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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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有区分的,咋区分的,就是上头有人和没人之分。 那姓姚的,省城有人,还是当大官的,所以在长原公社这地方,人家相当于土皇帝了,以前不是没有人举报过,但是举报了也没用,反倒是举报人吃了挂落,按了个什么污蔑干部罪,现在还在监狱里呆着哩,姓姚的照样当他的公社书记。 能告倒姚书记也不是没有办法,除非你能举报到中央,但是谁有这能力啊,出个门都要介绍信的年代,出长原何其困难。 吃人的年代过去了,但是什么年代都有吃人的人。 姚书记吃人rou,陈寡妇喝汤,仅此而已。 李婆子当场就拉下了脸,把五妮支到另一间屋子去,彭的一声关上门,才甩了鞋坐在炕上和五奶奶诉苦。 “你说那个陈改秀,咋就像臭虫一样,扒着我家老三不放了?按说,那娃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女子时好好的一人,怎么一守寡变成这样了?” 五奶奶就安慰道,“老嫂子,人心隔肚皮啊,爱国脸面排场,年纪又和她差不多,又是从小认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周桂花没给他生个儿子,你看看这整个队上的男人,除了爱国还有谁合适,可不是就被盯上了嘛。” 李婆子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老三和陈寡妇绝对不可能,这事没得商量。但是啊,谁好好过日子吃饭的时候,希望有一堆屎在旁边,这陈寡妇对于此时的老李家来说就如同这堆屎。 铲又铲不走,郁闷着哩。 大队部,李保国端着碗蹲在屋檐下大口喝汤,李爱国就站在他旁边,弟兄两个闲聊几句,不免提到以后的事情。 李爱国茫然的喝汤,以后咋办?能咋办就咋办呗,能有口吃的有口喝的,就行了,也没多大要求。 “没出息。”李保国气笑,站起来佯装踢弟弟一脚。 “来宝今天中午咋没有来?不是叫嚷着要吃血肠吗,咋吃的时候不见他人?”李保国呼噜了一口汤,随口问旁边的人道。 “还能咋?和婆娘吵架了呗?” “那怂包货还敢和婆娘吵架,该不会是挨打了不好意思来吧?”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杨爱菊和陈寡妇杠上这事,有的人还没听说。 “这哪跟哪啊,你还不知道呢,就今天领rou的时候发生的事,来宝婆娘和那个……哎呀就那个……”吴春善朝着李爱国挤眉弄眼。 几个人插科打诨,说了半天李保国才把这事弄明白,原来还是陈寡妇惹出来的事,他看了看李爱国,李爱国脖子一缩,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的。 他现在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李保国放下碗,搂住吴春善的脖子,哈哈笑了几声,“呦,原来是这事,我当是啥大事哩,就是两个女人家吵一吵嘴,还能引的夫妻两个吵架,一下咱俩去他家劝一劝,快过年了,媳妇早是气回娘家了,我看他这年咋过。” “可是,那女人……” “陈改秀还在咱红旗生产队住着,就是咱的队员,插上翅膀也飞不了,怕啥?”李保国道。 估计吧,还真不用怕了,这两天上头闹的沸沸扬扬的,革命呢,革谁的命,他看革的就是姓姚的命。 没看姚书记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嘛,这就是信号啊。 雪下的小了,路上积了一层,李保国和赵卫红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李保国接过赵卫红手里的盆,道,“我拿着,你把手塞到袖子里暖和。” “陈寡妇那事你听说了?” “听说了,唉,你说这世上咋有这样的人?”赵卫红哈了口气,把手缩到袖子里,叹了口气。 “别太担心,对了,来宝和爱菊吵架了,你没事去他家看看,劝一劝,平时也多注意一下,那女人心是真的坏,心眼也小,不敢让她钻了空子。爱菊要是吃了亏,村里人见了,以后估计就没有人帮咱家爱国说话了。娘的意思是还要给爱国娶上一个,惹上那么个人害怕他的对象难说。” 赵卫红表示知道,夫妻两个一路快步回家。 “娘,我大姐呢,还没吃完?”李梅梅听到大门响起连忙下炕开门,只看到了她爹娘,不见她大姐,这雪这么厚的,眼瞅着天色暗了,咋不回家呢。 终于到家了,李保国松了口气,端着这盆东西手又冷又酸,手指头都要冻掉了。 赵卫红先掀开门帘让李保国进去,这才站在屋檐下拍了拍头上身上的雪。 “你大姐去给你奶送rou了,今晚不回来,我让她在那边住一晚。”这大雪天的,闺女一个人回家她不放心。 李二妮李四饿肠辘辘,听见爹娘回来了,连忙从炕上翻了下来,李二妮顺手拿了扫炕的小扫帚,迎上去道,“爹,娘,快把身上的雪扫一扫上炕躺着。”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女主绝对是老天爷的亲闺女,让谁吃亏都不会让她吃亏的,陈寡妇马上要领盒饭了,wg吗,这样的人就是首先倒霉的对象,不对,是罪有应得。 三叔真是命途多舛啊! 么么哒,明天见~ 以后节奏就快了,前边埋的几条线写完,就能迎接不可避免的时代的到来了。 女主成长的阶段也来了。 我国刑法是1979年颁布的,在这之前公安机关依据什么定罪我还真不知道,编造了一个“污蔑**”罪,抱歉啊。 么么哒,明天见。 第34章 傻狍子 翌日, 赵卫红果然应诺,给孩子们做了红烧rou,做的不多,只有十几块而已, 每人只可以分到一块, 老房那边还送去了四块, 能吃到一块尝尝rou味, 大家也满足的不得了。 至于杨爱菊家, 赵卫红去看了, 这两口子吧, 一看闹不起来, 周来宝是个耙耳朵,这么多年就没敢和媳妇闹过,这次闹起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昨天闹得不可开交, 今天两人已经和好了。 赵卫红嘱咐了杨爱菊一番,让她小心点陈寡妇。杨爱菊一点不担心,反倒不屑的笑了笑, 对赵卫红道,“好我的卫红大姐欸, 你看外面这雪下个不停,这大雪封了山,姚书记起码有一个多月来不了,没了那狗男人, 陈寡妇啥事也不成。”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赵卫红也不好多说什么,杨爱菊和陈寡妇本来没有什么矛盾,倒是她和陈寡妇的嫂子关系比较好。 这厢赵伟红刚出了周家门,那边周来宝就和婆娘嚷嚷开了,他对杨爱菊说,“你没事干嘛针对那个女人?要是姚书记给我们使绊子,我们一家老农民能把他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想把我送到牢里去?这不是连累咱家了吗?一天到晚的能不能少管闲事,别人咋不针对她,就你针对。” 杨爱菊白他一眼,“我针对她,我为啥针对她,你又不是不清楚,花花是她的亲侄女,也是我的儿媳妇,她和咱家老四那是订过娃娃亲的,那狗日的女人竟然把我儿媳妇给卖了,你说我能不和她生气吗?我早就想抓花她那张狐狸精脸了。” …… 事情果然如杨爱菊所说的一样,一直到了过年前一天,姚书记都没有再来过红旗生产队。 一年到头都在地里辛苦劳作的队员们,也就过年这段时间能松快松快,所以嘛,他们置办年货都是卯足了劲的。 李梅梅去了老房,李爱国还在睡觉,五妮出去玩了,机会正好。 她神神秘秘的拉着她奶奶站到角落里,小声道,“奶,我和你说个事,我最近做梦老梦见一个老婆婆,她说是我的曾奶奶……” 李婆子吓了一跳,小妮儿的曾奶奶,那不就是她的婆婆妈吗,咋的,在下头过的不好,给小辈托梦了。 “你曾奶奶说啥?是缺吃的,还是缺穿的了,是不是冻着了?还是在底下没钱花了?” 李婆子倒是没有怀疑李梅梅撒谎,农村人对这事极为信奉,哪怕建国以后把这叫做封建迷信,老一辈人的观念也轻易改变不了。 李梅梅连忙挥手,压低了声音道,“奶你猜错了,都不是,曾奶奶她老人家是让我告诉你,她在底下过的好着呢,人家和阎王的娘都交上朋友啦,发达了,要造福我们这些子孙呢。” 李婆子一下就愣住了,半晌,也不知道队里谁家的狗突然叫了起来,她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小妮儿刚才说啥?谁发达了? “你刚才说啥,谁发达了?” 李梅梅跺了跺脚,装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儿,“哎呦,当然是我的曾奶奶,您的婆婆了。奶,你就说昨天你去上坟的时候,是不是给我曾奶奶说咱家过的穷呀苦呀,吃不上饭呀,穿不上衣服呀,还有好几个丫头片子要上学,我三叔娶不上媳妇啦……” 李婆子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没错,这些话她昨天确实是说了,这挂坟不哭那不是不诚心吗,要哭出来可不得提一提伤心事吗? 她挂坟是和老头子一起去的,小妮儿都知道的这么清楚,那看来一定是保国他奶显灵了,给小妮儿托梦了,小妮儿刚说啥,她曾奶奶和阎王的娘交上朋友啦,老太婆还挺行,不亏是给地主家当过丫鬟的人。 李梅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奶的表情,瞧这隐隐的兴奋和激动,应该是信了八分。 幸亏她现在年纪小,她奶不相信她会编瞎话,要不然刚才那番说辞,哪能把老太太给糊弄住呀。 真不是她偷偷跟着去了,而是啊现在去给长辈上坟的,十个有九个都要哭一哭自己的痛苦,和活人说不来,那就和死人说一说。 既然将信将疑,那就再加一把火好了。 李梅梅又开口了,她瘪瘪嘴,佯装委屈的扯了扯李婆子的衣袖,“奶,你咋不说话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我可没骗你,我真梦见她了,干干瘦瘦的一个老太太,看着可精神了。她还告诉我,今天能让咱家吃rou,吃好多好多的rou。我要是骗你,我以后就再也吃不着rou。”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说话方式,童言童语才更有可信力。 以后再也吃不到rou,这可是毒誓啊,李婆子当下又信了一分,剩下的一分,等到李老头提着rou回来的时候,她就全信了。 快过年了,偷偷上山下套的人就越来越多,谁不想给家里添个rou菜,那要是能打到野猪这样的大物,全村人都能跟着沾光呢,这么做的人多了,连赵建军自己的儿子都偷偷上山下了个套,他没办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全当不知道这些人偷着进山打猎。 但是吧,这几场雪下来,野物都猫在洞xue里不出来了,几乎没有人有收获。 最幸运的也就是王屠户和李老头了,王屠户在后山下的套子套住了两只肥嘟嘟的野鸡,李老头更是了不得了,他竟然捡到了一只傻狍子,这山上的东西可都是集体财产,偷偷的打上一两只兔野鸡没啥,但是那傻狍子可是个大物,自然不能一个人私吞。 要是被人一举报,那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连赵建军都保不住他,都说村民是淳朴的,那是你没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一旦牵扯到利益的事儿,谁和你讲情面。 好在李老头也不是那种低觉悟的人,连家都没回,当下就扛着一头全须全尾的傻狍子扔到了大队部院里。 那是一只成年狍子,体重毛两百斤,从山上一路拖下来,又扛到大队部,李老头累的直接坐到了地上。 傻狍子落地彭的一声,正看文件的赵建军被吓了一跳,连忙推门出来。 他先看见的不是傻狍子,而是坐在地上喘气的李老头,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起李老头。“叔,你咋啦,咋坐在地上啦?” 李老头哼哧哼哧喘了几口粗气,也不说话,就指着地上的傻狍子给他看。 这一看可了不得,赵建军乐了,怪不得老李叔喘气喘的这么厉害呢,这么大的傻狍子,起码得有两百斤吧,这从山上弄下来了可不容易呀!呦呵,队员们又能吃rou了! 吃rou好啊,以后竞选大队长的时候,人家一想到他赵建军在任上的那些年,他们多吃了不少rou,冲这个就还能选他。 这老李家都是能耐人啊,儿媳妇能干的很,给队里喂的大肥猪送到公社去,公社领导都表扬了,这老李叔都五十多了,还能打狍子呢,有个词咋说的来着,老当益壮,对就是老当益壮。 “好大的傻狍子,得有个二百斤吧,老李叔你是这个!”赵建军竖起了大拇指,“您可真行!” 被人夸了李老头高兴的很,这傻狍子是真的傻,就在他面前诓嗤一下撞到了树上,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傻狍子,不捡白不捡。 “行了,”李老头长呼一口气,“叫人来分rou吧,不过我这话可说在前头,这玩意不好打,你看看得给我家分多少斤?” “和以前一样,30斤你拿走,剩下的队员分一分。” “好,”李老头没有异议,三十斤能吃很长时间了。 听到广播通知领rou,又看到李老头提着rou回来,李婆子才对李梅梅的话信了十分。 她心里头乐开了花儿,哎呦,看来保国他奶真的发达了,显灵了,要不那傻狍子为啥就在老头子跟前撞了树,这就是她老人家给送的rou啊! 她连忙朝着祖坟的方向拜了两拜,又避着李老头拉着李梅梅去厨房里头说话。 “真的叫你给说准了,看来你曾奶奶她老人家真的发达了,发达了好啊,手指头缝里漏出一二也够儿孙们吃喝了。”李婆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李梅梅也笑,唉,那傻狍子是她从系统换的,一大早她爷上山的时候,她就偷偷跟在后面,找准机会就把它从空间放出来,那傻狍子真不负傻狍子之名,一头撞树上晕倒了,她爷爷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一只傻狍子。 趁着李老头找东西捆狍子的间隙,李梅梅就赶紧溜了,回家糊弄李婆子去了。 她凑到李婆子耳边,小声道,“奶,这事你可以和我爷说,但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我曾奶奶说了,知道这事的人超过三个人她以后就不给我们送东西了。” 李婆子连忙正了正神色,“你让你曾奶奶放心,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