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门卫爷爷白了她眼，“我要是当时叫你，把你吓到了从墙上摔下来咋办。等你落地了再抓，你个丫头跑的比兔子都快，早没影了。” 程楚潇不好意思的笑笑，像是思绪也回到了当年年少轻狂的时候。 原本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其实早有人洞察一切，只不过善意的没有揭穿罢了。 “那时候是我不懂事。”她说的真心实意，“给您添麻烦了。” 门卫爷爷摆摆手，“嗨，哪有小孩不淘气的。再说你也算乖的，没有拿你爸爸压我。” 程楚潇扬了下眉。 “你爸爸是学校大股东吧。”门卫问。 她笑笑，算是默认。 “我就说嘛，哪有个小姑年家家那么无法无天的。”门卫爷爷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我是等你们毕业的时候听人无意间的聊天，才知道的这事。” “哎呀，我这人老了啊就是话多。”他拍了拍自己的胳膊，“都忘了问你干啥来了。” “那个，我先进学校里面看看，行么。”程楚潇诚实的回答。 学校平时不让人进去，要是家长来必须由班主任接进去才行。 “要是我说不行咋办？”爷爷带着点玩趣的看着她。 程楚潇眼睛转了转，难得的有些狡黠，“那我就走老路，再翻过去。” “哪怕是不行喽，这两年学校加强了管制，墙上面按上了硬玻璃渣。” “……”她带着遗憾的说：“啊，那以后他们岂不是不能翻出来玩，少了好多乐趣啊。” 门卫爷爷：“……” 看着被自己说的目瞪口呆的爷爷，程楚潇哈哈笑了笑，“开玩笑的，当学生的还是应该好好学 习。后来我不就弃暗投明，及时醒悟了嘛。” 说到这她倒是自己先愣了下，要不是因为江琎琛，她这辈子都不会和学习沾上边。 可是那个带她归岸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带着她继续走下去呢。 门卫有点欣慰了，说：“行啦，我也是逗你的。别人不让进，你还是能进去的。” “怎么，现在要给我走后门啦。” 门卫爷爷瞪了她一眼，“光明正大走前门。” 程楚潇和爷爷道谢后走了进去，毕业近七年以来她没有回来过，里面的东西倒是没怎么变。 除了重新粉刷了一遍，还都是老样子。 她顺着门口进来往右手边走，穿过教学楼还能听到里面读英语声，数学老师慷慨记忆的讲着几何题，物理老师一遍一遍的问着两个球撞击以后的抛物线是什么…… 多好啊，那个无忧无虑一切不复返的学生时代。 再走就是林荫道，春夏的时候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的，走在下面一阵的清凉，有时还能听到鸟叫声。 以前江琎琛下完体育课，她总是爱在这等着他，给他送一瓶青柠味的脉动，然后在树下面的石台上坐到下节课上课，他们再匆匆的跑回教室。 他不爱喝别的饮料，觉得太甜。而跑回教室的其实也只是她一个人，江琎琛总会在上课的前一分钟不紧不慢的走进教室，她却在门口一直看着他，等到上课才舍得回去。 忽然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跨过石台蹲了下去。她边看边拿手摸着，似乎再找些什么。 当手指摸到那些不平整的凸起时，眼睛也看到了那些因为岁月而变得浅淡的字。 她那个时候虽然少年热忱，满怀着一腔热血也不怕失败，可是她也是个小姑娘第一次喜欢人，也是第一次被人冷言冷语又拒绝的。 次数多了，就真的有点丧气了。 她已经忘了那天是因为什么事又惹到了阿琎，导致他一天都没和自己说话。 下课的时候她傻乎乎的去教室找他赔罪，虽然她也不知道错在哪了，反正阿琎生气了道歉就对 了，可是到了教室却发现班级里没有一个人。 她有一瞬间迷茫，看到黑板上的课表时才拍了下脑子，暗骂了声你是猪嘛。 她早就把阿琎他们班这个学期的课表抄了下来，可是这大半天的阿琎都没有理她，搞的她心慌慌的都忘记这节课他们体育课了。 之后她又急急忙忙的跑到小卖部里给他买喝的，小卖部和这条林荫道刚好在两个方向上，她几乎是飞奔回去的连找的零钱都没要。 可是她大喘着气的从林荫道一直跑到尽头，直到到了篮球场也没发现江琎琛。路上人来人往的，都诧异的看着她。 她疲倦的走了回来，觉得脚有千斤重。坐回那个他们固定待着的小石台上，看着三三两两结伴会教室的同学，有那么瞬间的泄气。 这个时候她已经追了江琎琛快一年了，可是还是毫无起色，动不动的就会不理她。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她喜欢他就是想时时刻刻的见到他。想把什么东西都和他分享，天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可是换来的只有他的冷漠和厌烦。 她忽然蹲了下去，背对着那些过往的同学，拿着小石头在石台的下面一点一点的刻。 【阿琎，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她一遍遍的在原字上描，越描越难过。像是每一笔都刻到了自己的心上，一下下扎的心疼，到最后真的哭了。 程楚潇摸着那凹凸不平的字，不知道是她反复描刻了多少次才能让年岁都对它无计可施，没有将它冲刷掉。 那个时候他们一吵架，其实只是阿琎当方面的不想理她，她就会跑到这来写一写。 大冷的冬天，手指摸在石台上不一会儿就凉遍了全身。她轻轻的摸着那些年少无知的岁月，轻轻问着——阿琎，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呢？ 他们的结局，从开始就已经被她写好了，可是却固执的不要相信。 后来她走过水房，去到食堂，再到小小的借阅室，小卖部……把和江琎琛有关的过往全都走了一遍，最后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她看着那孤零零的石台，看着上面不易被人察觉的心事，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江琎琛处理完公司的事便急忙的回到了医院，那个人太难缠换做以前他肯本不想理，可是现在公司不稳算是有求于人，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和她打太极。 等把人送走以后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又连忙让食堂的人炒出几分菜来，他记得上次把饭菜带回 去的时候程楚潇吃的挺开心。 看看，江琎琛到现在都不明白，那天她吃的开心不过是因为这顿饭里带着他为数不多的关系，所以程楚潇才会那么高兴。 他一直都不明白她的高兴与难过，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们都一样，都以为了解对方对了解自己的还多，可那都是自己以为的。事实上，他们都想错了。 错的离谱，错的荒谬。 可是等江琎琛拿着打包好的饭菜，匆匆赶到医院，看见病床上空空如也的人时，彻底傻了眼。 他有一瞬间的呆愣，脱下来的病号服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上，柜子里原本放着的衣服已经消失不见，而旁边的那个空床位上也已经有新的病人入住。 如果不是他进来的时候刻意看了眼房间号，他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 可是怎么会呢，这张床上除了药水和酒精的味道，还有她身上独特的甜甜的香味。 还是那淡淡的奶香，后来他发现即使换了沐浴露，程楚潇的身上还是有那股令他着迷的味道。 小护士刚给旁边的人输上液，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江琎琛叫住她，问，“这床的人呢？” “查房的时候还在的。”小护士也有点纳闷，“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还不能出院呢。” 江琎琛把让人放开，眼神中带着无措和痛苦。 他现在，不是很敢给她打电话啊。 他把手里的饭菜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转身出了病房。他慢慢的走，走到了医院外的一个小花坛处才停下来。 今天天气很冷，这里又偏僻，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一路他想了很多，怕她的不告而别，怕她心里的埋怨，怕他们的前方再也无路可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我一定可以 第69章 我不喜欢你了 可是最终江琎琛却发现， 他最担心的不过是她的身体和安全。 所以他驻足了下来， 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的那一刻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但是当他听到电话那头一遍遍的被人为掐断，然后转为忙音的时候，心里的焦躁和不安一下子到达了顶峰。 他开始给她发短信，【程楚潇，接电话。】 那边边哭边看按掉手机的程楚潇，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撇了撇嘴， 凭什么到现在还在命令她。 紧接着下一个进入的电话她想都没想的直接按了。 【潇潇，接电话，不然我会担心你出事。】 程楚潇默默的看着这条信息出了会儿神，随之而来的电话响了有一会儿了， 可是这次她没有按掉 一直到电话自己挂断。 【潇潇乖，接电话吧，求你了。】 程楚潇愣住了，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难以置信。很难想象出江琎琛那样的人竟然会用这样的字眼，她甚至在想是不是他手机被偷了。 最后她还是心软了， 接下了电话。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瞬间，江琎琛所有的担心都变成了怨气和怒火，他语气不善还带着急躁， “程楚潇， 你在哪呢， 谁告诉你现在可以出院的，还敢不接电话！” 他是真的害怕了，才会劈头盖脸的骂过去。可是他说完听到电话的那头只有细微的啜泣声时， 他的心更加的慌乱了。 “潇潇，我——”他刚想道歉，却被程楚潇给打断。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气势却是十足，“你凭什么管我，以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哪次痛快的接了。我给你发信息说我担心你的时候，你有理过我吗？你现在凭什么说我，我那么求你……我那么求，只要你不想理我的时候，我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呐喊。” 她越说越难过，厉声的质问变成了彻底的哭泣，又哽咽又委屈的说：“你知不知道我也会很担心，担心你会出事。哪怕你真的不想理我，回一个标点符号都行。可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 程楚潇哭泣着斥诉着他的罪行，刚刚他彻底的体会过了那种害怕，现在她说的话简直字字诛心。 江琎琛吞咽了下，努力的压住心口的闷痛，哑声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他很无力，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以后。 可是程楚潇似乎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像是把这几年的委屈统统的哭诉出来，她越哭越伤心可是话却不停，“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一下，我爱了你那么多年——那么，那么多年。我把能给你的，不能给你的全都掏心掏肺的给了，可是你不但不要还对它不屑一顾。” 听到她哭的那样伤心欲绝，他很像说——我没有，我不是。可是却如何都开不了口，他的所作所为哪里还能允许他有只言片语的解释。 “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喜欢我，本来喜欢你就是我自己的事，我只是努力的想打动你，让你觉得这个女孩其实还不错。”程楚潇哭的有些岔气了，她缓了下继续说：“然后你过段时间可能还会觉得我挺可爱的，可是尝试着喜欢一下。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哪怕是一点的尝试认识我，一次机会都没有给过我。” “潇潇……”江琎琛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艰难的说道：“我……我知道很多事我处理的太极端了，你……你在哪，我们面对面的好好谈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