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节
欧阳信点点头，这两天在医院，他也不是第一次见林家珍了。 “怎么在这站着？小小，怎么不高兴的样子？”欧阳信再看向秦筱筱的时候，脸上那不高兴的表情立刻烟消云散了，转而被慈爱和欣喜代替，“快告诉欧阳伯伯，谁敢欺负我们家小小，我帮你揍他去！我可跟你说啊，欧阳伯伯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打人不手软的！” 秦筱筱被欧阳信逗的噗嗤一声笑了，“有欧阳伯伯在，小小以后都不怕被人欺负了！” “嗯，还有北城这小子，你不知道，刚刚我们回来，看你不在，他都急成什么样了，匆忙就出来找你！”欧阳信笑嘻嘻地拍了拍战北城的肩膀，这也算是帮战北城说好话了。 秦筱筱瞄了眼战北城，其实她早看到他了，在苏志勤骂她下贱的时候，战北城就已经到了，只是被她眼神阻止，她不想什么事都有他来护着她。 有些事，她必须自己去应对！ 战北城也在看秦筱筱，他眼里满是关心和爱恋，秦筱筱心头一软，冲着他翘起了嘴角。 “秦筱筱，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当我是死的吗？在我眼前就和男人眉来眼去的！”苏志勤看到战北城一表人才，心里就不痛快，当场又发飙了。 战北城立即变了脸色，“老东西，你敢骂小小！信不信我现在就教训你！” “爸，你瞎说什么！”这回连苏红刚听了都变了脸色，他下意识就看向欧阳信，心里忐忑不安，也气愤不已，苏志勤这么一说，不是等于告诉别人秦筱筱才是他苏家的孩子吗？ 苏志勤今天却好像吃错药一样，一把甩开苏红刚，指着秦筱筱就要继续骂，苏红刚吓得连忙捂住苏志勤的嘴，满脸抱歉地看了看欧阳信，又对秦筱筱说道：“小小，你别往心里去，小梦还在病房里，我们先过去了！” 说罢，苏红刚给林家珍使了个眼色，两人几乎是连架带拖的，才将苏志勤给拽走。 耳边一下子清净了下来，秦筱筱眯着眼睛看着苏红刚三人消失的方向，表情很是玩味。 战北城则依然是一脸怒气，“这老家伙怎么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以为他是谁啊，谁都要臣服于他听他的话？有病吧这是！” 欧阳信将眼神从那边收回来，摇摇头，“苏志勤这人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解放前也就是个贩夫走卒，因为相貌生的不错，那时候战乱年代，男人少，才有幸娶了个有点资本的妻子，得以发家，从本质上来说，他确实既没素质，也没水平！” 这也是欧阳勉当年看不上苏志勤的原因之一。 两家儿女若是结亲，在华国的传统里，男方向来都要主动一些，其实当初以欧阳勉对欧阳雅的宠爱，又是生米煮成熟饭，如果苏家派人出来说亲，他是准备答应，先让两个小儿女定亲的。 可是那时候苏志勤却在知道欧阳雅和家里闹翻之后，竟然坐地起价，跟欧阳勉谈起了条件，俨然一副我们家是儿子，我们不吃亏，你们家是女儿，还未婚先孕，传出去毁的是你们家的名声的做派，让欧阳勉大发雷霆，说什么也不许欧阳雅再和苏红刚处下去。 因为欧阳勉看的很清楚，有这样的父亲在家里，就算他屈服让步了，欧阳雅真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也导致了后来即使欧阳雅远走国外，苏红刚娶了欧阳家的远亲林家珍，养着那个被两家人都认为是欧阳雅亲生骨rou的孩子，欧阳勉也从没去过苏家看望过。 不过，不看望并不代表他不关心，要不然欧阳勉也不会在知道苏芷梦的品性和天分后，那么失望了。 这些都是往事，欧阳信脑海里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他便看向秦筱筱，问她：“小小，他们跟你在说什么，怎么我看着苏家这老头被你气的不轻啊？” 秦筱筱撇撇嘴，将刚刚双方的对话跟欧阳信简要描述了一遍，欧阳信听了，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真是岂有此理！姓苏的欺人太甚！还真以为他是什么豪门大户啊！” “真是难以理解这些人的想法，苏芷梦那个野鸡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这么心疼？”战北城想起苏志勤的话，都想狠狠揍那老头一顿。 “应该是苏芷梦和陈俊生的关系让苏志勤舍不得放手，听说陈家挺喜欢苏芷梦的，这几个月，苏家的纺织厂不是有消息了吗！”秦筱筱还是有关注苏芷梦的动作的，所以她对苏志勤的心态还是比较了解的。 战北城满脸黑线，“真是鼠目寸光！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秦筱筱白了战北城一眼，“你才是西瓜！” 战北城挑眉，“我们两个都是西瓜！” 欧阳信嘴角直抽抽，“好了啊，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了！小小啊，你倒是跟舅舅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认你爸吗？” 536让人心疼的孩子 苏红刚慌乱地将苏志勤拽走，走了好远一段路，苏志勤才得空甩开苏红刚，满脸怒气，“你干什么拖我走？” 苏红刚急的跺脚，“爸，你能不能不要再去找小小了？！你没看到欧阳信在那吗？” 苏志勤怒道：“怎么，难道我还怕他欧阳信不成？” 苏红刚看了眼在一旁垂着眉眼的林家珍，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地说道：“爸，我不是说你怕他，而是，你这么一闹，小小的事就瞒不住了，欧阳家知道了怎么办？” 苏志勤此时也冷眼看了看林家珍，冷笑道：“你以为那件事还能瞒多久？她这个脑子都能猜得到，欧阳家那些人都一个比一个精，他们能看不出来？” 苏红刚脸色白了白，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了，一旦欧阳雅知道了秦筱筱的身世，那她肯定会恨死他了！ 林家珍虽然没说话，但是一嘴牙都死死咬住，垂下的眼眸里满是愤然和恨意。 苏志勤气的直喘气，稍微平复了点，就指着苏红刚又开始骂：“让你早听我的话，当初就不应该让那死丫头留在上京，看吧，现在成祸害了！小梦被她害成这样，我们苏家的纺织厂刚有点眉目，要是小梦有什么事，我们怎么办？” 苏红刚皱了皱眉，“爸，我们做厂子，又不是靠小梦，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苏家没了小梦就不行一样！” 苏志勤指着苏红刚，怒骂道：“你还有脸说？你看看你，一把年纪了，干出什么事来了？一点都不像我，要不是小梦帮我，我能和陈家走的这么近？没陈家点头，我们厂子怎么办的下来？” 苏红刚低着头不敢再说话，林家珍看了眼苏红刚，眼底闪过失望。 苏志勤缓了口气，来回走了几圈，叉着腰对苏红刚说：“反正小梦绝对不能被上京大学开除，她要是被开除了，陈志聪绝对不会再让陈俊生和小梦交往！那我们的厂子就完了！” 苏红刚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张嘴，很想告诉苏志勤他把苏芷梦想的太重要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看到苏志勤那几近癫狂的神色，他知道苏志勤想要重新办起纺织厂的执念太深了，现在好不容易巴结上陈家有了点眉目，所以他才这么害怕计划会泡汤。 可是苏芷梦确实犯了错，还在上京大学被当众揭穿，现在闹的人尽皆知，那三个被她当枪使的学生中，还有京里的权贵徐家，所以，就算他能说动秦筱筱不和苏芷梦计较，那徐家也不会轻易作罢。 他可是听说了，徐家这次丢了大脸，徐家祖孙三代那天是亲自到了学校，站在主席台上向秦筱筱认错，也是徐家那孙子亲口指认的苏芷梦，徐家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苏红刚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苏志勤到底在想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这么憎恶秦筱筱。 但是他此时最头疼的还是苏志勤要他再去找秦筱筱，要秦筱筱不去追究苏芷梦的错。 与此同时，欧阳信问完秦筱筱后，正在等着她的答案。 秦筱筱都不用考虑，直接就回答道：“不想！” 欧阳信挑了挑眉，“为什么？” 秦筱筱眼神冷了冷，“我第一次知道我不是张翠花亲生孩子的时候，我确实很渴望去找我的亲生父母，可是当我知道我的父亲明明知道抱错了孩子，却半点没有纠正这个错误的意思，还找了很多借口来掩饰他们其实就是看不起我在农村长大，打心底里不想认我的想法……” 说到这里，秦筱筱深吸一口气，“苏老——他当时找到我，说认我可以，但是不能公开我的身份，还要给我两千块钱封我的口！呵！他们既然那么看重苏芷梦，那就让他们把苏芷梦当亲生骨rou去吧，我反正是对这样的人家不可能有任何感情的！” 战北城紧紧握住秦筱筱的手。 欧阳信则是沉默了一瞬，继续问道：“那你对你亲生母亲……怎么看？” 这回换秦筱筱沉默了，她垂着长睫，很久都没有说话。 当晚，欧阳信下班回到家，将欧阳礼和欧阳勤都叫到书房，将今天医院发生的一幕叙说了一遍。 欧阳礼和欧阳勤在听到苏志勤竟然这么跋扈不讲理，还那样骂秦筱筱，两人都被气到了。 “这苏志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家孩子不要，帮别人养孩子，简直岂有此理！” 但欧阳礼和欧阳勤随即就发现欧阳信神色凝重，两人不由同时问道：“怎么，难道还有别的事？” “小小说她对苏家一点感情都没有，说不会认苏红刚这个父亲！”欧阳信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听着她的意思，似乎也不想认小雅这个母亲。” 欧阳礼和欧阳勤闻言，同时一默。 “唉，我们一直还担心让小雅认小小，可能会给小雅带来名声上的不好，实际上，小小对小雅这个缺席了她成长的母亲，估计也是怨的，所以——”欧阳信眉头皱的很紧，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欧阳礼和欧阳勤也都皱起了眉头。 确实如欧阳信所说，他们在查到秦筱筱的身世后，虽说很高兴，但是也确实考虑到欧阳雅当年未婚先孕的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几乎没几个人知晓她和苏红刚还有个孩子，一旦让欧阳雅认回秦筱筱，那势必要公开那段往事，这对欧阳雅的名声很不利。 所以他们才一直犹豫着，虽然行动上已经和秦筱筱亲如一家人，但是心底里却依然顾忌很多。 然而他们只考虑了自家的一方面，却没想过，秦筱筱孤零零一个人在清含县那种地方长大，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和糟践，还能成长为今天这样优秀的模样，她的心智绝对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强大。 她气苏红刚的不作为，肯定也会怨欧阳雅，其实他们从秦筱筱对待他们的态度上也早就看出来了。 在知道她和他们的关系后，秦筱筱并没有表现的很热络，还是和从前一样，有礼有节，十分克制。 这个孩子，真的让人心疼。 537我要去坐牢 第二天是周日，一大早，赵宇打来电话，说秦小兰醒了，秦筱筱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我和你一起去！”战北城很自然地拿上车钥匙，“今天我值班！” 秦筱筱看他一眼，没拒绝。 其实昨天从医院回来，秦筱筱和战北城到现在也没说上几句话，昨晚回来后秦筱筱还刻意回避不和战北城碰面，就是不想看到战北城那怨夫一般的眼神，会让她有一种愧疚和心虚的感觉。 白微风见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想了想，他也跟上了车。 一路上，秦筱筱都扭头看着车窗外，一句话没说，战北城看似专心在开车，其实眼角余光不停在扫秦筱筱。 白微风就眯着眼坐在车后座，看着前面这闹别扭的两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京市的冬天很冷，元旦刚过，正是数九寒冬，冷的彻骨。 八二年这时候经济还不发达，大街上开汽车的寥寥无几，最多的还是骑着自行车的人群。 每当有汽车开过去，那些在寒风里裹着厚重的棉袄棉裤，僵硬的骑着自行车的人就要投过去艳羡的目光。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即使秦筱筱不怎么怕冷，下车时，从温暖的车里出来，被冷风一吹，她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然而随即她就感觉到一股温暖将她包裹住，她侧目一看，是战北城将他的大衣脱了，给她披在了身上。 “你自己穿，小心冻着了！”秦筱筱连忙想要把衣服还给他。 “我不冷！”战北城顺手握住秦筱筱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那温度似乎一下子就袭击了秦筱筱的心脏，让她莫名的更加感觉到愧疚了。 哎，她觉得她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和战北城聊聊了。 “走吧，外面太冷了！”白微风见这两人站在那不动，忍不住催促道。 秦筱筱迅速低了头，迈开脚步往医院里面走去。 其实昨天战北城带秦筱筱来医院，还介绍是他对象，当天消息就传遍了医院，一路上，因为战北城一直紧握秦筱筱的手，自然又引来许多人的注目，三人颜值又太高，几乎所有人路过都要看他们一眼。 秦筱筱已经能做到对这些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了，只是有些认识战北城的人停下来和他打招呼，又夸他对象漂亮的时候，她也不能冷冰冰的，只好扯开嘴角，礼貌的笑一笑。 战北城要去值班，秦筱筱终于能和他分开，不用再被围观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下便开开心心地和白微风朝住院部走去。 路上，白微风问秦筱筱，“小小，你和阿峰打算什么时候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