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老头这心里头胆突的，握着方向盘恨不得早一点回到家。吃饱喝足之后，好好的细细的盘问盘问。若是真不适合在大院里过群居生活，他也得早点做打算啊。 要说这天下间惯孩子的家长真不少，可这年头能像寇德旺这样惯闺女的也是没几个了。不管怎么说，首先顶顶重要的得是他闺女心里头乐呵。只要他闺女心里头自在了，后面的事情他慢慢安排妥当就是了。 霍安那个人总不可能跟寇溪离婚的，除非这两个人谁外头有人了。至于过日子需要的物质生活，霍安那没的说，自己兜里也不少还不都是闺女的。 “不着急，不着急！”寇德旺安慰自己也安抚寇溪：“爸给你好好地琢磨琢磨！” 第二百七十章 扮可怜的大忽悠 到了家，寇溪的爷爷奶奶非常的高兴。两位老人家并没有吃饭，一直都在等着寇溪。 她进了门，老太太欢喜的去吃放下了饺子。老爷子将寇溪拉到身边，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番。 直到老太太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唬着脸呵声道：“说说说，说什么说？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肚子里一点食儿都没有，赶紧吃饭！” 桌上的菜肴很丰盛，最中间一个铝盆里面装着满满一盆的酱骨棒。旁边一个鱼盘子里面是老太太的拿手好菜，鲶鱼炖茄子。一大碗的家常凉菜，一大盘子的白糖拌西红柿。 “包了两个馅儿的，这盘是韭菜鸡蛋的，这盘啊是芹菜猪rou的！”老太太将两盘饺子都放在寇溪面前：“喏，你看看先想吃啥！” 她粗粝的带着老茧的手抚摸着寇溪的头发，顺着头发慢慢的摸到寇溪的脸、脖子、肩膀。 心疼的说道：“怎么晒得这么黑？人也受了一大圈！咋地，那边太苦了么？霍安没给你吃饱饭么？” 到底是女人更心细一些，寇德旺跟女儿聊了一路都没发现她整个人变瘦。寇溪原本就不怎么胖，这回回来脸上的婴儿肥都下去了很多。 “是吗？”寇溪摸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原来我就是太胖了，一张大脸赶上盘子大了。我还巴不得瘦点呢，瘦点穿衣服好看！” “胖有啥不好？”寇家老太太嗔道：“胖点有福气，你看看你瘦的都塌塞了。”她一脸怀疑的看着寇溪：“你跟我说说，是不是那个小子不给你吃饭，把你饿瘦的？” 寇溪刚下火车就听出来自己的亲爹想要让她早点随军的意思。爷爷刚才说了一大堆，大致也是希望她赶紧将工作辞掉，不能够随调也不在乎那个工作了，现在两口子在一起早点生个孩子是正经的。 想到这里，寇溪不由的伸手夹了一筷子鼓棒。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rou，一边抱怨道：“不是霍安不给我吃，是那个地方真是啥也没有啊。像样的招待所就一个，我也不能天天在那住吧。那边去探亲的家属都是在老乡家里头租房子住。那个地方穷的只有一个小卖店，想要吃点好的得在二十里地之外的供销社呢。全村子就三四辆自行车，出门全靠一双腿。而且吧，也没啥冰箱电视的。好容易买点rou，这大热天的吃不了就等着酸！” “是哦！”老太太心疼的看着寇溪正费劲的跟骨头上的筋较劲，连忙伸过手劝道：“别吃了别吃了，再拿一块好啃得，吃rou吧。”说着就将寇溪手里啃得只剩下一块筋的鼓棒抢下来，顺手就丢给了自己的儿子寇德旺。 老太太在盆里面翻来覆去挑了一块rou多的夹给寇溪：“明天买个小肘子给你烀上，好好的给你解解馋！” 又拿起筷子，一个一个的捡着饺子放在嘴边吹气。生怕饺子太热烫到了寇溪！ “我们租的那个房子刚好跟另外一个营长的母亲合住。也亏了这个老太太了在了，前院后院都种了菜。大米白面不断，蔬菜怎么吃都吃不完的。”寇溪不忘将霍安摆出来：“他给我弄了很多罐头，平时有空就去买rou，也没多辛苦。跟村子里那些家属比，我可是真是被惯上天了。” 寇溪大快朵颐的吃着rou，嘴巴说着什么没亏嘴，可她实际上一直在不停的吃吃吃。她可是从小到大没有亏待过的人，家里面的rou更是一刻都没有间断过。这个年代能把铁桶饼干吃够的人，十里八村除了寇溪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所以家里三位长辈看见寇溪这狼吞虎咽的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尤其是寇老太太，那真是一百个心疼一百个不情愿了。 “实在是没意思了，我就出去摆摊去了。”寇溪一口气吃了四五个鼓棒，打了个一个长长的饱嗝。用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手之后，抄起筷子开始吃饺子。 “前期投入还挺大的，买了个液化气罐买了一个锅。那个高营长家里不是有多蔬菜么，吃不完也得烂掉。我就琢磨着上点竹签子穿起来，整个辣火锅汤底煮着串卖呗。反正霍安不能天天回家，我也是没意思。没想到卖了一段时间，还真是挣了不少钱。”寇溪将发生过的那两件不好的事情掩盖，笑眯眯的显摆自己的能力：“摆摊的地方正好就在供销社前边，别的不说，每天买rou可方便了。” “哎呦，你出去当个体户去啦？”老太太拧着眉毛：“风吹日晒的，霍安也不管你？” “奶！”寇溪一脸得意：“霍安能管住我么？我们家谁当家，你不知道啊！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兜比脸都干净。工资折都在我这呢，平时全靠着奖金过日子。” “存折在你这啊？我以为还是每个月给你一百块钱那！”没有谁听见自己的孩子当家能拿的住丈夫不高兴的。那说明自己家的孙女在婆家有地位，起码丈夫不敢忽视她。 “早就是老黄历了，过了年之后就给我了。这回我回来，我把他奖金全都没收了。给他留下五十块钱应急，反正马上他也要发奖金了！”见寇溪得意洋洋，寇德旺立马为自己的女婿抱不平：“你这样可不行！男人在外头手里没钱怎么行？你又不是母老虎，你也不缺钱，你抠的那么紧干啥？” “男人有钱就变坏，你知道不？”寇溪理直气壮：“再说了，那个破地方连个花钱的机会都没有。穷的跟个啥似的，要钱有什么用？这钱留着我买地盖房子，反正我公公我是指望不上了，早点买地早点搬出去！” “别老搬出去搬出去的！”老太太听不得这话：“你这是啥话？他一个人在外头，能让你就这么分家么？说出去多不好听？再说你一个女人自己住，也不安全啊，你不害怕？” “有啥害怕的？跟着她们一起住更危险！”寇溪冲着老太太努嘴：“你忘了那个时候为了不让我有机会怀孕，他们干啥了？真要是有个孩子了，总有我看不见的时候吧，万一对我的孩子做点啥，哭都来不及！” “你怀孕啦？”老太太忽略重点，以为寇溪探亲假有了大收获！ 第二百七十一章 市场 寇老太太这一惊呼，立马把另外两个人也给吓了一跳。 寇溪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她眼见着眼前的三个人的表情由狂喜转为失望，笑着说道：“你们可真是的，听话就听一半儿。” “哎呀.....眼看着你结婚都要一年了，咋还没有个动静呢。我不是怕你在婆家被人说么，这农村人都讲究这个！”老太太愁眉苦脸，很是替孙女上火的样子。 “我才多大啊？再说了，霍安一年能回家几次？总共探亲假就那么几天，还得到处串门。就是在家里头，我那婆婆妯娌眼珠子瞪得比铜铃都大，寻找一切可以破坏我们同房的机会。”寇家老太太听完，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浓了：“咋整啊，你说怎么就找了个这么个着五不着六的人家！” “哎呀，这都不是重点！”寇溪笑道：“没有孩子也是好事儿！早点搬出去，然后再有个孩子不就行了么。霍安那边房子才动工，说好听的是明年盖完。你们说明年一盖完就开始分房子？多少人眼珠子盯着呢，从分到入户不也得个一年半载的？这一算算就是两年的功夫，这两年我多去几趟，孩子也就差不多了！” 寇德旺点点头：“可不是，当务之急还是得搬出来。你那个婆家啊，实在是太乱了。主要是你公公跟你这个后婆婆是后在一块儿的。跟谁都是隔着一层肚皮，就算是生了孩子，咱也不指望她能伺候月子。” “她不能，我能啊！”寇家老太太一拍桌子，雄心万丈道：“我这身体多好啊，现在间苗一次间一亩多的地根本不是事儿。比这小年轻都强！” 寇溪心中大喜，只要老太太有陪伴她的想法。将来自己盖了房子之后，将她接过来也就不难了。老人家总是有老思想，想着自己有儿子有儿媳妇，是不可能在孙女家养老的。到时候以自己身体差为由，请了老两口过来，这也是个办法啊。 “以后的事儿再说，真到那时候，实在不行把她老姑找来也是一样。”寇德旺是个女儿奴，觉得自己家的闺女怎么娇气都不是大事儿。 “小河东那有个老太太，打她姥姥开始就是给人家当老妈子的。到了她妈那一辈也是给人当保姆的，传到她了开始给托儿所看孩子看了一辈子。说是做的饭也好，脾气也好。等咱家丫头真要坐月子了，花点钱把她请来，不正好么。”寇溪心下一惊，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还有‘月嫂’了？以前真是想都没想过！ “爸，那头没有啥变化吧？我那个小叔子虽然不堪大用，只要不惹祸连累我们，我就知足了！”寇溪放下筷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椅子上。 “唉呀妈呀，这肚子像是漏了一样，怎么吃都不饱啊。”她歪着头，一脸满足的看着奶奶：“还是家里的味道最舒服啊！” 寇老太只当她在外头亏了两个月的嘴，心疼的早就在心里头盘算着怎么给她加餐营养营养了。 这边寇德旺脸色一沉，给寇溪提醒道：“你那个小叔子真不是个好东西啊！又懒又馋又滑头，不上进还贪婪好色。” “好色？”寇溪睁开眼惊讶：“他在外头胡搞了？我那妯娌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啊！” “扒寡妇门，撩sao破鞋呗！”寇德旺脸上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听说在外头养了个一个娘们，你说这不都是用着你公公的钱？你公公真事儿糊涂蛋，一点正事儿都不干！” “不就是卖挂面那点钱么，趁着我走了，他们弄点小把戏而已。”寇溪看不上这点钱的，只不过就是想钳制他们而已。让他们对自己有个忌惮，别没事儿眼皮子盯着自己罢了。 “哎？”寇德旺想起什么忽然道：“好想你那小姑子有病了，还挺严重的。我听别人说你婆婆都不打算让她继续念书了。” 霍心雨？ 寇溪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我婆婆还指望着她嫁入豪门好帮衬一把她那没有的儿子呢！” 寇德旺耸了耸肩：“那我可不知道了，也是听别人说的。最近也没看见你雅芝姐，她现在挺忙的，小鱼干卖的说是挺好呢。” “那就好！”寇溪一脸欣慰：“于大明没啥能力，家里又死穷死穷的。而且我看着于大娘好像被以前的事儿搞怕了，不管做啥都小心翼翼的很。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啊吓破了胆。长此以往，我姐想要脱贫致富，还得靠自己。” 寇溪吃饱喝足困意袭来，强陪着两位老人家说了半天的话。老太太见寇溪频频打哈欠，忙撵她回屋睡觉去了。 另外一个房间里，屋里面一丁点的灯光都没有。老太太借着外头月亮的光，趿拉着上了炕。 “睡着了？”寇老爷子慵懒的问道。 “累坏了，半天连个身都没翻。我把她脱下来的衣服都洗完了，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她都不知道。哎.....”老太太叹口气：“这孩子心实，报喜不报忧的。你说说她刚才吃rou的样儿，真是可怜啊！” “明天多买点rou，好好给她补一补。”老爷子皱着眉口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讽刺：“回那头了也一样吃不上！” 寇溪在娘家呆了两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寇德旺就将她打发回婆家了：“不能总不回去，那才是你的家。” 还安抚寇溪：“那边市场盖完了，你王叔跟我说了，内部人员买门市有优惠。我看不行的话，干脆早点买个门市房得了。卖啥先不说，把最前面的地方挑上！” 寇溪闻言心中大喜，盼了这么久可算是把门市房给盼起来了。 “我马上就退休了，看看如果那头行的话，咱们买两间挨着的。”寇德旺将自己的打算和盘而出：“到时候两家院子打通了，住在一起呗。你卖你的，我卖我的。把你爷你奶接过来，你住自己家，旁边就是娘家，也不算啥了！” 这样自己既能每天看见女儿，又不会让人嘲笑寇溪嫁了人整天呆在娘家了。 为了这个女儿的幸福，寇德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打探 有人对女儿的前途煞费苦心，可有的人却并不会。 寇溪在娘家呆了两天就赶紧回婆家了，她心里着急红旗镇现在市场门市房的情况。毕竟她本钱少，又没有发家致富的大本领，就想开一个小百货干着。 寇溪是自己带着包裹从客车站下车的，下了车就直奔自己的单位过去。单位里几个平时来往密切的同事看见寇溪都很高兴。她从包里拿出几罐头瓶子，发给众人：“这是我奶奶做的辣椒酱，特别的好吃。” “寇溪，你这次探亲假可真够长的。我们都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葛玲打趣道。这次寇溪请假的时间够长，她一个人看着摊子是一天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好在寇溪这个人比较大方，将面条跟小鱼干所有的利润都分给了自己。她每个月比别的同事赚的要多一些。 “哪儿能啊！”寇溪浅笑：“那边是真的啥都没有，比咱们这还不如。我随军了只能待在家里头，连分工作都安排不了。” “不能随调到供销社啥的么？”与她交好的周红走过来，拿出自己的饭盒。打开递给寇溪：“吃了没有呢？我妈蒸的，甜丝丝的可好吃了。” 寇溪瞥了一眼，只见铝饭盒里面装着四五个的玉米蒸饼。外面用玉米叶子裹着，里面是用最新鲜的玉米剁碎加了盐、葱花调好的玉米碎。这种东西吃起来口感好又扛饿，东北农村人夏天都爱这样吃。 “我正晕着车呢，吃不了啥的！”寇溪婉言谢绝：“这个辣椒酱拌饭吃可香了。”寇溪躬身将地上的包拎起来，对着众人告别：“我也要回家了，明天过来上班。” 说着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不经意似的问道：“我看车站旁边那一溜房子都盖好了，那市场的门市是要租啊还是卖啊？” “都说是要卖，说以后都得干个体户了，供销社都得黄了呢！”王晓丽的柜台挨着门口近，听见寇溪问嘴快的回答道：“你说，供销社都能黄，可能吗？” “咱们单位还不是总发不出来工资，我看啊离黄也不远了！”周红是个直肠子的人，她在单位说什么从来不忌讳的。 “也不一定吧！”寇溪含糊道：“现在摆小摊的人不少，物资跟供销社卖的不好主要还是因为现在集市没人管。” 她抖了抖身上的背包，冲着众人告辞脚步轻快的往家走。 她不是等不及这么一天半天的，实在是因为回来了这颗心控制不住了。她这几个同事跟她闲话家常，大致情况就会托盘而出。比她从婆家人或者是领导嘴里得到的信息要靠谱一些。 沿着市场对面那一条宽敞的马路往下走，走到头是一条贯穿东西的一条街。寇溪站在丁字路上碰见了自己的邻居张婶，张婶领着自己的小孙子从东边过来。 冲着寇溪打招呼：“呀，回来啦？” “张婶！”寇溪露出甜甜的笑容：“两个月没见，张婶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呀。” “有吗？”张婶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天热晒得脸红扑扑的，瞅着像是挺好的，其实吧也就那么回事儿！” “没有，是真的变好了挺多。”她低着头看着张婶的小孙子张宇：“小宇是不是长个了，我瞅着好像还胖了点呢！” 张婶听见孙子长个比听见自己气色变好更高兴，但谦虚向来是她的好品质。搂着自己的小孙子高兴地说道：“长个了么？我天天瞅着，也看不出来啊！” “看着是比我出门前胖了也高了！”寇溪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白兔奶糖，塞进张宇的手里面：“小宇好好听话，多多吃饭，长大了孝顺奶奶啊！” 说完还不忘奉承一句：“跟他爸长得越来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