐在中间,对着黑松露蛋糕栽头。 在斯诺莱特来之前两周,蒂琳只吃水煮花椰菜和鸡胸rou。然后斯诺莱特来的第一晚,她就准备了极丰盛的夜宵。 蒂琳夫人抿了口红酒:“我看完夜场的歌剧后,经常要大吃一顿。你看我是不是有些胖了?” 希欧维尔对她这类谎话已经习以为常。 她明明和模特差不多瘦。 “是啊,你有些胖了。”斯诺莱特微笑道。 希欧维尔清了清嗓子,在蒂琳身边落座,顺手把被她戳烂的黑松露蛋糕撤走。 斯诺莱特慢条斯理地在刀口抹上冰蓝莓酱:“但是我建议你不要过分减肥。突然瘦下来之后,皮肤容易松弛发皱,很显老。” 希欧维尔立即按住了蒂琳的背。 防止她飞刀杀人。 蒂琳微微吸气,笑着说:“我从来没注意过身材管理,反正爱德蒙不在乎这些。” 斯诺莱特有几分轻佻地笑了:“你们感情真稳定。” 是的,稳定得像一潭死水。 蒂琳仍保持微笑:“每个人的情感追求是不同的,像你一样不断冒险也未尝不可。我听说最近有个年轻子爵在追你?” “是啊,腹肌挺好看的。但听说是雪诺公爵那边的人,我可不想……”斯诺莱特声音忽然小了,她看了看希欧维尔,继续低头进餐,就好像没说过这句话似的。 梅斯菲尔德·雪诺,保皇党中的另一位巨头。 虽然雪诺家之前一直和希欧维尔家处于同一阵营,但在边境战事恶化后,两家关系也迅速恶化了。 希欧维尔是主战派。 雪诺是反战派。 实际上,比起战或不战,两人冲突的点更多是在于谁更能左右年迈的女王。 女王掀起东线战事,这是希欧维尔家的胜利。 女王没有废除内阁,反而开始缓和战争带来的矛盾,这就是雪诺家的胜利。 总之,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提雪诺。 斯诺莱特不小心提到他以后,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没有人说话,两个男孩在桌边昏昏欲睡,希欧维尔也不动刀叉,蒂琳闷声喝酒。 “好了,早些睡吧。”希欧维尔觉得这是结束夜宵的好时机。 “孩子们也早些睡。”斯诺莱特朝两个男孩飞吻,他们飞快地跑掉了。 散场后,希欧维尔和蒂琳一起回主卧。 门一关上,蒂琳就问他:“你为什么是从城堡外回来的?” “什么?”希欧维尔微怔。 “你应该在书房看书,为什么是从城堡外回来的?” 蒂琳在餐桌上一直没问。 她觉得丈夫回来时有些微妙,但是很难讲清楚哪里不对。他和平时一样沉默冷淡,言行举止完全中立,在餐桌上也很自然地照顾她。 但就是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