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既然亲爹的后事，两个儿子自然是要共同分担的，所以下午的时候，村里再度地响起了丧音。 大家的种种议论他们已经顾不上了，先让死人入土为安了要紧。 叶妈跪在坟地里，这次和大舅妈一样，是真的哭不出来了。 两个女人木着一张脸，听着身后儿孙们的悲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念国和叶老三跟在大家的身后，也象征性地嚎了两声，比起很多的外人，他们其实更加地不情愿就对了。 大舅就是那种活着的时候没让人痛快，死了还要给人添麻烦的这种人，实在是让人伤心不起来的。 “要通知北山林场那边儿么？” 叶老三在往回去的路上问道。 “让大表哥自己看着办吧，人家的事情咱们少说话。” 叶念国想了想，摇摇头，表示他不想管，反正是人家的事情，自己掺和进去也没意思。 “行吧，反正人都死了，再说这些也没意思的！” 想想聂娟那个女人也是个厉害的，自己硬生生地爬上了北山林场的一把手位置上，这里头除了聂老头的余荫之外，他更相信是聂娟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才对。 “大哥，明天我真的得走了，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拍板呢，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再不走这次的合作只怕是要黄了！” 叶老三苦笑道。 “走吧，走吧，这叫个什么事儿！” 叶念国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语，遇上了这么些事儿，都不晓得自己该吐槽什么了。 叶老三第二天就走了，叶妈和叶念国两人多留了两天，等着外婆的头七满了之后，他们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或者是因为大舅的这一场丧事跟闹剧一样，反倒是冲淡了大家心中的悲痛，反正过了外婆的头七之后，叶妈表面上瞧着差不多了。 叶念国又留下了一千块钱钱给大舅妈留着，两千快给大表哥，算是他们的一份儿心意。 当然，这钱是依着叶妈的名义给的。 叶妈也默认了儿子的这种做法。 这只怕是她最后一次回到这个地方了吧，以后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她都不想再回来了！ 叶妈的选择，叶念国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不会拦着的，几千块钱他不当回事儿，可是对于农村人来说，却不是一笔小数目，几乎是一家人大半年甚至是一年的收成了。 尤其是这里的缺水，穷成这样子，大多数人刚刚吃饱饭的情况下。 “给你小舅妈五百吧，其他人就不管了，我也没欠着谁的！” 叶妈叹了口气，对着叶念国道。 叶念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至于小舅舅，叶妈显然是不想提的，叶念国就当是一样地不知道了，反正他二舅那个人就算是没有他们的帮衬，人家照样过的好好儿的！ 这次回来，小舅仍旧一副人模狗样的姿态，手上一个茧子都没有，面容白皙就对了。 第104章 小舅的日子过的好，叶妈这心里就不痛快的很，明明二舅妈的年纪比起小舅来还要年轻几岁的，可是长年累月的辛劳下来，两个人看着就像是两辈人一样，怎么能不让人生出愤懑来。 “藏好了，以后有什么缺钱的地方就用这个，可千万别给我二哥，也别给孩子，反正他们的日子也能过的去，过不下去了就让他们自己去打工去，你可别犯傻。” 叶妈叮嘱到最后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二嫂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就打电话给老大吧……” 小舅妈也不说话，攥着叶妈的手不放开，捏着那几百块钱点头不已，眼中已经泛着泪花了。 “你小舅妈这个人就是太怂，立不起来，哪怕是像你大舅妈一两分的也不至于活成这样子，你说让人说什么好呢？” 叶妈在她走后，忍不住地吐槽道。 毕竟是长辈，叶念国也不好附和叶妈，不过显然他是赞同叶妈的意见的，女人狠起来可比男人强的多，家里家外一把抓的女人多了去了，偏生小舅妈连自己的孩子的心都没笼住，让人怎么说好呢。 “算了，老大咱们收拾东西回家吧，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咱们回家吧！” 叶妈说着说着迫切起来了，想想家里的一切都好，更想的是家里的孩子们，大孙女儿，小孙子们，甚至是小点点都让人觉得亲切。 叶念国自然是没意见的，毕竟他也想家了。 平时在家的时候没什么感受，可是离开了这么六七天的光景了，还真是有些想家了。 “好，我收拾收拾打电话，让人来接咱们。” 叶妈点点头，对着儿子道。 “大概地收拾一下，我去和你大舅妈说说话。” 叶念国也没意见的，其实也没什么可要收拾的，大多数的东西是可以直接扔了的，大致地几件衣裳而已，他们来的匆忙，剩下的都是买来的，所以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就对了。 “明天一早走，直接到省城，然后下午的飞机回家。” 等叶妈跟着大舅妈告别完了，叶念国也安排好了回家的事情了。 现在政府热衷修路，所以路况比起以前强了很多，这一路上也顺利了很多。叶老三有些放心不下叶妈，自己亲自开车来机场接她，看着叶妈的气色不是太糟糕这才放心了。 叶妈看着渐渐熟悉起来的街道，也忍不住地叹气， “我一直以为这里不是咱们的家，咱们就跟水上的浮萍一样，根不是在这里的，可是现在觉得，好像又不是这样了，在这里生活的久了，似乎这儿又是家了一样……” “可不就是家么，这一大家子人都在这儿呢，不是家又是什么呢？您想是想回老家看看也也成呀，等暑假了让孩子们陪着您一块儿回去看看呗，反正他们也闲着。” 叶念国对着叶妈道，这种感慨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 “还是算了吧，回去了也就那样，老一辈的活着的没几个了，年轻一辈儿的人家不认识咱，咱也不认识人家，还回去干吗呢！” 叶妈摇头道，言辞中的落寞让人心酸。 “妈，咱们就当是回去看看呀，看看咱们的地，看看咱们的房子，这又不碍着谁，该回去回去呗。” “再说吧，反正现在我是没那个打算的！” 叶妈虽然有些心动，可是想想还是否决了，家里就她一个闲人，其他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辈儿都是一个比一个忙的，所以还说什么呢，别瞎折腾了。 她一把年纪了，实在是不想给儿孙们添麻烦了。 “好吧，那咱们先不提，等到了假期再说吧。” 国人都讲究落叶归根，叶妈是不是也有这个心思呢？叶念国琢磨着这些事儿，不大会儿就到家了。 叶妈这次回来，变化还是很大的，很容易就聊以前，记性也没有以往好了，叶念国一直以为问题不是太严重，可直到有一天，叶妈兴致勃勃地跟着叶晨晓问起了叶老二来， “你爸的工作怎么样呀？一辈子就是个倔的，又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如果不是你大伯宠着，谁知道他在哪儿讨饭吃呢！” 别说是叶晨晓一脸发懵了，家里人人都是发懵的状态。 “妈，老二他……” “他什么他，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电话来，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儿，打发小闺女来是什么意思？” “晨晓，你和jiejie俩先去写作业，我和奶奶聊会儿天。” 叶念国将叶晨晓给打发了出去，剩下的人很有眼色地就离开了，剩下了叶妈和叶念国两人。 “妈，怎么想起说老二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在孩子跟前提的么？让孩子心里多难受呢！” 叶念国心中虽然有些揣度，可是眼前叶妈的言辞还是让他的一颗心忍不住地下沉。 “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咱们也不能因为两个小的就不管老二了吧？都这么多年了，老二就算是赎罪也赎完了吧，桃红要怪，就让她来怪我，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嫁人了，还能继续怪老二不成了？” “妈……好吧，不过咱们先不说这些了好吧，您先歇会儿，我找老三有事儿！” 叶念国神色痛苦，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显然叶妈的这种状况也不适合继续再聊下去了。 “去吧，记得给老二打电话，让他有时间了回来一趟，这叫个什么事儿，他要是不想认我这个老娘就直说，再这么下去，我也不认他了！” 叶妈带着明显地嗔怪之色，显然是对着叶老二很不满就对了。 “好好好，您放心吧，我好生说他！” 叶念国心中痛苦，不过仍旧满是认真地对着叶妈道。 “大哥，什么事儿？妈，妈怎么了？” 叶老三刚开完会，看着大哥发来的短信和这么多未接电话，急忙地回拨过去，问道。 “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她就是忘了你二哥没了这事儿，今天跟叶晨晓说了让叶老二打电话回来，不然的话她就要生气了！” 叶念国苦笑，对着叶老三道。 如果真的是自我保护，也应该是专业老二走了之后就发生了，可是现在叶老二都没了这么多年了，叶妈突然变成这样了，能不让人惊讶么！ “怎么会这样？不管怎么样先去医院看看再说罢。” 叶老三显然也是没想到会这样的，不过显然他的提议是正确的。 “嗯，我已经预约了专家了，明天就去，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其他的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叶念国说道。 “好吧，我明天可能回不去，等后天吧，有些结果可能明天出不来，后天应该不多，到时候看情况吧！” 叶妈原本就不爱去医院，至于什么体检，觉得纯粹就是钱多的没地儿花，吃饱了撑的。 好在这是叶念国提议的，所以尽管不情愿，可她也没有太抱怨地跟着叶念国走了。 “这要是老二，指不定想不起来带着我去体检的，你就说，要这么些个不孝子有什么用？” 叶妈在儿子的搀扶下排队抽血，边抱怨叶老二。 叶念国：……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医院人多，也吵的慌，叶妈没有听到儿子的回答，以为他是没听到呢，倒也没有重复。 一早上的时间各种地检查弄完也到了十一点多了， “回吧，这都要饿死了，不行咱们中午吃奶黄包吧！” 叶妈对着儿子提议道。 叶念国听着这话，嘴巴发苦，因为叶妈的血压稍微地有点儿不正常，家里已经小半年不吃奶黄包了，这种东西太甜，医生不建议吃。 “成，吃吧，您想吃咱们回去了就让厨房做。”